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屋是早已收拾妥当的傅流云和青铃。
何必准备好就要出发,结果被傅流云喊住。傅流云转身喊青铃端来了一个碗,碗里盛着一碗药。
即便隔了三步远,何必还是闻到了药的苦味,她闻到的时候皱了皱眉。
“去主院前先把药喝了吧”傅流云说完对青铃点了下头,青铃见了把药端给了何必。
青铃轻轻悠悠的步子,此刻却像千斤重一般踩在了何必的心里。何必心里知道自己没病不需要喝药,正计划着借机倒掉,抬头却见傅流云直盯着她看,只好蒙头灌了下去。
傅流云见何必把药全喝了,这才让青铃收拾了药碗。
何必喝了杯茶压下了苦味,跟上了傅流云离开。
主院屋里是早一步到了的沈七叶,何必卿不在。何必记起来昨日似乎有人提过,何必卿在外省运货。
给身父身母请安后几人落座用早饭。何必初来乍到,怕被怀疑,吃饭说话都有所顾虑,行事收敛许多。
过了早饭,身父有事出府,身母和三人散步到了花园小亭。
时辰尚早,阳光虽亮,但照射下来还不似午间那么炙热。
何必和身母走在前面。沈七叶和傅流云跟在后面两步远。
何必曾问过春桃,知道身父身母一些事。身母本名如星月。何必初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瞪了瞪眼,心说身母真是起了好一个女主的名字。身母虽育过一子一女,但身材样貌一点不也显老态。听春桃说身母年轻时曾在某派拜师习武,何必想着紧了紧挽着身母的手,隐约能感受到劲力,不禁对身母这位江湖中人有些好奇。以前只在影视剧中看得到武侠,现在身边就有个江湖人,何必心说有时间一定得听身母讲讲江湖上的故事。
如星月看了看何必,问道:“瑶儿,你喝过药感觉如何了?”
何必答:“头不疼了”
“那你可记起了什么?”
何必摇了摇头。
如星月看了看何必,叹了口气:“罢了,这也才过去一天,你先喝药,过两日再去找傅大夫看一下”
何必点头回是。
四人走到园里小亭坐下。沈七叶道:“这几日城外湖上景色正好,瑶妹久待在家里,不免身子骨生锈,不如一起出去散散心如何?”
如星月道:“出去玩玩也好,别闷坏了”
何必眼睛一亮,正觉得欢喜,但随即听到身边一句女声时,心中燃起的火焰瞬间被掐灭。
“还是先不急,瑶儿昨儿得了这怪疾,先留在府里休息几日吧。”傅流云转头,看着何必勾着嘴角一笑 ,笑得真暖。
但何必看到那笑脸心里却是一凉。谁让失忆的理由是她编的,自己种的因,只能自己食这果。外出游玩一事眼见没了希望,何必有些丧气道:“那就先休息几日吧”她转头看向沈七叶,道:“兄嫂好意,瑶儿心领,不如等过几日我们再出去”
沈七叶道:“也好”
如星月道:“我约了绸缎庄的陈夫人推牌九,时辰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何必见了起身道:“娘等我一下,我也要回屋读书。”话音未落,人已追了出去。
傅流云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奇怪瑶儿今日为何这般主动。疑惑一闪而逝,因为她抬头时何必已消失在了花园小路转弯处。
如星月转身见何必追来,问道:“我要出府去,和你并不顺路,你老实交代,跟来所为何事?”
何必慌张解释:“其实没什么事,女儿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什么?”
“女儿的婚事,可是您和爹做的决定?”
如星月像是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话,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直盯着何必,盯了半晌,才开口道:“什么叫我和你爹的决定,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娶云儿不可。”
何必疑惑道:“我非娶不可?”
“那岂非你非娶不可,我和你爹才给你定了亲。”如星月说着看了看何必,转身往院里走去。
何必追上问:“那我与傅流云是如何认识的?”
如星月道:“你八岁时,生了场风寒,那天丫鬟带你去傅家百草堂抓药,结果到了晚上你都没回来,后来是丫鬟拉不回你来,没法子先跑回来回话,我和你爹这才知道,你是在百草堂看到了人傅家的丫头,赖在人家不肯回来。”
何必嘴角抽了抽,这位何小姐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如星月又道:“话说回来,当时你性子真是倔,之后没病都要装病,为的就是要去百草堂见人家姑娘。后来你刚及笄便要提亲。我和你爹觉得你年纪尚小让你等两年,你却不应。我们拗不过你,只好差了媒人带了礼去傅家定亲”
何必听了问:“傅家当时就同意嫁女儿到咱家?”
如星月摇头:“不是,傅家当时是让云儿自己做决定”
何必道:“是傅流云自己选择了要嫁到咱家?”
“是啊。”
何必听到后失神站住,如此说来,傅流云难道对这位身主情深得很?那可能有点难办啊。
前路已是分岔口,如星月见何必停住,问道:“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没事为娘我先走了。”
何必摇了摇头回:“娘亲慢走,女儿没问题了”说完见身母离开,离开回了院。
黄昏吃过晚饭不久,何必走去院子里溜达消食。白天太阳炽晒的温度还留在地上没有散去,入夜凉风刚起,午后躲太阳的虫子们此刻也在草丛里叫唤不停。
何必顺着轻风吹来的方向走出了院,穿过了园子里的月洞门,走到了亭子里坐下。
石凳微凉,增加了她几分倦意。
天渐深,月已东升,园子里虫鸣声吱吱。
何必看着天上的星星,心想,这个世界与她生活的世界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里会有个和她长得一样的何必瑶?如果,假设这两个是平行世界,她和何必瑶同时存在两个不同的空间,那此刻被她取代的何必瑶又在哪里?会不会取代了那个世界的她?……如果是,那现在这样的情况又是谁造就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何必皱了皱眉,想不明白,她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呵欠,然后她打着呵欠的手顿在了半空。因为她看到一道影子,一道黑色的人影。那道影子静静待在那里的地上,似乎是从那里的地里面渗透出来一样。
乍然见到这条人影的何必起了层鸡皮疙瘩,即便现在是夏日傍晚,温度还没有降下。
人影的方向朝向西北,这时候园子里只有天上暗淡的月光,她面朝西坐,所以,这个人现在在她左手正南。
何必转过头,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照在暗淡月光下,仍可以辨别出身材巍峨挺拔的男人。
男人见何必看到了他,走进了小亭,坐在了何必对面。
距离近了,何必这才看清了男人长相,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五官倒和她有几分相似。
何必一想便知,这位就是她那还没见过面的兄长,何必卿。
“小妹兴致不错啊”何必卿的声音穿过凉风传到了何必耳朵里。
何必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傍晚”他顿了下又道,“听七叶说你失忆了,怎么还认识我?”
何必道:“你长得有几分像我”
何必卿看了何必一眼没有说话。
何必问:“哥你是不是会武功?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何必卿看她一眼道:“你真失忆了?连娘教我们功夫的事都不记得了?”
何必诧异:“我-们?”想了想握了握拳又道:“我会功夫吗?”
何必卿回:“你小时候嫌学武又苦又累,会什么会。”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何必沉默,好一阵无语。她想了想又问道:“哥哥这次去了哪里?”
“北方,山里,北方的山里。”
“北方山很多吗?”
“很多,和南方一样多。”
“那北方的山和南方的山,风景总是不一样的。”何必说着有些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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