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见撞到了人,愣了下准备解释,抬头看到何必时,突然面上带了笑。
何必的眉皱得更紧了。撞了人不赔礼不说还敢笑的人,出门不带眼睛不说,脑子也没带,就带了胆子吧?
女人见被她撞了的姑娘要发火,忙施礼道:“抱歉,我刚才路走得急,没看到姑娘。”
何必正要发的火泻了些。人家都道了歉,何必也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再和人发火。
“没关系,下次注意点。”何必抬脚,准备绕过女人离开。
女人突然往旁边一跨步,正好挡在了何必离开的路前。
何必见到前路地上冒出一双绣花缎子鞋,长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这个既撞了她又要拦路的女人。
她现在有充分理由怀疑这女人是故意撞她。不故意的话怎么现在还要堵她?
女人见何必看自己,笑了笑,施礼道:“我叫司书,未请教姑娘芳名”
何必心说我还五经呢。何必见她是个女人,一个女人问她名字,她自然不会说。她可记得这地方女人喜欢女人。
何必不耐烦地看了女人一眼,抬脚迈向右边,准备从女人右边绕过去。
但女人好像就跟她杠上了,何必刚抬脚,女人便右脚往旁边一跨,又挡在了何必前路。
何必看着前路又闪出来的那双鞋一阵无语。那些公子哥当街调戏良家姑娘的场景,不会被她赶上了吧?可现在“调戏”她的不是公子哥,却是个姑娘。
何必抬头瞪了那女人一眼,警告道:“你敢再拦我路,我一定让你后悔!”
女人愣住。
何必趁机绕过女人快步离开。何必怕直接回家会被跟踪,便绕了几道巷子,进了百草堂。
傅雨抬头突然见到何必,感到有些诧异,他朝四周看了圈,却没看到女儿的身影。傅雨走上前,拍了拍躲在门后的何必。
何必正在看那个女人有没有跟来,冷不丁被傅雨这么一拍,三魂差点丢了七魄。
何必拍了拍胸口转身,见到是傅雨,忙施礼道:“爹爹好”
傅雨点了点头,问道:“瑶儿,你可是和云儿一起来的?”
何必摇头,道:“我自己出来玩,她在府里。”
傅雨“哦”了一声,转身进医馆,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何必跟来,奇怪转过身,刚好瞧到抬脚准备转身的何必。
何必本来只是想躲进来看看那个“四书”有没有跟来,她今日并不是要来拜访傅家两位爹爹。她刚转过身,抬起来的脚还没落下,就被傅雨回身看到了。
何必尴尬地笑了笑,她见被傅雨瞧见,现在也不好偷偷溜走,只好转正身子,朝傅雨走了过去。
傅雨领着何必去了后院。医馆前面是行医治病的场所,后院是住人的。
穿过门进了后院,傅雨问何必道:“瑶儿,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今日在街上闲逛,路过百草堂,就想进来见见两位爹爹。”她总不能说是为了躲人才跑进来的吧,那多尴尬。
傅雨听了感她有心,夸了她两句。
何必听了感到心虚,脸有些红,但幸好傅雨走在她前面,并未注意到。
傅雨领着何必去见了林启山。进门时刚好见到林启山两个徒弟出屋倒竹屑。林启山这回没在推划木头,而是做细致的手艺活。他在用竹丝做笼子。
何必给林启山施礼问了好,看到那个笼子,问道:“阿爹在做什么?”
林启山回道:“蝈蝈笼子,刚做到一半”
何必转头细看那笼子。说是笼子,其实看规模已经不能叫笼子了,应该叫豪宅大院。虽是半成品,但从这半成品上,已经能看出亭台楼阁,长廊高塔,真比何府还气派。走廊与楼阁细致的编织,带着匠人独有的迷人,何必越看越入迷。
何必半晌回神,笑着对林启山道:“阿爹,住这笼子的蝈蝈是蝈蝈里的皇帝吗?”
傅雨、林启山两人听到她这话,哄然大笑。
林启山道:“能住在这笼子里的蝈蝈,不是蝈蝈皇帝,也过上了皇帝日子。”
何必听了笑了笑,看了看林启山旁边做笼子的材料,见除了剪子竹子竹丝外,并不见有什么别的工具,好奇道:“阿爹怎么把竹子契合在一起的?”
林启山听到她问起自己最拿手的木匠活,道:“是‘自锁’的工艺,能让竹子自己合到一起。”
何必道:“就像榫卯那样?”
林启山听她说到榫卯,讶然道:“瑶儿知道榫卯,懂木活?”
何必摇头:“不知道,只是听人提起过”她只是从书上看到过这些名字,见过两个简单的榫卯结构。
林启山听她说不知,收回了些兴致,道:“道理相似,但深究起来,并不能简单说榫卯就是自锁。”他说着转头看向何必,道:“瑶儿,你若有心想学木活,就来找阿爹。你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就是有些懒散,若肯用心学,定能成为一个好匠人。”
何必笑笑未答。
倒是傅雨听了责备他道:“瑶儿姑娘家一个,怎么有力气做你那重活?”
林启山皱眉不开心,指了指蝈蝈笼子道:“这不也有细致活、不重的活瑶儿可以做的吗”
傅雨笑了笑,没再和他争论。
何必只觉得自己这颗灯泡亮得晃眼睛,她找到机会急忙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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