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朝云不信邪地竟然又问了一遍。

眼前的少年紧紧攥紧自己的衣袖，一双湿润的眼眸一会儿看她，一会儿就盯着地面看。

刚才的一番话已然将少年所有的勇气都耗尽了，只有不断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徘徊在他的耳边。

白荣沐抿着唇，听朝云不敢置信般的又问了一遍，脸更红了。

他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拽住了朝云的袖子，“朝云，就算，就算不结婚，那订婚也可以呀。”

朝云：“这是结婚的问题吗？”

终于意识到朝云不敢置信的原因，白荣沐那被恋爱填满的脑子难得地转了一圈，“那，朝云真的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朝云无奈极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朝云算是明白了。

白荣沐看着软乎乎又爱撒娇，实际上相当强势且偏执。无论被拒绝多少次，他都能够完全不当一回事地重新追逐，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止。

毕竟是世家备受宠爱的小少爷，从小要星星有月亮。难得吃点爱情的苦，当然会紧紧抓住不放手。

在与眼前的少年对视了数十秒后，朝云捂住眼睛，声音带着些许疲惫，问：“你喜欢我什么？”

“我都喜欢！只要是朝云，我就喜欢！”白荣沐没有丝毫犹豫回答，一双水润的眼睛专注而凝神地望着朝云，企图要将她填满整颗心脏。

白荣沐几乎要将自己的所有热情和爱意都从心脏挖出来，然后捧到朝云的面前，这样才好证明自己的的喜欢。

但他倾诉完爱语，和朝云撞上视线时，却感受到火热的血液在渐渐冷却。

女人的眼神带着些许无奈，还有好笑。但唯独，没有他想看见的东西。

不知所措和慌乱的情绪包裹住白荣沐，他呆愣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与她对视。

“朝云，你，你是不相信吗？”

“嗯，我不相信。”朝云回答。

“为什么？”白荣沐的眼眶微红，“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是我没有拿出什么你真正想要的吗？”

朝云摇头，“都不是。”

“那是什么？”

朝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人群。

人们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于是有意无意驻足围观。

这不好，起码不能再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

于是朝云指了指白荣沐的车，说：“我们去你的车上说，把话说清楚。”

“……好。”

豪华的轿车内，就连座椅都比朝云家的床来得舒服。

不过朝云只是内心感慨一下，并没有多少触动，而是认真看着白荣沐的眼睛。

保镖和司机都已经出去了，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白荣沐，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见到第一眼就喜欢了。”白荣沐说道，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面颊微微泛红。

朝云思索片刻，继续问：“为什么？我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吗？”

白荣沐垂下脑袋，两只手指搅合在一起。分明刚才做出求婚的惊人举动，可这会让他仔细回忆喜欢上朝云的过程，反而扭捏害羞起来。

“全部，朝云身上的所有地方，我都喜欢。看我的眼神，工作时候的表情，还有说话的样子，都很喜欢。”

“这些不能成为理由。”朝云回答，声音起伏平淡听不出情绪，“白荣沐，我不相信没有理由的爱。你喜欢我，就一定是喜欢我身上的某种特质。”

“我的优点是什么？我的缺点是什么？我喜欢什么？我讨厌什么？”朝云一字一句和对面的少年说，像是一个引导者，引导少年那迷茫又过分旺盛的喜爱寻找真正的出口。

“一见钟情或许确实存在，但那不长久。只有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才能够了解彼此，了解对方的灵魂是否与自己契合。”

女人突然笑了，笑容温柔又无奈，“白荣沐，感情很容易产生，但很难让人理解。只有将感情这种东西思考透彻了，才能够真正地掌握它。”

白荣沐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看着朝云。

她很有耐心，且真情实意地在引导他去思考问题。

其实这是两人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也是朝云第一次和他认真谈论情感问题。

过去的相处时间里，白荣沐的大脑总是被各种喜悦充斥，只想要距离她更进一步，最好直接快进到结婚然后永远在一起。

但是此时此刻，白荣沐惊觉，这样的自己永远都无法站在对方的身边。

朝云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好像是清晨被日光笼罩的云朵，美丽而悠扬，却无法触碰。

她无所谓爱人是什么模样，因为她自己就是随性的。但她无法接受爱人无法到达自己的身边，无法跟随自己一起在日光下飘扬。

难道让她主动降落在地面吗？不可能的，云朵是绝对不会降落的。因为她足够高，足够远，足够随性，任何人都无法将她捕捉。

白荣沐的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迎着女人的注视，白荣沐缓缓低下头，想要看看自己的胸口。

和往常只要与女人靠近就会不断跳动的炽热不同，此时此的的心脏，好像被温水浸泡。

那是与众不同的，温暖又舒服的感觉。那温暖的温度顺着心脏的血管一点点传遍四肢。

喜欢的情感依旧存在，但似乎变得更加深邃厚重。那总是无时无刻充斥的占有欲和掠夺的喜欢，在心脏传递而来的温暖下逐渐融化，成为了更加柔软的情感。

终于，白荣沐抬起头，笑容绽放在精致的面颊上。

“朝云，我知道了。”他说。

朝云歪着脑袋，“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白荣沐点头，笑容越来越灿烂，“我会分清楚自己的感情，不会打扰到朝云的。”

