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司机把音乐调小,轻咳了两声,估计也是怕元岁时耍酒疯,于是顺着后座面色清俊的小伙子说:“是啊……离缅甸还有,额,还没到云南。”

陈安白绷住嘴角,面容上十分严肃,令元岁时不甚清醒的头脑根本察觉不出不对劲来。

元岁时放大瞳孔,说:“真的去缅甸啊?”

“嗯。”陈安白放开攥着元岁时手腕的手,挨着他坐下,轻声说,“但是你听话就不会,坐好了。”

元岁时连忙胳膊是胳膊,腿是腿地端正坐姿,眼神连乱撇都不敢了。

陈安白终于能好好休息会儿,后脑勺枕着椅背,闭上双目静静地坐着。

窗外浓稠的夜色当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光,安静中,陈安白感觉自己衬衫的衣角被人轻轻拉了下,那人似乎十分小心翼翼。

陈安白睁开眸子,对上元岁时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问:“怎么了?”

“你会保护我吗?”元岁时咬紧嘴唇,带着不确定的忐忑。

什么意思?

陈安白一时间有点搞不明白元岁时为什么要问自己会不会保护他。

不过陈安白思考了几秒,以元岁时现在醉酒的状态,恐怕还是在担心自己被送去缅甸的事情。

“会。”陈安白脱口,连他自己都有点惊讶于应答地过于干脆。

“嗯嗯。”元岁时低下头,开心地蹭了下陈安白的肩膀,像只被应允的软毛小狗在感激主人。他说:“谢谢你,你保护了我,我老爸老妈也会感谢你的,说不定还会给你一大笔钱。”

陈安白不禁默然,缅甸的话题怎么还越聊越深入了……他们都是公众人物,如果被人听岔了传出去不太好。

他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前座司机,转移话题道:“好,回去给你买吃的。”

“嗯嗯!”

——

元岁时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到公司楼下的时候,陈安白摇了好几遍才把人叫醒。

“怎么了?”元岁时揉揉眼睛。

陈安白一边揽过他的腰,一边给司机结账,最后关上车门说:“到家了,回去睡觉。”

“好。”

元岁时嘴上答应得挺好,但脚上工夫可一点没恢复,东倒西歪地跟小婴儿驯服四肢一样。陈安白怕元岁时摔倒破相,只能再度拉着人的胳膊放在自己身上,抗了回去。

出了电梯,陈安白将元岁时扔在他自己的房门前,淡声说:“送你到这里,你开门,我回去了。”

“你要走了?”元岁时贴着陈安白的身子,话语里满是惊恐道,“这里是缅甸么?你走了怎么保护我?”

陈安白:……

陈安白无奈得揉了下眉心,组织语言说:“这里是你住的地方,不是缅甸,掏出你的钥匙,进去。”

“哦。”元岁时冲着自己的身子好好摸了一番,半天说道,“没钥匙。”

“……”陈安白双手插兜,怀疑元岁时其实早就清醒了,只是在借着醉酒的名义欺骗自己。

他指了指元岁时的裤兜,说:“我看到你放在里面了,自己拿出来。”

元岁时却捂着兜,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见理说不通,陈安白直接三步并两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影拢向元岁时,面色愈发暗沉。

元岁时吞了下口水,向后面退了一步,面前人冷脸的样子,让他莫名感到一股压力。

随后,陈安白指尖伸向元岁时的裤兜,要把钥匙掏出来放元岁时进去。

谁料刚触碰到元岁时的衣服布料,元岁时就跟被调戏的黄花大闺女一样,忽然开始喊起来:“非礼啊!有人非礼啊!呜呜呜呜,救命!”

陈安白冷下来的脸终于有一丝破裂。

他开始后悔离开的时候答应猴子把元岁时照顾好,元岁时醉酒之后根本不像个正常人,无法沟通!

