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啸的手指僵在半空,低头看见越嘉笃定的神情,厌恶地皱起眉头。
他想起方才管家拿给自己看的香皂,不仅颜色难看味道也恶心难闻,与荣光香皂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而布庄的生意损失惨重,若是没有一门新的生钱生意替代,他的一切谋划都将成空。
想完,越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竟不知世子是这般慈悲善良的圣人。”
越嘉不喜不怒,“这要看与谁作对比,若是与二弟比,本世子确实称得上善良。”
越啸脸色更难看,“你——”余光瞥见桌上的纸,越啸压住眼底的戾气,“来人,将人带来。”
越嘉的手掌依旧压制纸上,他给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会意,端着满满的茶壶退出正厅后,转身进了隔壁,“笑笑,越啸答应换人了,一会他们会路这里,你瞧瞧人对不对。”
金笑笑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酒葫芦递给管家,“谢谢朱伯伯,这是我和哥哥自己酿的酒,送给伯伯尝尝,伯伯尝了若是觉得还行,我再给伯伯送些。”
朱管家笑成一朵花,他接过葫芦,看金笑笑的眼神比亲孙子还要慈爱。
“哎,伯伯一定好好尝尝。”
笑笑每次来都会给他带些东西,糕点茶叶甚至是她喜爱的小玩具,被她这么惦记着,朱管家很难不喜欢她。
季筠耳朵动了动,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温馨氛围,“来了。”
三人表情一致地望向门外,只见赵掌柜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被一位满头银发的妇人搀扶着而来,若不是金笑笑对他熟悉,怕是要认不出来赵掌柜了。视线移动,赵掌柜身后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孩子紧紧埋在妇人的怀里不敢动,金笑笑扫过她们肿胀的脸颊,握紧了拳头。
朱管家见怪不怪,落到越啸手里没有缺胳膊断腿,已是极大的幸运。低头瞧见金笑笑愤怒的模样,朱管家赶紧蹲下身安慰她,“笑笑,他们身上只有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
金笑笑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松开拳头恢复从容,“伯伯,是赵掌柜。”
“好,伯伯这就去告诉世子。”
朱管家重新端起茶壶,踏出房门拐进正厅。
越嘉扫过赵掌柜一家,将目光落在赵掌柜身上,“你的主人托我用四张荣光香皂的方子换你们一家人的性命。你很幸运,你的主子是个心善慈悲之人。”
赵掌柜惊愕地抬起头,眼眶发酸,嗫嚅着嘴角说不出话。
这时,朱管家端着茶壶进来,给越嘉斟了一杯茶。
越嘉松开了按着纸张的手掌,自然地喝起茶来。
越啸抱着手臂冷笑一声,“确认好了?”
朱管家将四张方子递给越啸,越啸拿到方子转身离开。
金笑笑等越啸出了院子也来到了正厅。
赵掌柜一见她就对着她跪下,“姑娘,我,我对不起东家。”
他娘见状也要给金笑笑下跪。
金笑笑叹了口气,赶紧扶起他们,“赵掌柜,我哥哥说不是你们的错,他不怪你们。”
金笑笑问越嘉借了马车让人送赵掌柜一家回去。
越嘉放下茶杯,“笑笑,越啸如今手里有四张香皂方子,我们便无法斩断他的收入来源。”
金笑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能给他四张方子就能给别人四十张方子,他想抢我的生意,门都没有,我要他的香皂砸在手里。”
金笑笑非比常人的手腕魄力又一次让越嘉感到意外。他的双眸闪过一丝趣味,他越来越期待金笑笑三个字被世人知晓的那天。
金笑笑告别越嘉回到金家,直奔金敏之的院子。
见到金敏之,她将这件事告诉他。
金敏之沉吟道:“笑笑以方子换人没错,但若是将方子送给别人,只怕越啸会恼羞成怒做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金笑笑脑海中冒出赵掌柜一家肿胀的脸,“哥哥,是他欺人太甚,他连赵掌柜的娘亲幼子都打。我们与他的仇怨很深,他那种没人性的人,对待敌人只会挫骨扬灰,不会因为我们退一步就放过我们。”
金敏之被金笑笑说服,“笑笑打算何事送方子?”
“等过一个月越啸的香皂做好了,我要送他一份大惊喜。”
金笑笑略过这件事,崇拜地望着她哥,“恭喜哥哥成为周大儒的关门弟子。”
金敏之露出一抹浅笑,“多亏了笑笑。”
金笑笑还想夸她哥几句,这时书墨进来禀告,“公子,媛姑娘来了。”
金笑笑和金敏之对视一眼,同时站起来。
金媛媛瘦了一圈,但是她的眼睛很亮,金笑笑直觉她姑姑有哪里不一样了。
“姑姑。”
“姑姑好。”
金媛媛没同两人寒暄,开门见山道出自己的目的,“敏之,笑笑,姑姑想见韩清将军,你们能帮姑姑吗?”
