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行李箱到达录制现场后，三人震惊于这巨大的演播厅，驻足观望了好一会儿才进去。三年来，他们常常在宿舍与练习室之间两点一线，偶尔出去拍点视频、虽然反响一般。
到达演播厅有一条通道，选手们通过那里陆陆续续地抵达演播厅。刚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排座。除了最后一排多了三个位置外，其余都是九人。
林觞他们出来得比较早。当听到“下面欢迎鲤跃文化训练生上场”的播报时，三人手攥得紧紧的，互相打着气，一同走上舞台。
“大家好，我们是来自鲤跃文化的训练生！”三人简单地向已经来的训练生打了招呼，并作了个自我介绍。
“欢迎欢迎！”
“他们的衣服很喜庆诶。”
“好像公司的招财猫。”
在连着鞠躬几次后，他们选了个中下的位置坐着。
放眼望去，一排坐着都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少年，穿着布灵布灵的衣服，长得都很俊俏。林觞小声嘀咕了一句：“他们穿得都好闪，我们这衣服一看就是某夕包邮。”
赵明归凑过来说：“那你年底的时候去找老泉换件好看的衣服，看他愿不愿意。”
林觞点了一下他的头，“就你会使鬼点子。”
赵明归耸耸肩，接着去看新进来的选手。
时间慢慢流逝，有越来越多的选手入座。林觞等着无聊，一抬头便望见一个金发男生。旁边的赵明归赶快拍他，说：“嘿，快看那个金毛，好帅啊。我觉得他肯定是门面。”
林觞凑过去，小声道：“看着呢，帅得很。我都不敢想他要是坐在我旁边，会不会一整场都被盯着，哎呀我是不是有点变态哈哈哈。”
赵明归：“你知道就行，别吓着人家。”
林觞偷笑：“嘿嘿。”
可还未感叹他的美貌，挂在他腰间的牌子便让他们收回了刚才的赞美。
“我去，怎么是嘉瀚的？”
“换我们那首歌的公司？”
“对啊，白瞎这么帅一张脸了。”
“……”
赵明归再望他一眼，眼底的不愿油然而生，“如果他是其他公司的那还好说。但偏偏是嘉瀚的。算了，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吧。”
林觞道：“反正有嘉瀚那档破事，我对他们公司也没什么好印象。”
话音刚落，林觞的嘴就被林子沐捂住了。他左顾右盼，郑重其事道：“你认真点，咱现在录制呢，说的每句话都有可能被录进去。在这说闲话，要是播出去其他人怎么看我们？这可不是练习室啊。”
“好的沐哥。”林觞像拉拉链般封住自己的嘴，“我要再说话就毒哑自己的喉咙。”
恰巧嘉瀚传媒的训练生顺着位置走到林觞他们这里。
那位金发少年也跟着一块坐下，正好在林觞旁边。他的脸白净阳光，坐下时向林觞微微一笑，礼貌道：“你好，我叫秦萧樾。”
林觞尴尬地点头，“你好……我是林觞。”
“之前面试时听过你唱歌，你声音很好听。”
“啊？”林觞都不记得他面试唱啥了，“哦，谢谢。”
“你们待会儿要唱什么歌啊？”
“这个嘛……上台了就知道了。”
秦萧樾与他简单客套了几句，而林觞都敷衍了过去，转过头后小声吐槽：“帅是真的帅，公司见也是真的见。”
听他说完，林觞像是脱离了苦海，一头倒在林子沐肩上——跟讨厌的公司练习生逢场作戏，换谁都会觉得自己命苦吧。
这时，台上传来一阵惊呼。赵明归指向台下刚上来的一位练习生，惊讶道：“我去，这也太帅了吧？让我看看是哪个公司派来的。”
闻言，林觞循着声音看去，却望见一张熟悉的脸。
那位训练生长得很明艳，白里透红，茶色的眼眸中透露出琉璃般的光芒。身段十分完美，举手投足中都是优雅公子哥的气质。明明都是同样的妆容，可与周围人相比仿佛多了一层滤镜，令他们黯然失色。
他慢慢地走上来，却让林觞越来越紧张。那张脸映入眼帘时，他宁愿是认错了。可当他真的来到面前时，林觞心怦怦直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
“你好，我是白墨泽。”少年温柔一笑，对上林觞仓促的目光。
“你好……”林觞硬着头皮回应，挤出一个微笑。
目睹一切的赵明归问道：“林觞，你咋了？怎么那么紧张，见到他跟见了鬼似的。你们俩之间有过节？”
林觞摆摆手，“没有，只是人家太帅了不敢看。”
赵明归忍俊不禁，“行，你赢了。”
待白墨泽走后，林觞头脑乱成一团浆糊：怎么会是他？可如今还在录制，他只能通过不断地深呼吸冷静下来，反复提醒自己不能失态。
——
座位逐渐坐满。等到最后一位训练生入座，大家头顶上的灯突然被关掉，场面一度漆黑。只有前方的大屏幕上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伴随着播报：“欢迎来到《逐光》。你们将在这里度过漫长的四个月，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这声音太酷了吧！”
“好像电影院！”
