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元岁时都惊呆了,道具水桶不轻,可陈安白却能单手轻松拎起,甚至倒了人家半桶水。
向明身上的海绵一下子湿了三分之一,游戏开局即王炸。他哭丧着脸:“白哥,你好狠的心。”
陈安白把水桶放下,不咸不淡地瞥向明一眼,说:“别泼元岁时。”
嗯?
元岁时绷住嘴,脸颊微微发红。他没想到陈安白面上冰冷,心中居然如此在意自己,实在是……
不过元岁时还没想完,陈安白又淡淡地补上一句:“不然他加重感冒,会拖慢我的合作舞台排练进度。”
……
元岁时感激的心情又蓦地沉了下去。他就知道陈安白哪里会这么好心,害得自己瞎感动。
向明已经吃了半桶水,狠狠长了教训,连忙摆手说:“好好好,我不泼小元,我走了啊,你们保重。”
说完,一溜烟提着水桶跑路,泼其他人去了。
元岁时见了嘴角一扬,一只手搭上陈安白的肩膀,说:“虽然你是为了舞台,但好歹也维护了我,谢谢你陈安白,你真是个大好人。”
或许是元岁时生病的原因,他的眉眼之间透露着一丝倦怠感,连双眼皮都变得明显了,看上去像一只顺毛的温和小狗。
陈安白看了看他,指着一边的篮球架说:“你去那边坐好。”
“嗯?”元岁时歪歪头,带着疑惑,“为什么呀?我想和你一起泼水。”
陈安白略带无语地看他一眼:“你能提动水桶么?”
“那当然!”元岁时撸起袖子,双手用力地把水桶往上提,结果水桶好不容易离地两厘米,又落了下去。
都怪重感冒!元岁时虚弱地笑了笑:“那当然不行。”
陈安白:“所以去坐好。”
“哦,好吧。”元岁时把水桶留下,往旁边一个涂着绿漆的篮球架上坐下了。
接下来的时间,元岁时看到了陈安白的整个猎杀现场。
因为公司里和自己熟悉的人多,所以不少人都笑嘻嘻地想来泼他,但是每每走到离篮球架三米远的地方,陈安白都双手抱臂,一双眸子冷冷地看着这些人。
陈安白的眼神里没有攻击性,但是透露着浓浓的压迫感,似是坐卧黑岩,松弛地看守着属于自己猎物的雪豹。
大多人看见陈安白都绕道走,但有公司里有个小绿毛缺心眼没瞅见,端着一个勺子喊着“小时,我来泼你了”便冲了过来。
结果一踏入篮球架的三米结界之内,陈安白就提起一整桶水浇了上去,后来小绿毛呜呜呜地跑走了。
元岁时头靠在涂着绿漆的支架上,简直哭笑不得:“陈安白,你好凶哦,等下同事都被你吓得不和我当朋友了。”
陈安白没回话,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仍旧是来一个人泼一个,一视同仁。
等到游戏结束,其他人不光是海绵,还有头发、衣服乃至鞋子都有湿透的,全场只有陈安白和元岁时最干燥,荣获冠军。
元岁时捧着玻璃制成的小小奖杯,精神头难得恢复了一些。
他围着陈安白叽叽喳喳叫:“谢谢大腿,带我赢~实在是太厉害了,英勇威武,体格健壮,器大活好……”
听到最后一个词,陈安白额角抽了抽,拿出放在兜里的手,按住了活蹦乱跳的元岁时。
他说:“别吵,不然奖杯没收。”
元岁时马上闭了嘴,点头如捣蒜:“不吵,不吵。”
陈安白总是有办法制住他,岂有此理。
——
结束了公司周年庆的宣传视频录制,艺人们很快又乘坐保姆车回到公司进行周年庆的舞台排练。
元岁时坐在车子上,头靠着车窗舷,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他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松松垮垮几乎盖住了眉眼,他脸上还蒙着口罩,连声音都蒙住了,一派昏沉的模样。
“你还能排练么?”陈安白的眸子落在他脸上,很轻地皱了下眉。
元岁时没睁眼,嘴巴里黏糊道:“嗯……应该可以,没事的。”
陈安白今天为了不让自己加重病情从而耽搁排练进度,整场游戏都替自己泼水,还拿了第一。他如果再说不行,岂不是辜负了陈安白的辛苦?
