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到来了,城堡开始转暖了,燃烧了一整个冬天的壁炉的火焰终于熄灭了,大家也脱去了笨重的冬装,在户外打发闲暇时光的学生越来越多。Harriet仍然和塞德里克保持着经常在山楂树下见面的习惯,他们通常会坐下来聊一会,猜想第三个项目会是什么内容,或者就Harriet在前两个项目中的出色表现作出一番点评,甚至有时候就是什么也不说,懒洋洋地在树下躺着,享受着初春开始带上暖意的阳光。这样轻松舒适的相处经常让Harriet忘记了塞德里克对她的感情,以为自己就是在跟一个亲切的老朋友谈天。
“但你千万不能忘记啊,”这一天在上占卜课之前,Rona紧张地告诫Harriet,“你什么时候总要给他一个答复的,我的意思是,难道你指望他就一直这么等着你回心转意吗?”
“是啊,差不多吧。”Harriet烦躁地说道,现在Rona又跟她说话了,她很珍惜这个结果,因此都避免在她面前提到马尔福的名字。但是Rona还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嘴唇不悦地抿了起来,可也没再说什么。
特里劳妮教授的课室一如既往的闷热,即使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但是她的教室里的火炉也从不熄灭,今天则更是令人难以忍受,她似乎往火堆里丢了一些香料,浓重的熏香味充斥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帕瓦蒂和拉文德也似乎有些受不了了。“我们换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好吗?”帕瓦蒂问,她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三个女孩的一致通过,她们还相互打掩护,打开了离座位最近的一扇窗户,等她们在印度印花布的座椅上就坐的时候,一阵从窗外吹进来的春风让她们四个都觉得脑子又能正常的思考了。
“有什么最新的新闻吗?”趁着特里劳妮教授走来走去分发着行星图表的功夫,拉文德小声问道,占卜课一向是她们四个女孩交换八卦情报的地方,当然前段时间Rona和Harriet冷战那会不算,那时候Harriet都是单独一人坐一张桌子,特里劳妮教授还为此悲观地预言她会孤单终老。
“Harriet还没答应跟塞德里克约会这件事算不算?”Rona板着脸问道,这话登时引起了帕瓦蒂和拉文德的一阵惊呼。
“好啦好啦,你们就在这件事情上放我一马吧。”Harriet不耐烦地说,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格外的心烦意乱,就像冥冥之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拨乱着她的情绪似的,薄薄的被压抑着的怒气似乎随时会喷薄而出,她不想无缘无故就把这种愤怒发泄在她的朋友身上,便趴在桌子上,把脸扭向窗子,这样就不用参与到她们的谈话当中了。
真舒服啊。Harriet隐隐约约地想着,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意识到午后的占卜课是这样一个睡午觉的大好时机?特里劳妮教授正在走来走去,她熄灭了教室里的光源。更好了,简直是完美……教室里的那种嗡嗡的谈话声简直就像超强的催眠曲一样,使劲地把她的眼皮向下压,她迷迷糊糊地注视着一只大甲虫在教室的窗台上爬来爬去,然后就陷入了一片柔和温暖的黑暗之中。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Harriet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占卜教室中了,至于自己是怎么来到眼前这个黑暗的屋子里的,她一点主意都没有,她想要动一动手脚,却发现她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身体的掌控,就像有人把她钉在现在的这个位置,强迫着她注视——
伏地魔。
她眼前是一把高背椅子,她看不见椅子上坐着的人,但是她却非常清楚的意识到那是伏地魔,她甚至能感受到此刻伏地魔心里令人生惧的怒气,不对,她正在亲身经历着这种愤怒,这种恨不得要将某个人杀死的情绪,烧腾在她的心里,如果她现在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的话,肯定是在剧烈地发着抖。
“还没到时候,”一个冷酷而轻柔的声音从椅子里传出,明明这把嗓音的主人内心的情绪是那么强烈,但是他的音调却保持着不可思议的平静,“还没到时候,纳吉尼……”
Harriet这才注意到椅子的旁边垂下来半截蛇尾,不知道怎么的,她登时就有了一种一条大蛇正斜躺在自己的腿上的感觉,让她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虫尾巴把什么都告诉我们了,是不是?只要一点点恐吓,他就什么都和盘托出了。”伏地魔继续低语道,“现在伏地魔大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波特家的崽子在和她的小朋友们讨论事情的时候,应该更加谨慎的,不是吗?”