训练生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接着，一阵音乐响起，灯光照在远处一位身穿白色西服的女子身上。她的亮相让本来安静下来的场面又开始沸腾，众人化身尖叫鸡发出尖锐的爆鸣。
“是安安老师！”
“安安老师好帅！”
“都别吵，挡着我看表演了！”
张薇安是本届的舞蹈导师。她缓缓从聚光灯下走出，用帽子半掩住脸，营造出一种神秘感。
音乐响起，她简单地做了几个动作，跟着伴奏卡点，干净利落的感觉在光影下显得格外亮眼。随着节奏进入**，她将帽子一扔，复刻了那段让她一炮而红的舞。
一切都行云流水，绝不拖沓。
表演完毕，室内回荡着选手们的欢呼声。接着，另一处灯光打下来，映入眼帘的是王畅宇自弹自唱的表演。
他连续三届都在《逐光》支教，被誉为“逐光御用声乐导师”。不仅创作能力强悍，演唱实力也不可小觑。仅靠一首《月光》将故事娓娓道来，便能成功打动在场不少的训练生。无需过多的技巧，饱满的情感就能让他们身临其境、仿佛处于自己的音乐世界。
一曲毕，台上安静无声，缓了一会儿才有人鼓掌，随后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林子沐感慨道：“看来我们没选第二首是正确的。在畅宇老师面前唱抒情歌，简直是班门弄斧。平时感觉还好，但这么一对比，可太惨烈了。”
林觞与赵明归点头应和，“不愧是三届选秀都在的前辈。”
林柯是百瓜上一档说唱节目的冠军，刚夺冠便升咖来当说唱导师。当消息一放出来，许多人便质疑她的来历。明明只比选手大一两岁，却能坐在导师席位上。于是纷纷喷她为逐光皇族导师，令她来到节目录制前便有许多黑通告。前段时间甚至还被网暴，争议颇大。
对此，林柯并没有在网上做回应，而是利用导师初舞台写了一首歌，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她的辞藻比一般只会写“钱票、女人、脏话”的说唱者华丽得多，用诙谐但现实的词句有力地回应了那些贬低她的人。即便是在现场全开麦的情况下，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她唱的每一句，用实力打脸质疑。
习惯上网冲浪的训练生们自然知道关于林柯的争议，在她说唱时为她加油打气，使场子在不知不觉中热起来。经过多轮—暴风输出的席卷，现场人声鼎沸，火力全开。大家都跟着她的节奏摇了起来。热烈的火焰铺盖着整个场地，犹如凤凰涅槃重生。
在唱完最后一句时，音乐突然变奏。灯光一黑，发起人萧翰冰从一众伴舞中跳出来，接上了林柯刚才的说唱。待聚光灯亮起，他早已换了衣服，在麦克风下输出自己的成名曲，还附带一段纯舞。
突如其来的变换令大家惊喜不断，纷纷叫喊，声浪大得仿佛是萧翰冰自己的演唱会。最后，整场表演在他的谢礼下收尾。
仅四场表演，大家意犹未尽，都在喊着“不够看”。
萧翰冰像是知道他们的小心思，特地问了几句。
“刚才的表演精彩吗？”
“精彩！”
“觉得够看吗？”
“不够！”
“还想再看吗？”
“想！”
“那好，接下来的舞台就交给你们啦。”
“啊？”
萧翰冰没忍住偷笑了一下，“刚才我们四位导师都表演过了，接下来自然就是你们咯。别忘了，今天是你们初舞台的表演啊。”
“哦……”台上忽然哀声一片。
张薇安望着面前青春洋溢的孩子们，由衷地笑了，“刚才这些歌可能都是我们从出道跳到现在的，已经成为自身演艺生涯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了。而你们的初舞台则是展现自己魅力的时候，唯有用心演绎才能给到我们惊喜。不过我也相信大家能够带来令人惊艳的初舞台。期待你们的表现！”
“好的！”
“就冲安安老师这一句，拼了！”
“什么时候到我们上场呀？”
轻松的时刻总是短暂的，导师们的表演仅为了展示自身的专业度与热场，给选手们打个样。重头戏还得是后面这一百多位训练生的表演。
“本次初舞台共有三十个团体表演，我们会根据你们的表现给每个人评出A、B、C、D、F五个等级。其中A等级的成员上限为九人，其余的不限。一旦A班的训练生超出九位，我们将会安排双方进行比拼。当然，也可以选择不比拼。一旦放弃比拼，则自动降到B班。”
规则一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届有点猛啊，之前都不限人数的。”
“要是进了A班，也有可能会被踢。”
“这个规则有点好玩，我喜欢。”
林觞在上面悄咪咪地说：“这次要拿A的标准也太高了吧。我要稳住A还得跟别人比拼，要是输了就进B班了。”
赵明归摆摆手，“没事，比拼轮不到咱们，我们能拿到B已经不错了。反正沐哥肯定有A，我们到时候给他加油就行。”
林觞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两人会心一笑。
林子沐注意到旁边的情况，凑过来问：“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林觞把头转过去，说道：“沐哥，如果到时候你有比拼，我俩一定力挺你。”
