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茗走的时候，松了一大口气。

跟盛初棠待在一起，莫名就会有压力。只要一个眼神，盛初棠就会知道她要做什么。

“刚回来就要走吗？”冯露端着碗出来送她，“要不明早再过去？”

姜茗微垂着眼，乖顺极了，“不了，怕明早来不及。”

“那边洗漱用品、衣服什么都有吗？”冯露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盛初棠，转回头对着姜茗，“我先给你准备点带过去？”

“不用了，冯露姐姐，”姜茗礼貌笑着，顺着冯露的目光往盛初棠那边看了眼，“那边什么都有。”

盛初棠歪在沙发里，在看什么文件。

面色恬淡自然。

“姑姑，”姜茗轻轻喊了声，盛初棠闻言抬起头，一派气定神闲，“嗯？”

姜茗扬唇扯起一抹笑，“我走了，姑姑早点睡，晚安。”

“嗯，”盛初棠微微点了下头，沉思了会儿才说，“你过去也早点睡，不要熬夜看手机，有什么需要联系冯露。”

“知道的，”姜茗弯了弯眼睛，“姑姑再见。”

她果然不会生气。

即便偶尔不高兴，很快也会掩盖过去。什么都不会真正在她心上停留。

她以前喝醉的时候说过，她自己可能不记得了。她说，茶茶，人心里要装下别的人和事，太累了。

而她，做了她太久的累赘，如果不是不得已，盛初棠应该早就把她踢了出去。

姜茗叹口气，缓缓闭上眼。

第二天早上八点，颜斓带着徐琪准时到了小区楼下，姜茗提前等了几分钟，她们一来就上了车。

“下次不用提前下来，”颜斓笑笑，把空调打上去了点儿，“这天儿太冷了，我们到了叫你你再下来就行。”

姜茗浅浅打了个哈欠，“没事儿，颜斓姐，我怕你们等太久，闹钟响我也起了。”

“还没睡醒吧？”颜斓递过去一份早餐，“徐琪说你不喝咖啡，就带了份豆浆包子，你先吃，吃完再眯会儿。”

姜茗接过来，“谢谢颜斓姐，您吃了吗？”

颜斓扬了扬手上的咖啡，“我喝这个。”

“琪琪呢？”姜茗转头，看向徐琪，“你吃了吗？”

徐琪点头，“吃过啦。”

姜茗嗯了声，没再多问，安安静静吃着早餐，过了会儿，颜斓看她吃得差不多，“昨晚发给你看的行程安排，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姜茗半垂着头，边说边把手上的早餐收了起来，徐琪顺手接了过去，“颜斓姐，GIRL FRIEND的合约我看也在日程上，那边这么急的吗？已经确定好了吗？”

一说到GIRL FRIEND，颜斓神情都放起光来，“是，我也有点诧异，不过听那边说，物色挺久没找到合适人选，正好看见你，算是误打误撞。虽然只是签早春系列的一期单品，但这个机会，真是可遇不可求，正好也杀杀贺明薇的威风。”

姜茗抿唇笑了下，“颜斓姐，贺明薇未必会在乎这些，咱们不理她是最好，免得又惹一身腥。”

颜斓心说她还能不在意？只怕昨晚就已经气得跳脚了，但也不好一直跟姜茗说这些，说着便换了话头，“姜茗，一会儿我送你到片场，顺利的话我就先走，去和GIRL FRIEND签合约，结束的时候再来接你。”

姜茗点了下头，“好，颜斓姐，辛苦您了，您可以去的，这边我和徐琪可以的。”

“我知道你专业，”颜斓眉眼温和笑着，“但这是从贺明薇那里拿到的资源，我怕她又给你使绊子，你和徐琪两个没什么经验，我跟着放心。”

姜茗没反驳，微笑着答应，“谢谢颜斓姐。”

“对了颜斓姐，”姜茗想到什么，“我看行程好像都是广告代言之类的商务合作，没有新的戏约吗？”

颜斓愣了下，撇开眼打开手机，低头看了两眼才说，“有几个本子，我看了看，不是特别合适，你要再看看吗？”

从《旅人》杀青到现在，快一年了，一直没接到新本子。姜茗也看过一些，确实不合适，颜斓是知道她的标准的，不会平白拒绝合适的本子。

姜茗软着嗓音，轻声笑道：“不用了，颜斓姐您看过就行了，我就不看了，您知道我的。”

颜斓点头，收起手机，“你昨晚和张导一起吃饭，他那边没有什么新戏吗？”

姜茗放在膝头的手乍然一紧，昨晚的记忆蓦地回笼，喉间有些干涩，姜茗抬手，掩嘴轻轻嗽了嗽嗓子，“没听他说。”

“这样，”颜斓揉着额角往后一靠，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最近市场行情不好，各方都涌入进来，尤其资源咖太多，确实机会比较少。姜茗，有几个不错的电视剧本子，你要考虑一下吗？”

“我看过了，”颜斓接着说，“从制作班底到合作对象，都还不错，走正剧路线的，虽然不是女一，但女二这个角色，人设挺饱满，感情线也单纯，是最近这些本子里，比较出彩的一个。”