Harriet听到纳吉尼嘶嘶的表示赞同的声音。
“当然了,”伏地魔继续说道,“我早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卢修斯从来就不是我最忠心的仆人,他从来就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可是如果他以为他如今假惺惺做的这一切能够在我复活以后为他换来宽恕的话……”
他发出一声令人心寒的大笑。
“不过……还没到时候呢,纳吉尼,别心急……”他小声说,声音里隐藏的那种阴冷让Harriet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切都要等到伏地魔大人复活以后……在那之前,我们还要仰仗卢修斯的帮助,但是,在那之后……”
某种可怖至极,恐惧得难以言说的景象突然闯进了Harriet的脑海,她惊恐地大叫起来,试图把脑海里那种血淋淋的场景驱逐开。下一刻,她感觉到有谁抓住了她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她,不由得更害怕了,挣扎着想要摆脱对方的钳制,随后,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正盯着占卜教室的天花板,帕瓦蒂,拉文德,还有Rona都又是惊疑又是担忧地看着她,跟她的伤疤火烧火燎的疼痛比起来,后脑勺的撞击好像已经不值一提了。
“Harriet?”Rona试探性地喊着她的名字,Harriet听见斯莱特林的女生躲在教室另一端的阴影里小声的吃吃笑着,“你还好吗?”
“还好。”Harriet嘟囔着,在帕瓦蒂和拉文德帮助下站了起来,“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头有些疼,我想我需要去一趟校医院。”
特里劳妮教授对这件事情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Harriet,亲爱的,噢,亲爱的,”她摇着头说道,脖子上层层叠叠的项链跟着一起叮当作响,“这不是头疼,这绝对不是头疼,你一定是受今天火星的奇特位置的影响,得到了某种预示,你为什么不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看到了什么吗?”
Harriet环视着教室,所有人都半是期待,半是迷惑地看着她。伏地魔想要残忍地折磨他的仆人,这可称不上是一个可以在全班面前分享的故事,Harriet心想,“我,我看见了我在第三个项目当中的表现,”她撒谎道,“我看到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怪物,就醒了过来。”
“说详细一点,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鼓励道,“这可是一种不可多见的现象,是一个非常值得大家学习的案例,特别是你刚才捂着伤疤尖叫的部分——”
“我真的需要去一趟校医院。”打断了特里劳妮教授的胡扯,Harriet坚定地说道。
“好吧,”特里劳妮教授看上去非常的失望,她突然之间变得极其冷漠了,“如果那是你想要做的事情的话……”
没再多说一句话,Harriet抓起了书包,快步离开了教室,下了活梯以后,她便撒腿向校长办公室跑去。
这个梦会是真的吗?Harriet一边忍受着伤疤钻心的疼痛,一边思考着。至少她在梦里感受的每一分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切……更何况,她心里清楚的明白,她梦里的场景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她,Rona,还有Hermes在不知道斑斑的真实身份以前,都肆无忌惮地在它在Rona的手上啃着零食的时候讨论过魔法石的事情,讨论过马尔福是怎么帮助了他们通过魔法石的关卡,他们也讨论过密室的事情——Harriet一想到这件事,心就揪紧了。真该死,她以前怎么就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虫尾巴的手上究竟掌握着多少她的情报呢——当Hermes从石化中恢复,Harriet迫不及待地想把他失去意识以后所有的事情告诉他的时候,斑斑那时候就在一旁站着的Rona的口袋里。他一定把所有的谈话都听到了耳朵里,包括马尔福是怎么帮助她一举毁灭了那个从日记本里冒出来的汤姆·里德尔。
她喘着气,在怪兽的面前停下,这才意识到她不知道通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的口令。
“呃……你能给邓布利多校长传个话,告诉他因为一件刚刚发生的十万火急的事情,Harriet·Potter需要马上见到他吗?”
“校长出门了。”那个怪兽讥讽地说道,“就在五分钟之前。”
“他去哪儿了?”Harriet急切地问道。
但是怪兽接着便一言不发,装起哑巴来了。
“那好吧。”Harriet瞪着它,“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十几分钟后,在怪兽面前来回踱步的Harriet认为这一片的地板都被她磨薄了一层,她甚至有一种很不舒服的直觉,那就是邓布利多校长可能根本就不会使用从正门回到办公室这么“正常”的方式。她瞄了一眼怪兽,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冰镇柠檬汁?”
怪兽纹丝不动。
她咬着下唇,在怪兽面前来回走了两圈,又开口了,“甘草魔杖?不对,那——滋滋蜂蜜糖?”
怪兽只是给了她轻蔑的一瞥。
Harriet被激怒了,“你知道吗?”她冲着怪兽大喊道,“要是我手上有一张蜂蜜公爵店的进货单,弄清楚口令只是迟早的事情!让我想想……吹宝超级泡泡糖。比比多味豆。果汁奶冻球。毛毛牙薄荷糖。胡椒小顽童。薄脆羽毛糖。爆炸夹心软糖。”
她已经快用光她能想到的蜂蜜公爵的产品了,可是怪兽却仍然不为所动。
“巧克力蛙!冰老鼠!蟑螂堆!”
