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当初》/晚来风徐
第三十七章
临睡前，冯嘉一直在厨房磨蹭，不久给唐诗百倒了杯热牛奶出来。
灯光下，他神色十分温和，因清秀而越显温柔。
他对唐诗百道：“喝了睡吧，你今天忙了一大晚上，辛苦了。”
唐诗百把沙发铺好，转身接过牛奶，笑得眯起了眼睛，道：“我不辛苦，为了哥哥做什么我都愿意。你也早点儿睡，MUA。”
冯嘉轻轻的嗯了一声，垂眸看着唐诗百干净、无辜的小脸，心里有丝丝的抽痛和……不安。
唐诗百忽然笑起来。
冯嘉莫名的有些脸红：“怎么了，笑什么？”
唐诗百把牛奶放到茶几上，跪坐起身，伸臂抱住冯嘉，好笑的凑近他的脸，道：“哥哥的眼睫毛好长。”
不仅长，还一根一根特别清楚，真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像两排小扇子。
尤其他垂眸的时候，能看见眼睑下一排影子。
冯嘉打量着唐诗百抱住自己的手臂。
其实，唐诗百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放#浪形骸，与其说她不够检点，不如说她是对男女之事的好奇和叛逆。
越是世俗不允许的事情，她越想挑战底线，以显示她的与众不同。
还有，她很缺爱，但有些时候又很容易满足，她并不非得要和男人做什么，只不过享受那种被人关注被人宠爱的感觉罢了。
冯嘉的睫毛越发颤了颤，随即也打量唐诗百，道：“还说我，你的睫毛不也很长？很漂亮。”
“嗯呐，要不说我和哥哥有缘。”
冯嘉笑了笑，有些无耐。
真是年轻小女孩儿，痛苦于她来说是晴蜓掠过水面所留下的波纹，风一吹，自有更欢喜的事引起她别的情绪。
她的欢快这么简单、纯粹，让人不忍破坏。
唐诗百喝了牛奶，乖乖躺下去，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冯嘉站在门口的阴影里，像个有偷窥癖的男人，一直默默盯着沙发上的唐诗百。
身后伸出一双手臂，将他强硬的拖进屋里。
动静有些大，冯嘉嗔怨的瞪他：“你别乱来。”
白锡道：“得了吧，她喝了安眠药，这会儿睡得和猪似的，要不是你心软，我才不管她会不会知道。”
冯嘉又气又无奈，道：“你说要谈，那咱们就好好谈。”
“行啊，谈。嘉嘉，我没想到你这么心狠，真豁得出去。你就算是想骗我，也找个差不多的，就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怕还是个初中生吧？这又是何必呢？”
冯嘉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承认，一开始，的确是……想骗你，不过，小百是个好姑娘，我不忍心辜负她。”
白锡的语调十分尖酸：“呵，好姑娘，这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冯嘉道：“你别这么说，小百没有你以为的那样放#荡。”
“所以你就假戏真做，想和她结婚？”
“我……不是……”冯嘉艰难的道：“我是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这样最好。你要不信就就当我是假戏真做吧，可我……我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
白锡死死盯着他道：“所以你就牺牲我？”
“……”冯嘉沉默了好长时间，才抬头对白锡道：“咱俩……好聚好散吧。”
“凭什么？”
“凭……我不想耽误你。”
白锡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冷笑又凄凉的道：“现在才说这话，你不觉得假惺惺吗？不耽误也耽误了这么多年，你不过就是为你自己的始乱终弃找借口罢了。”
冯嘉默认了白锡的指控，认命的道：“就当我是吧。”
白锡讥诮的道：“你跳进来容易，跳出去也轻松，可我不是你，我要能放手，也不会等到今日。”
冯嘉低头：“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白锡颇有些卑微的道：“你难你就逼我？你逼死我得了，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恩爱，全不顾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别瞎耽误功夫了，让我死心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
冯嘉无语。
白锡咬牙切齿的道：“我可以容忍你们结婚组成家庭，但我不能容忍你置我于不顾。”
“白锡……咱们三个人，是不可能的。”冯嘉的语气里深重的悲哀和无奈。
白锡愤怒的发泄着自己的不快，道：“怎么不行？我又没阻碍你和她夜夜春#宵，我不奢求更多，就一周两天。周末，就周末两天。你总不会这么吝啬，这么绝情吧？”
………………………………
说得容易，可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事发的。
冯嘉不愿意伤害唐诗百。
不是他有多爱她，也许是她太小太单纯，就像一张刚刚下线的白纸，一朵刚刚开放的花苞，一幅刚刚完成的画作……他不忍破坏而已。
白锡察觉到了他对唐诗百的怜惜和不忍，磨着牙道：“我就知道，什么双，你踏马的就是玩弄我的感情。
