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Harriet喃喃地说道，低头打量着那一圈蜡烛，“这些是……”
“这是你的生日。”德拉科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他刚才一直依靠在阳台向两侧屋顶延伸出去的部分，所以Harriet刚上来的时候才没有见到他。
“这是我的生日？可是……”Harriet转过身来，刚讶异地想发问，却看到了德拉科·马尔福脸上苦涩的笑容。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
“你在这里……为我庆祝生日？”Harriet谨慎地问道。
“是的，”德拉科·马尔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到了午夜的时候，我就会一根一根的替你把蜡烛吹灭，想象着你已经许下了你的愿望，收到了数不清的礼物，度过了人生中难忘而美好的一天，这是我为你庆祝生日的方式。你不应该上来的，Harriet·Potter，你为什么总能知道一些我不希望被你发现的事情？”
“为什么你会这么做？”
“因为我知道我没有办法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庆祝你的生日，但我也不想让这一天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日子一样过去。”
德拉科·马尔福的话让Harriet心里难受得揪了一下，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连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为此花费心思了。
“即使是现在……”Harriet的喉咙突然堵住了，她说不出后续的“现在的状况”这几个字，因为那包含着塞德里克的死亡，那包含着整一年里德拉科·马尔福的忍辱负重，那包含着他们自从魁地奇世界杯的那片树林里就开始错过的时光。她长久地与他那张平淡的，毫无波澜的，甚至可以说像是面具一般的脸对视着，猜测着他为什么到这一刻还能如此的冷静，“你也会为我这样过生日？”
“为什么不呢？”德拉科·马尔福轻声说，“我们都是一样的老去。”
“但是……这个……你送我的这份礼物……”Harriet举起了手，项链从她的手里坠下，在空中来回摆动着，上面的绿宝石双眼与她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都在月色下反射着一样迷蒙的光芒。“对不起，”德拉科·马尔福迅速说道，“这是我去年为你准备的礼物，我原本以为不可能有机会将它送出的……今年，你也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不可能再大摇大摆的走进对角巷，在珠宝店里为你挑选礼物。”
他看了一眼那在蛇身中间微微晃悠的苹果。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蛇，毕竟那是斯莱特林的象征。但是由于我是假借着给阿斯托利亚买礼物的借口而挑选的，那么选择范围就很狭隘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德拉科·马尔福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小心翼翼，“我很抱歉，这已经是我能力范围内能为你找到的最好的礼物，自然……不可能跟你的朋友们为你精心准备的相比。”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的名字的突然出现让气氛突然尖锐了起来，Harriet还清楚的记得去年圣诞节时候，她从空教室里一路追上去，却看见他亲吻那女孩的场景，那时她所感受到的那种撕裂一般的痛苦，仿佛此刻也在她胸腔间再度上演。她想把项链丢出去，想让那句“你是我眼中的珍宝”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想狠狠扇他一巴掌，打碎他那无波无澜的面具。他怎么可以如此无动于衷，他怎么可以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仍然若无其事地将这条项链交给她。如果塞德里克没有死去，那么她和塞德里克，他和格林格拉斯，这将是多完美的两对——他找到了一个与他的家世匹配，能够保全他家人安然无虞的姑娘，而她也拥有了自己的完美的，如同梦中的白马王子一般的恋人，他们可以假装在霍格沃茨的前三年所发生的一切不曾存在过，就这样看似美好的走完一生。只是现在命运打碎了这平衡，但是难道连他自己也要再加上临门一脚吗？
Harriet攥紧了项链。
她必须让这一切在今天就有一个结果，她不可能，也没有资格再继续跟德拉科·马尔福玩感情的暧昧游戏了，她有太多的事情等在前方亟待她去完成，而德拉科·马尔福已经不再是那其中的一件了。
“你在项链上雕刻的话……”Harriet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将这句话说完，“你……你……你还是那么想的吗？”
“是的。”德拉科·马尔福回答，他的声音低沉又缓慢，他浅灰色的双眼正注视着她的眼睛，他看上去与其像是在肯定他对她的感情，倒更像是在无可奈何的承认一件事实，“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去年树林里发生的事情的真相，我只是也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并没有变。”
“德拉科，我——”
“但我没有奢望你会对此作出任何回应，我在给你那条项链的时候，我就明白这一点了。”德拉科·马尔福说，缓缓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相框，递给了她，“因为这个——这是今天猫头鹰送来的，就在你离开这里以后。”
那是一个用贝壳和海螺精心装点的白桦木相框，里面放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孩正在跟一个高大的男孩伴着音乐缓缓起舞，他们向彼此微笑着，男孩看着女孩的眼神是那样温柔而充满爱意——
眼泪在这一刻决堤而出，像雨点一样落在相框上，Harriet缓缓将相框转到背后，泪眼婆娑中，她辨认出白桦木上写的是塞德里克那龙飞凤舞的字迹：
“Harriet，生日快乐！
科林·克里维，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在舞会上拍下了我们的这张照片，我认为这会成为一份绝佳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会喜欢，也希望你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其他礼物。
爱你的
塞德里克·迪戈里”
德拉科·马尔福上前一步，又慢慢地退了回去，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默默地递了过去。
“猫头鹰只送来了这个。”他说，语气很平缓，“那是一只邮局的猫头鹰，我想迪戈里在很久以前就设置好了定时投送。只是……我想他还没来得及为你准备其他的礼物，就……”
Harriet掩着脸，手里捏着手帕，但是泪水仍然不间断地流淌下来，在玻璃镜框上汇聚成了一滩，朦胧的光芒下，那对旋转的璧人就像是被包裹在了一个童话般永不会破碎的泡泡里，那时候的塞德里克还活着，会笑，会动，不是那具冰冷地躺在她的怀里的尸体……
“所以，我认为，”德拉科·马尔福轻声说，“我们将会是，也只会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无论我对你的感情如何。”
Harriet愕然地抬头看向他。
“我无意取代塞德里克，我也不愿意这么做。他作为你的恋人，牺牲了自己而保护你，我会永远为此而尊重他。”他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我和你的关系一直停留在这个一个暧昧不清的地步之中。我既不希望你猜测我对你的感情究竟是如何，也不希望你以为我会想从你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Harriet攥紧项链的手慢慢松开了，没想到德拉科·马尔福先把她想要的结果先送了上来，在塞德里克的礼物面前，她说不出任何的话，她原本应该是欣喜的，她和他之间悬而不决的关系终于有了一锤定音的结果，但是却只有更多的眼泪流淌了出来，带着她自己也分辨不清的理由。
“你想要从黑魔王的手里拯救整个魔法世界，我想要保住我爱的人，我的母亲，我的父亲，还有……我们本质上是在为了一件事情而努力，而奋斗，我们可以并肩前行，直到终点到来的那一天……”
“直到终点到来的那一天，”Harriet嘶哑着嗓子重复着，“然后呢？”
“我们可能都活不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我们的终点可能没有然后而言。”德拉科·马尔福轻描淡写地说道，“现在就想着那时候的事情未免太早。”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弯下腰挨个挨个地将蜡烛一一吹灭。
“十五岁生日快乐，Harriet。”
德拉科直起身，微笑着对她说。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Potter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德拉科·马尔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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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十五岁的生日（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