那一瞬间,她好像在怪兽的脸上看出了一丝非常不情愿的神情,但是它还是跳到了一边,露出了墙上的缺口。
“蟑螂堆?”Harriet不出声地念叨着,她大概永远也没办法弄清楚邓布利多在设置口令上的偏好,“谢谢你了。”她向怪兽雕像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接着便穿过了墙上的缺口,虽然她发誓她踏上会自动上升的楼梯的时候,她听到了那头怪兽发出“哼”的一声。
邓布利多校长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迷人,有趣。Harriet在邓布利多校长书桌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打量着那些精致的,发出嗡嗡声响的银器,她对于自己这样贸贸然闯进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有些不安,但是她想要把这个梦告诉邓布利多校长的急切心情压倒了这样的不安。她知道邓布利多不会责怪她的失礼行为,只要她有足够好的理由,而这个梦就是。
凤凰福克斯摇动着长长的尾羽,轻轻降落在她的膝头,Harriet抚摸着它鲜红与金色夹杂的羽毛,听着它从喉咙里发出柔和的鸣叫,Harriet登时觉得平静多了,伤疤的疼痛也舒缓了。
Harriet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又等了半个小时,这可谓是她人生中最安静,最无趣的半个小时,墙上的画像都沉睡着,就连凤凰福克斯也回去了它在门边的金色栖木上,把头埋在翅膀下歇息了。到后来,Harriet坐得腿都麻了,只好站起来走一走,活动活动手脚。
她心不在焉地绕着邓布利多的办公桌走了两圈,忽然,一片闪烁的银光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背后的一个黑柜子里散发出来的,她走近了一些查看,发现光线是从一个没关好的柜门里面泄露出来的。她犹豫了几秒,然后拉开了柜门。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那么做。”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Harriet身后响起,她转过身来,发现是之前跟她说过几次话的那副画像。
“这么说,你就是我的玄孙的教女?”那副画像打了个哈欠,戏谑地看着她,“我猜,这不知怎么的,把你也变成了我的责任之一?”
“你的玄孙?”Harriet重复道,“小天狼星·布莱克?”
“我知道,我知道,”那副画像深以为然地点着头,“我想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小天狼星·布莱克,我的直系玄孙,没有从我身上继承这种高贵的气质和典雅的外貌——”
“那不是我好奇的事情……”
“——为了维持血统纯正,巫师界的家族通常都不会有多少选择。”那副画像就像没听到Harriet的话似的,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不知道当时为了给小天狼星的父亲找一个适龄的纯血巫师少女有多么难……当然啦,最后这场婚姻也称不上是什么天合之作,奥赖恩的脾气委实过于强势……”
Harriet没有再听他唠叨,转身去看柜子里的物品——那是一个浅浅的石盆,看上去就像是中世纪时会供奉在大教堂里的圣物一般,从上到下布满了繁复神秘的雕刻,里面装着的东西就是银光的来源,Harriet疑惑地打量了它几秒,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应该是一种液体,因为只有液体才能被这样的一个盆装着;但是她的双眼又告诉她这是一种气体,因为只有气体才能有这样像被风徐徐吹过的云朵一样飘逸柔和的形态。
“啊——言归正传,我认为你最好不要对冥想盆有太多的好奇心。”
那副画像看到Harriet打量着这个叫做冥想盆的东西,总算愿意把话题拉回来了。
“为什么?”Harriet问,“我连这是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你可能在里面看到一些你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那副画像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见过太多庸俗的人——他们都声称他们能够承受那些他们希望知道的真相,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被事实给逼疯了,我猜你大概不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那好吧。”Harriet小声说,准备把石盆放回去,就在这时,那枚戴在她的食指上的,塞德里克送给她的戒指,因为她之前的奔跑和紧张出的汗水而滑脱的戒指,在她抬手的那一瞬间,掉进了冥想盆里——
“不!”Harriet惊叫一声,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抓,就在她的手碰到那种奇异物质的表面的时候,就像一块铁块被一个巨大的磁铁吸引过去一般,她只觉得盆里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突然横斜了过来,在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以前,她已经栽进了冥想盆里。
之前怕剧透,没有很完整的解释卢修斯的行为的动机
卢修斯一开始找伏地魔确实有想要为自己的家族赢得荣誉,财富,权力啊等等的想法,但是这样做同样风险很高的,所以他转而投向了日记本,而不是去寻找真正的伏地魔。但是在发现了自己的儿子干的好事以后,他意识到了找到真正的伏地魔,并帮助他复活已经成了他唯一的选择了。因为卢修斯认为如果他是帮助伏地魔复活的第一功臣,那么如果有一天德拉科干的事情败露了,他起码能用这些功劳来换回德拉科的性命。
他只是没有预料到切片后的伏地魔变得多么丧心病狂,已经不再是他十几年侍奉的那个主人了。
再重复一遍,卢爹并不是犯蠢,他每一步的算计都很多,但是他只是机关算尽还是算漏了两件事,虫尾巴,和灵魂极度损坏的伏地魔已经跟之前那个还会答应仆人不杀自己死敌的母亲的黑魔王不一样了,以至于他全盘皆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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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二月之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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