李月菊指了指妹妹怀里的乐乐：“我外甥就是程知青救下的另一个孩子，我们到今天才来感谢程知青，是因为，那千刀万剐的人贩子给我外甥吸了迷药，我们这两天一直在医院陪孩子了。

王春花流产送医院的时候我看见了，事后我去问了医生，医生可是说了，她流产不是外伤导致的，她身上也根本没外伤。

流产纯纯是她情绪起伏太大，自己没保住孩子，跟别人啥关系。”

郝健：“情绪起伏大？被吓着了？”

李月菊：“不是，医生说了是气的，气大伤身，也不知道为点啥，气性这么大！”

郝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我知道。”

吴成建好奇的问道：“兄弟，你知道她气啥？你跟她家很熟？”

郝健摆摆手，“我可不认识她，你们是不知道，是她兄弟说，她骗他们，说她的孩子是被一个嫉妒她的同学给打掉的。

到了程知青家才知道，她说的同学是郝娇娇，你们是没看到她看郝娇娇的时候，那嫉妒的嘴脸，跟谁看不出来似的，眼都红了，不知道的以为她俩有啥深仇大恨呢。

她俩是同学，还都是村长家的闺女，刚结婚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是她嫁的好，可现在再看她俩，倒了个（一声）个（四声），差距大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月菊：“嗯嗯嗯，明白了，原来是嫉妒气的。”

一路说这话，很快几人就到了程再言家门口，只见门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成了半圆。

郝建找了个松散的地方，开始往里挤，边挤边喊：“让让，让让，人家来感谢程知青来了，给人让个路。”

听他这么喊，人群往两边动了动，空出一条能过一个人的小空隙，几个人跟在郝繁的身后，挤了进去。

原本躺在地上的一群人，现在正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实在是地上太冷了，冷气早就渗透了棉衣，再躺下去，怕要冻僵了。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来感谢的那家人走进了人群圈里，当最后的两名中间男子的身影出现后，他们也不犹豫了，急忙一个拉一个，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

一个个像个鹌鹑似的，站在那不敢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王友庆被推了出来，他满脸羞愧，脸色涨红，上前两步期期艾艾的小声道：“科，科长，师父，你，你们咋来了？”

吴国恩作为机械厂生产科的科长，厂子里的工人他并不能认全，但王友庆作为亲家的徒弟，他还是认识的，他冷哼一声，吓的机械厂的一众工人集体抖了三抖。

李有国对自己的徒弟是了解的，人好老实，就是有点太老实了，平日里还好，这种事上就容易被退出来背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没理他，跟上亲家的脚步，吴国恩上前握着程再言的手，语气真诚满是感激：“程知青，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敢想，我家乐乐要丢了，我们这一家子还怎么活。”

说着严肃的国字脸上，闪过心有余悸的后怕。

李月梅仿佛又想到儿子丢失时天塌了的感觉，抱紧儿子的手紧了紧，泪意涌上来，连声道：“谢谢，谢谢，谢谢......”

吴成建抚着妻子，两人对视一眼，李月菊把孩子交给婆婆，两人对着程再言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程知青。”

程再言和郝娇娇一左一右，把夫妻俩扶正，“都是有孩子的人，见到人贩子，谁都会出手的，我只是做了每个有良知的人，该做的罢了。”

郝娇娇：“咱们去屋里聊吧，看孩子的小脸都冻红了，快去屋里暖暖。”

郝娇娇一手拉着李月梅另一只手拉上了在她旁边的李月菊，就要带人往屋里走。

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王春花，看见郝娇娇和李月菊站在一起，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从地上飞快的站起来。

“你们两个贱人，你们是一伙的，是你们，你们害死了我儿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边说边有一次向郝娇娇扑过来，伸着胳膊，挥舞这手，势必要把郝娇娇白嫩的脸庞挖花。

程再言照样快速的来到了郝娇娇的身前，冷凝着脸，就要抬脚去踹。

刘强柱早在看到科长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完了，再没有比现在更恨王春花了，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所以在王春花动起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于是他比程再言早一步，把王春花从后边抱住，扑倒在了地上。

王春花拼命的挣扎，“放开我，刘强柱你个没种的男人，你放开我，你是不是看上郝娇娇那个贱人了，我就知道，你早就有了外心，你...”