从前说得多好，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管遇到什么人，你都不会改变心意。可现在，你居然为了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小姑娘就变了心思，冯嘉，你真踏马行。”
冯嘉道：“我从前不是骗你，现在也不是。我只是不想像过街老鼠一样，没日没夜的生活在黑夜里。对你不公平，对我自己，我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
“冯嘉，你是不是非得我跪下来求你啊？”
冯嘉痛苦压抑的道：“你以为我愿意？对着女人，我连硬都硬不起来。”
黑暗里传来暧昧的声响，间或夹杂着冯嘉压抑的声音。
良久，白锡餍足又慵懒的道：“所以说你和我才是绝配。”
冯嘉有些愤愤然的道：“总之这样是不行的。”
白锡点起一枝烟，道：“爱行不行，有能耐你就使，没本事你就受着吧。”
冯嘉疲惫的道：“这对小百不公平，她还那么小，又无辜，并且，她是真心实意的想嫁给我，我怎么忍心耽误她一辈子？”
白锡嗤笑一声道：“她是什么好人？在酒吧里，为了点儿钱就可以岔开腿，什么事她做不出来？”
冯嘉猛的看他道：“你说什么？”
白锡吐了口烟圈，十分不屑的道：“随便说说。”
“你，是你？”
白锡把烟往床头一碾，道：“是我又怎么样？”
“你，你跟踪我？”
白锡按住他，覆上来道：“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打电话你不接，找你你不在，我还得顾忌着你的名声，不然我就要像泼妇一样到你公司去逮人了。
可你呢？悠哉游哉去酒吧喝酒，没两天就跟唐诗百那小贱#人打得火热。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你面前搔首弄姿，我特么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是给她个教训，也是她自己活该，我错了吗？”
冯嘉悲哀的望着他，道：“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白锡凶狠的道：“对，我都快成杀人犯了，可这一切都是你逼的。你别逼我，否则我不管谁无辜不无辜。我说了，我不介意你和唐诗百结婚，也不介意你和她滚到一起，但你不能离开我。”
冯嘉被折腾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更多的是无话可说。
………………………………
唐诗百做了个梦，不知道都梦到了什么，隐约记得梦里有宋祠。
不知为什么，她特别伤心。
梦里宋祠压根没对她做什么，也没有嫌恶和不屑，只有一如往常的清淡和凉薄。
可她也不怎么那么心痛，愣是哭得枕头都湿了。
这会儿意识还不曾完全清醒，可她仍旧有一抽一噎的冲动。
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在梦里哭得太厉害，觉得眼眶又肿又涩，连两边的脸都被眼泪泡得酸疼不已。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落针的声音。
唐诗百起身，头有些晕。
她在沙发上靠坐了半晌，才扬声道：“冯嘉……”
没人回应。
唐诗百摸到手机，看了眼屏幕。
已经十点了，冯嘉一定早上班了。
真奇怪，她最近的作息调整得挺规律的，怎么会一下了贪睡到这么晚？
冯嘉也没叫她……
唉呀，一想家里还有客人，她就表现得这么懒，太丢人了。
不过，嗯，冯嘉也是好意，想让她多睡会儿。
唐诗百很会自我安慰，一想到冯嘉的温柔和关爱，她还有点儿甜丝丝的。
到处都没找着人，唐诗百去了趟卧室。
门一拧就开了，里面空空如也，还有着淡淡的芳香。
如果不是特意要掩盖什么，就只能说明房间主人太过雅致了点儿。
床单被罩也是新换过的。
唐诗百：“……”
俩大男人睡一觉，还换床单？
也是，换也正常，毕竟那床一直是她睡的。
他们没洁癖，她还觉得不自在呢。
不对啊？
唐诗百忽然想起来，不是说今天要去见冯嘉的爸妈吗？他这是给忘了？
唐诗百找着手机，正给冯嘉拨电话呢，外头门被打开了。
她一回头，见是冯嘉，手里提着早餐。
她娇嗔：“你去哪儿了？吓死人家了，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不管了呢。”
冯嘉洗过澡，神清气爽，神色越发温和，道：“我看你睡得香，就去买了早餐，赶紧的，我带你去见我父母。”
唐诗百洗了手坐到桌前，问：“白锡呢？”
“走了。”
“他可真是太讨厌了，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冯嘉笑笑，道：“他其实……”其实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四五道六来。
他有些奇怪啊？
唐诗百不由的打量他。
冯嘉掩饰的道：“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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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