金敏之下意识看向金笑笑,金媛媛便也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金笑笑被她姑炯炯发光的双眼盯着陡然生出一股压力,“姑姑,皇上让韩将军闭门忏悔,无旨不得擅出。你这个时候见韩将军恐怕不太行。得等皇上哪天免了韩将军的禁足令才好见他。”
金媛媛蹲在金笑笑的面前,“笑笑,你一定有办法让我见韩将军,对吗?”
金笑笑盯着她姑,默认了。
金媛媛见她不说话,掏出一本书,“笑笑,我找到破除情蛊的办法了。”
金敏之激动地走过来,半跪在地看着她手里的书,“姑姑此话当真?”
金笑笑接过书将信将疑地翻开看起来,翻完她随手递给金敏之,“姑姑,书里提到的解蛊方法只是作者的猜测而已。”
书不厚,金敏之看得更快,看完他也不赞同书中的做法,“姑姑,这样做太冒险了。我如今拜了周大儒为师,老师家里有许多书籍,说不定里面有解除情蛊的记载。”
金媛媛缓缓摇了摇头,“我收集了所有医书和杂书,只有这本《卑戎游记》中有记载。你们知道被一只虫子控制着思维,时时刻刻想着一个男人有多恶心吗?尤其是夜晚,我会控制不住想去找他,如今只有绑住手脚我才敢入睡。我有预感,最多半年,蛊虫便能取代我成为一个满脑子只有那个人的金媛媛。”
金笑笑没料到蛊虫的威力竟然这么大,她看着金媛媛哀求的目光,点了点头,“好,我来想办法。”
送走金媛媛,金笑笑极快地写了封信让人递到了皇宫里。
婉娘收到信后命人去给皇帝送了一碗莲子汤。
皇帝还未到,孙贵妃先到了。
孙贵妃踏入芳华宫见着芳华宫里摆放着无数的冰鉴,阴阳怪气道:“哟,你这里倒是比皇后宫中还要凉爽。”
婉娘在门口迎接她,见她进来屈膝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
孙贵妃瞥了眼她的肚子,眸中转冷,“本宫可受不起你的礼。”嘴上这么说,但却没说要她起身。
婉娘保持着姿势,柔声道:“尊卑有别,给贵妃娘娘行礼是臣妾的本分。”
孙贵妃眼睛一眯,“你不过是区区庶民,别以为有皇上撑腰本宫就不敢动你。在这皇宫之中,本宫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婉娘垂着头,“贵妃娘娘说的是。”
婉娘越是柔顺恭敬,孙贵妃越是火大,她抬起手狠狠扇了宣嫔一巴掌,“贱人,你就是靠这副狐媚姿态勾引皇上的吗?”
孙贵妃迫害宣嫔的一幕恰好被门外的皇帝看到,皇帝快步踏入芳华殿。
孙贵妃看见皇帝面上一喜,接着想到他来这里是见宣嫔那个贱人的,嘴角拉直,狠毒地扫了眼跪坐在地的婉娘。
皇帝没心情猜测她的想法,他一把捏住孙贵妃的手腕,“够了!你怎么变得如此卑劣。”
孙贵妃疯癫地捶打着皇帝的胸膛,“我卑劣?呵呵,我会变成这般摸样还不是因为你!你不仅夺了我的皇后之位,还夺走了我当母亲的权利。我恨你!”说到最后,她眼里的光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片麻木。
皇帝的眉眼染上深深的倦意,他推开孙贵妃抱起宣嫔,背对着孙贵妃,无情地说道:“孙氏德不配位,自即日起,褫夺贵妃之号,嫡降为嫔,无旨不得擅出。”
迈入寝室时,他又加了一句,“叫太医。”
皇帝一句话就让高高在上的孙贵妃变成了一个被太监粗暴拖出宫门的孙嫔。
望着这一幕,婉娘在心里告诫自己,在这深宫里要想活得好,就不要动情。
皇帝将婉娘放入床榻,见她捂着脸不肯见人,便命令她,“爱妃,抬头让朕看看你的脸。”
婉娘缓慢松开手,露出一双含情目,祈求道:“陛下,臣妾的脸不漂亮了,等过两日臣妾好了再给陛下看,好不好?”
皇帝直接掰开她的手,怜惜地抚着她红肿的脸颊,“爱妃的脸蛋依旧漂亮。”
婉娘眼睛一亮,“陛下没哄臣妾?”
皇帝抱住她,“没哄爱妃,朕来迟让爱妃受苦了,爱妃想要什么补偿?”
婉娘柔柔地蹭了蹭皇帝,“陛下您对臣妾这么好,臣妾这里什么也不缺。”
她拉着皇帝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露出满足的笑容,“何况,最好的礼物陛下已经送给臣妾了。”
皇帝哈哈大笑,宠溺道:“朕说的补偿不是指这些死物,爱妃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朕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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