更何况元岁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应该没差到感个冒就不能运动的地步,排练应该没问题。
陈安白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移开说:“好,撑不住就说。”
“嗯。”元岁时应了一声。
到了公司,开了白炽灯的练舞室里,陈安白和元岁时进行了双人舞台的全程演练,刘老师在一边观看,在结束之时鼓了下掌。
刘老师说:“很好,上次学完之后你们把动作融会贯通地很不错,已经达到了能上台的水准,记得后续要脱镜练习,继续巩固。”
元岁时神志恍惚地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双颊发烫,眼皮沉重,有些睁不开了。
但是时间紧迫,为了不耽误进度,他还是决定等到老师说完再休息。
过了半个小时,认真扣了几个细节之后,刘老师才算真正满意,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出了门,象征着今天的练习结束。
天色渐晚,空中的橘色晚霞此刻已经慢慢被浓稠的克莱因蓝取代,大街的霓虹灯牌也逐一亮起。
元岁时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沙发,然后缓缓蹲下,双臂放在沙发上,头埋在里面,闭上眼隔绝了外界的事物。
他感觉自己是发烧了,但是身子没劲,懒得动。
陈安白拎起自己的湖蓝色外套,看了蹲在沙发边的元岁时一眼,说:“我先出去买杯柠檬水。”
走到门边的时候,陈安白忽然听到身后有物品掉在地上的声音,空荡安静的练舞室内,这声响格外清脆。
他下意识顿脚,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元岁时发顶翘起几根呆毛,满脸通红,正直着身子看向自己,而白净的瓷砖地板上,是他不小心碰掉的手机。
陈安白皱了下眉。
手机掉在地上,元岁时还一副懵懵的样子,反应慢半拍地不知道去捡。
而且他的双颊似乎涂了脂粉一样嫣红,脸部的其他地方也透露着一股奇异的粉色。
很不正常。
“元岁时?”陈安白扬起声调,喊了一声。
元岁时脑子已经不好使了,他听见有人叫他,晃晃脑袋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看到情况不对,陈安白面色微沉地走到元岁时面前,抚上他的额头。
好凉好舒服。
感受到一只指尖微凉的手贴到自己滚烫的额头,元岁时咬紧了下嘴唇,额头晃了晃,往面前人跟前凑。
陈安白摸了五秒,感觉出来元岁时在发高烧,当即掏出手机说:“我给你经纪人打个电话。”
于是陈安白抽回了右手,按亮了手机屏幕。
元岁时感受到那只微凉的手离自己而去,眉头蓦地紧促,于是又伸出爪子把陈安白的右手给抓了回来,工工整整地重新贴在了自己发烫的额头。
陈安白:……
陈安白右手动了动,发现元岁时力气死大,抽不回来,而且一动元岁时还对自己呲牙裂嘴,像个幼小又装凶悍的猫咪。
没有办法,陈安白只能单手操作,完成了电话的拨打。
“小元生病了?”听完陈安白的话,林柳的语气一下子低沉起来。
“嗯。”陈安白补充了下,“高烧。”
林柳环顾了一下办公桌上没处理完的文件,又撸起袖子看了下手表,说:“嘶——现在没到下班时间,我还有紧急工作,实在是抽不开身子啊,要不你先陪他到医院一趟。”
“可以。”陈安白看了一眼抓着自己手的元岁时,倒是没拒绝。
林柳不断道谢:“辛苦你了小陈,元岁时他作息不规律,生病是难免的,请你担待一下,这次实在是麻烦你了。”
说完,林柳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陈安白重新把手机装回兜里,见元岁时睫毛纤长,闭着眼睛,额头贴在自己手上,难得安静。
他敛起眸子,左手食指轻轻戳了戳元岁时红透的脸,说:“走了,去看病。”
“嗯?”元岁时睁开眼,眸子里似乎含着一层水汽。他摇摇头说:“不去,还没训练完。”
这是烧糊涂了。
陈安白:“老师已经走了。”
元岁时狐疑地看他一眼,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室,才重新认识到确实已经训练完了。
他拖着身子站起来,捡起地上的手机,揉了揉鼻子:“哦,我去找林柳,让他陪我去。”
“他工作没忙完。”陈安白掀起眼皮,“我陪你去。”
嗯??
元岁时即便是发高烧,听到这句话也不禁扭过头看他:“你?陈安白?你陪我去?”
“对。”陈安白双手插兜,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
“你虽然在跟我营业,但还是我对家。”元岁时对着陈安白的冰块脸打了个激灵,说:“你不会趁我病,要我命,把我卖到缅甸以绝后患吧。”
陈安白:……
元岁时连生病都不忘记打嘴炮,真是神奇……
陈安白瞥了一眼元岁时粉红色的耳根,难得没回呛。
“不卖你。”他声音压低,带着点微磁,“看完病,给你买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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