刘强柱不敢去看科长的脸色，腾出一只手去捂王春花的嘴，可惜她的头摇的像拨浪鼓，根本捂不住。

这一会，刚才还冻透的身体，就急出了一身的汗，“兵子，快来帮忙。”

王兵来实在不想去，但怕二姐又说出更过分的话，于是上前压在二姐的身上，摁着她的胳膊。

刘强柱双手去捂她的嘴，好不容易捂住了，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嘴里发出，“啊，我的手，啊~~~疯子，疯子，王春花你个疯子，啊，我的手。”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刘强柱的右手的拇指没有了。

王兵来被吓了弹跳起来，向人群中躲去，王春花从地上站起来，眼睛通红，嘴上满是血，噗的一声，吐出一根手指来。

人群吓的往后撤出很远，王春花一副封魔的样子，指着痛呼的刘强柱道：“你个没种的男人，还想和我离婚，再娶个媳妇，想要儿子，哈哈哈，你就是个没种的，生不出儿子的。

我和你结婚六年，睡了六年，生了四个闺女，跟你爹就睡了一回，就怀了儿子。”

人群一下就炸了，本来要散开的人，都停下了脚步，这瓜大的，冒点险也值得，再说他们现在离得远，有危险了，跑也来得及。

程再言则把丽丽交给郝娇娇，然后让她们几个女人和孩子们，都进了院子，他则拿了根棍子，然后锁上大门，和几个男人一起守在大门口。

郝娇娇他们也没回屋，而是在大门后面，趴在门缝上，往外看，就连姑奶奶听到她们的惊呼讨论，挪动这小脚出来了。

刘强柱目眦具裂：“贱人，闭嘴”，说着就挥起左手去打她。

王春花早就豁出去了，一把拉住他挥来的左手，就往嘴里送，刘强柱吓的要把手抽回来，却已经晚了。

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左手的大拇指也被生咬了下来。

人群的半圆形圈子，再次往后撤了撤，有些胆小的已经忍不住跑回家了，热闹虽好，但命更重要，不过大部分人还是留了下来。

王春花咧嘴笑着，牙缝里都是血，通红的眼睛望着人，像是一个恶鬼，被她看到的人无端的胆寒。

“哈哈哈，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装什么震惊，不是你和你那恶毒的娘，还有老色批的爹商量好的吗？要不然我儿子没了，你为啥不伤心，你爹倒是哭了三天。

还想离婚再娶，除了我，谁会进你家的门，被你家暴，被你爹□□，被你娘又打又骂。”

说完这些，她转向程再言，语气变了，故作娇滴滴的，“程知青，郝娇娇就是个粗俗的，没见识的村姑，你长的这么好，又这么有能力，还是京市人，现在还考上了大学，就应该甩了她，找个和你门当户对，漂亮温柔的姑娘，再生一个儿子。

郝娇娇根本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王春花通红的满是恶意的眼神里，充满着期待，她不相信程知青是真心爱郝娇娇的。

郝娇娇以前就是个男人婆，没有一点的女人味，现在看着还行，也不过是好衣裳衬的。

她相信见过大世面的程知青，不可能是真的爱她，只是为了不下地干活，郝娇娇也不过是他在乡下找的免费保姆罢了。

程再言：“娇娇就是和我最相配的人，两个人相爱的幸福，岂是你这种人能理解的。

不想在被我踹飞，就呆在那老实点，再给我动脚的机会，可就不会是像刚才那样轻了。”

王春花根本没把后面一句听进去，只听见了第一句，她一脸不相信的自语道：“不可能，我不相信，我比郝娇娇长的漂亮，我才应该是那个被爱，被宠，活的幸福的人。

她一个男人婆，就该一直活得不如我才对，凭什么我活成这样，她却比我好，不行，不行，她不能比我好，不能。”

王春花就跟魔怔了似的，眼睛瞪着大门，把透过门缝往外看的几人吓了一跳。

李月菊小声问郝娇娇：“你俩是有啥仇有啥怨啊，她这么恨你？”

郝娇娇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俩天天都是一起上下学，我感觉我们的关系也还行啊，不过毕业后，我们就基本没怎么见过了。”

李月梅忍不住问道：“你俩性格也不像能玩到一块的啊？”

郝娇娇：“主要是我们两个村，去公社上初中的女孩，就只有我俩。”

李月菊：“哦，不是因为关系好才一起上下学，而是因为只有你俩，才不得不一起上下学。”

李月梅：“你俩在学校的时候，亲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