林子沐哭笑不得，“你一天到晚想啥呢。只是个比拼，又不是决定生死。而且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比拼呢，放宽心。”
刚说完，台上就有人问了：“萧PD，请问比拼的规则是什么啊？”
萧翰冰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就知道了，先准备好你们的表演吧。”
——
第一组上台的是百尚娱乐的训练生。他们唱功不错，但加上舞蹈就会力不从心，导致动作不整齐，力度不够，显得好听一阵，难看一阵。要选表现最好的，就是担任中心位的齐白。
第二组则是启乐传媒。舞蹈实力不错，但唱功稍弱。两个舞担都是大白嗓，一开口耳朵就流产。但整体看着中规中矩，没有难听到特别离谱的程度。
毕竟是最先上来表演的团体，四位导师心照不宣，打分时能往上提就尽量给评高些。王畅宇与张薇安在分别说出两组的问题后，结合另外两位导师的建议给了一个较为体面的成绩——除了第一组的王栎为C等级外，其余都进了B班。
见打分如此慷慨，后面一组的学员抱着侥幸心理演出——歌是没唱会的；舞是像人体康复训练的；走位走得一团糟，说唱也不在调上。整场演出就犹如随机在台下抽三名幸运观众进行即兴表演，观众甚至还比他们好。
表演结束后，四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张薇安抿着唇，再三打量他们，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你们热爱舞台吗？”
台上的三人同样沉默着一言不发，单从眼神里就能看到他们的无措。
张薇安继续说：“如果今天表演的是我，我绝不可能练成这样就上台去表演。这是对舞台的不尊重，对观众的不尊重，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你们面试的时候和我说过是为了梦想而来，为舞台而来。然后呢？这是你们为梦想、为舞台该有的样子吗？嗯？”
“舞台是很宝贵的，跳一个就少一个。假如你们连自己的态度都端正不好，那就不要上舞台，舞台不需要你们。”
“梦想传媒，全员F。”
说完，她望向三人，眼里满是失望。
全场静默。
林觞没见过这样的形势，但听别人训斥也像在训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事，心中却有羞愧感油然而生。
赵明归说道：“安安老师这么生气，一定是被刚才那组伤透了心。那组也真够蠢的，真是拿前途来赌啊。”
林子沐分析道：“他们以为自己也能拿到B，但没注意到前两组整体效果还是不错的。第一组音准好没跑调，舞蹈不算特别拉垮；第二组虽然是大白嗓，但唱得稳。毕竟是第一和第二组，压力肯定是有的，老师们也不愿给他们打低分。”
“哦，原来是这样。”
气氛接近凝固，还是萧翰冰出来打破冰面，“我理解安安老师生气的点。前两组同学在唱跳方面各有短板，但我们给了他们较高的等级。刚才那一组同学是能做好的，但他们态度敷衍，以为糊弄舞台也能和前面的同学一样。”
“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错的。你准备得好不好、充不充分，我们都看在眼里。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失误，我们都能理解。哪怕有瑕疵，也是能被原谅的。谁能确保每一场演出都完美？我们几位导师也有过失误，但这不是糊弄的理由。”
“想要被看见，就做好自己，而不是投机取巧、走捷径。用心做的舞台，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不希望后面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可以吗？”
得到大家的回应，萧翰冰满意地点头，“好，那么有请下一组。”
有了第三组的前车之鉴，后面的选手表演得极其卖力。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后面的要么实在唱不上去破音了，要么记不住动作强行即兴，把张薇安都看笑了。
相比之下，前两组的实力还挺综合的。
一连过去几个舞台，一个进A班的训练生都没有。如此窘态令萧翰冰不禁发愁：“今晚能出首A吗？”
随后，一位银白发的少年上台，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老师们好，大家好，我们是来自麦影娱乐的训练生。”
谁都敢说林柯就是最好的说唱导师，不接受反驳[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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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