听少年这么说，朝云总算是松一口气。

她打开车门，笑容也跟着灿烂起来，“那我先走了。”

“好，朝云再见。星期一的时候我可以去公司看你吗？只是吃个午饭而已。”

对于少年的请求，朝云没有拒绝。如果只是朋友之间的相处，朝云没有放在心上。

女人离开了，而白荣沐则是坐在车内目不转睛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直到女人消失在转角处，白荣沐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坐在刚才朝云坐着的位置，将身体放松陷入柔软的靠背里。

“朝云……”轻轻吐出她的名字，舌尖抵住口腔上颚，从喉咙深处感受旖旎。

白荣沐眯起眼睛，全身心感受周围的温度和残存的气息。

想起与朝云分别时他所说的话，白荣沐突然觉得很好笑，也确实笑起来。

“感情……？”

当然不会打扰到朝云，毕竟不能让她感到厌烦。

如果说喜欢时掠夺，是占有欲，是无时无刻地靠近。那么爱是什么？

白荣沐思索着，将那个答案刻印入心脏。

爱，是全身心的奉献。将所有目光献给她，将所有思想献给她，将所有的情绪献给她，更是倾尽一切将她捧上高位。

如果朝云想和他做朋友，那就做朋友。如果朝云想和他成为爱人，那就心甘情愿献上身心。如果对方不想和他相处，那就立刻远离她的视线。

一切以她为主，抛弃自己的独立意志，然后……成为围绕在她身边的云。

红晕弥漫在白荣沐的眼角，好似要将周围的灯光都染上绯红。

“回去吧。”白荣沐说道。

保镖和司机立刻回到车内，并启动了车子。

……

朝云下了公交车，就往家的方向走。

后天就要去白星集团入职，明天她得利用一天的时间做点功课。

天色已经很晚了，远处的小吃街传来阵阵香气，勾引起朝云的馋虫蠢蠢欲动。

于是回家的腿一个拐弯，走向了小吃街。等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好几种小吃。

回到小区门口，却看见一个身穿浅色衣服的少年站在拿。

朝云靠近了，才看清楚，便揉下眉眼，“小白？”

少年双眼一亮，迈着小碎步跑过来，然后站定在朝云面前。

他从口袋里翻出来一个陶瓷做的钥匙扣，然后递给朝云。

朝云接过后仔细打量，然后笑起来，“很可爱，你的手艺进步了。”

小白立刻害羞地垂下脑袋，只露出红通通的耳朵。

“这次来要待多久？”朝云问。

少年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

他点点头，又抿开一抹羞涩的微笑。

小白是朝云三个月前认识的少年，不是本地人。因为一些不清楚的原因，他不会说话，只能用手语沟通。好在朝云会手语，所以两人沟通起来还算顺畅。

两人曾经聊过，小白的父母是陶瓷馆的老板。小白耳濡目染下，也拥有一双精通陶瓷的巧手。每次来这里，小白就会带上一些陶瓷做的小玩意给朝云。

朝云有些时候会询问小白他的名字是什么，但他始终不愿意说，只让朝云称呼他小白。久而久之，朝云就随他去了。

虽然有一种称呼小猫小狗的错觉，但对方喜欢，朝云就不会有意见。

现在进了屋，朝云就让小白在沙发坐好，“我去给你准备点蜂蜜水，你休息一会。”

少年立刻腼腆地点点头，漂亮如同星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朝云无奈，转身进入房间。

只是杯子刚刚从消毒柜拿出来，朝云突然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动。

她吓了一跳，立刻离开厨房前往客厅看去。

只见少年背对着她，看着书架的位置一动不动。

朝云叫唤他一声，“小白？”

少年扭过头，露出一张腼腆的笑容。他摇摇头，用手语告诉朝云自己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很疼吗？我等会给你上药吧。”

小白摇头，然后告诉朝云自己想喝蜂蜜水。

朝云无奈，“好，那你注意一些。”

嘱咐好人，朝云重新进入厨房。

小白则是低下头，面上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弯下腰，捡起刚才被自己踢到沙发底下的东西。

那是一盒开封后吃完的巧克力包装。

将巧克力包装放在手中，少年的眼眸被阴翳缓缓取代，而后彻底陷入沼泽旋涡。

嫉妒如同蚂蚁啃食心脏，要将所有的愤怒从喉咙溢出来。

指尖过分用力以至于发白，但他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只是死死盯着这个巧克力盒子。

他自然是给朝云送过巧克力的，但没有送过这个牌子。

那是谁送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朝云的家里？那个人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喝着朝云送给自己的蜂蜜水？

他一定也看见了书架后的床，说不定还坐上去过，还与朝云交谈甚欢。

是谁？到底是谁？和朝云是什么关系？是朋友吗？但朝云的朋友里应该没有买得起这种巧克力的人。

那就是新的朋友？但只是朋友关系，为什么送这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巧克力？

原来如此，是勾引朝云的贱人！是恬不知耻贴上去勾引人的下三滥！

他，该死！

好了，到这里铺垫差不多了

后面剧情会越来越疯，修罗场也会慢慢彻底展开。该世界观完全架空，不要带入现实，神经病和疯批很多，什么都做得出来

狗血的东西一大堆，疯疯癫癫。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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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