电视剧啊…

姜茗默了默，还是缓缓坚定地摇头，“对不起，颜斓姐，我还是想在电影界闯出一点名堂再考虑电视剧，对不起。”

“没事儿，”这个回答在颜斓意料之中，以前不是没劝过姜茗，好说歹锁劝不动，死活不听，没戏拍也不去。颜斓也不强求，她手上还有几个艺人，姜茗，唉，“慢慢来吧。”

她倒是给她接过一个电视剧本子，结果她宁愿赔钱也不去。说实在话，姜茗这种’奇葩‘，颜斓在这行这么久，也不是没见过，但就是没看见过姜茗这种死倔的。

“姜茗，”想到这儿，颜斓忍不住问，“我能问问你，怎么样才算在电影界闯出名堂了吗？如果你是想一直在电影圈，也是可以的，但现在有电视剧本子找你，说明还是有两面开花的可能性，为什么要拒绝这个可能呢？”

为什么？

因为盛初棠就从来不拍电视剧啊。

盛初棠说，人能专精一样就很厉害了，何必面面俱到？

这话她哪敢说，姜茗张张嘴，笑容浅浅挂在脸上，“颜斓姐，我只是觉得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我也想多面开花，但我现在，连电影，都不敢说有多精进，怎么敢再跳来跳去。我想，至少也要获得某项最佳女主角的殊荣后，才敢继续往前探索吧。”

她好好坏坏说这么大一通，颜斓更不好再劝了，只说，“好好好，就在电影圈拿几个奖再说也好，你还年轻，总会有机会的。”

希望哪个奖盛初棠不要送审吧，否则姜茗肯定又是止步提名。

颜斓摇摇头，没再跟她说这个。

到了片场，化妆、换衣服，一切倒也顺利，虽然是贺明薇的资源，但工作人员并没有刁难姜茗。

颜斓守了一会儿就走了，“结束后来接你。”目前姜茗这头的工作重心最重要的还是GIRL FRIEND的合约。

姜茗在此之前也没拍过几个广告，好在在镜头下都还融会贯通。

“对，”导演指挥着姜茗，“看着展品的时候，眼睛微微闭一下，再来一条啊，表情不需要太过，有一点点陶醉的感觉就行。”

姜茗重新调整了姿势，“麻烦大家了。”

这一镜重拍了好几遍才过，导演倒没生气，看着成片乐不可支，招呼其他人来看，“可以啊，姜茗，你这个表现力多一分太过，少一分不够，就这样刚刚好，这张脸好看是好看，居然不抢戏，跟贺明薇完全不是一个路数，这个好发挥多了。”

拍广告，自然要让商品有主打地位，姜茗的确收着些气势在拍。

但这种捧一踩一的说法，导演说说就罢了，姜茗没傻到去接茬儿，乖乖鞠躬道谢去旁边等拍下一条。

她这边刚坐下来，电话就响了。

徐琪把手机递给她，“陈小姐打来的。”

她室友，陈子瑜。《旅人》的试镜机会就是她推荐的。

姜茗接过手机，自然而然放在耳边，“喂，子瑜。”

陈子瑜脾气火爆，为人仗义，宿舍四个人，她最先签约公司，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但没有因为这个，就看不起她们仨，有什么机会第一个都是想着她们。

姜茗一开口，那头声音气冲冲地跑出来，“我听说昨晚梁忠昊那个老狗比潜规则你？！姜宝？！”

姜茗：“……”

姜茗掩嘴咳了声，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她这边，“我没事儿，你喊那么大声干嘛？你不是在片场拍戏？”

“我知道你没事儿，”陈子瑜那火隔着手机都快烧过来，“有事我昨晚就杀过去了，我是问你怎么什么都不说，一大早也不知道报个平安，我昨晚收工太晚，怕吵着你才没问，没想到你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主动给我说一声。”

她用词好笑，惹得姜茗止不住噗嗤笑出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那不是也想着你没日没夜拍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哪还用得着跟你说呀，下次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好吧？”

陈子瑜冷哼了声，“三个人就你最坏，什么事儿都不爱说，还好昨天有人英雄救美，不然你被人卖了我还屁都不知道。”

姜茗被她逗得窝在椅子上直乐，“陈子瑜，你别满嘴都是脏话行不行？被你粉丝知道，滤镜都碎了一地。”

“你别岔开话题，”陈子瑜嗽嗽嗓子，正经起来，“你这一天比我充实多了，给我细细招来，什么情况。”

姜茗按了按眼角笑出来的泪，“什么什么情况？”

“你还装傻，”陈子瑜哼哼一笑，“你昨天那件GIRL FRIEND的礼服是谁借的？”

姜茗心下一咯噔，陈子瑜头脑极好，没那么容易糊弄，而且，在盛初棠送礼服之前，她还同陈子瑜说要穿常服。

姜茗嗫嚅了下，“你今天不用拍戏吗？”

“你别操心我，我下午的通告，”陈子瑜打断她，“我昨晚担心得睡不着，一直在刷热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姜茗握着手机的手一僵，“什么？”

姜茗：慌得一批

盛老师：有什么好慌的？有我兜着你怕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 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