走廊内回荡着元岁时的声音,陈安白修长手指捂住元岁时不安分的嘴,低声说:“别乱叫。”

“哦。”元岁时这会儿倒是乖乖听话了。

陈安白放弃了和元岁时沟通的想法,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从善如流地拿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说:“你自己待会儿进屋子吧,我先睡觉了。”

“咔哒”,是锁芯转动的声音,铜门被应声打开,陈安白已经踏进去了一只脚。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腰自后往前地被人完全抱住了,那人的身躯温热,贴在自己薄薄的衬衫上面,可以感觉到那人肌理下跳动的心脏。

元岁时说话嘟嘟囔囔:“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陈安白脊背僵直,元岁时现在明明身子骨软得不行,自己稍一动手就可以拂开他抱着自己的臂。

但是不知为何,陈安白没有那么做。

夜色愈加浓重了,窗外只有大货车碾过柏油路面的沙沙声,像是白天散落在夜晚的音符。

陈安白垂下眸子,问道:“为什么要和我一起睡?”

“嗯……”元岁时歪了歪头,说,“因为喜欢吧。”

陈安白彻底不动了,身子如同结了一层冰膜,连带着思维也迟钝起来。

喜欢?元岁时为什么要说喜欢?

哪种喜欢?

是喜欢他么?

回神,陈安白的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微哑:“你……真的醉了么?”

元岁时哼哼两声,额发在他背后的衬衫上面蹭了蹭,臭屁道:“我千杯不醉,怎么可能喝醉?”

陈安白:……

还是醉了。

他半转过身来看着元岁时,松了口气说:“那你进来吧。”

——

或许是真的累了,元岁时进去房间后闹腾的声音一下子降了下去。他仰面准备倒在陈安白柔软的天蓝色床上,但却在倾身的瞬间被陈安白给拽住了后脖领子。

“洗漱。”陈安白不咸不淡,却带着强硬的态度。

“啊!!”元岁时哀嚎一声,“那我干脆在洗手间睡觉算了,一点也不想动。”

陈安白似乎早就料到元岁时会有这副“不想挪屁股”的死样子,从洗漱间里端出来一次性牙刷和牙杯,半威胁地让元岁时给洗漱完了。

“睡觉!”

等到陈安白也洗漱好,换上睡衣,元岁时早就拖得赤条条,趴在真丝被子里面打盹。

明明自己都还没说让他睡沙发还是床铺,元岁时真是越来越不见外了。

陈安白掀开被子的一角,见床侧的元岁时正瞪着眼睛,无言看他。为了防止元岁时再耍酒疯,陈安白不得不约法三章:“第一,不要乱叫,第二,好好睡觉。”

“第三,晚上不要碰我,我们睡自己的。”陈安白慢条斯理地进入了被窝,和元岁时仅隔着一直小臂的距离。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同床共眠,但陈安白觉得很有必要提前声明,元岁时一切的捣蛋行为都不是他引起的,否则来日闹出事情,肯定说不清楚。

元岁时困得打了个哈欠,长睫垂下,嘟囔说:“知道了,关灯吧。”

陈安白这才把灯给关上,无话。

前半夜一直十分安静,元岁时睡得死沉,陈安白也是睡觉不多动的主儿,谁能想到昔日曾经是对家的两个人居然如此亲昵。

但是到了后半夜,事情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元岁时虽然是醉了,但是毕竟只喝了一瓶酒,睡了两三个小时脑子歇过来,自然就醒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唯有薄薄的月色透过窗帘撒进来,元岁时睁开眼,揉揉发涨的脑袋,眼睛适应环境之后勉强能辨认出来这里是哪儿。

他怎么会在陈安白的房间?

元岁时很轻地皱了下眉,用不甚清醒的脑子思考了一下前因后果。

似乎……自己是喝醉了来着,陈安白把他送回公司的,中间他们还打了车,回来陈安白还给他洗漱了。

理了一下逻辑,元岁时的心里安定不少,看来自己喝醉之后没发生不太可控的事情。

他松了口气,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忽然发现自己上身赤条条,□□。

元岁时放轻松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

怎么个事儿?他也没有裸|睡的习惯啊,况且他睡在别人的房间,怎么好意思不穿衣服!

“这……”元岁时带着点震惊和疑惑,手逐渐往下摸,越摸越凉。

下半身也没穿东西啊!哦除了一条内|裤,但是全身上下就这么点布料,那不就跟没穿一样吗?!

元岁时在黑暗中长长吸了一口气,耳朵听到静谧的夜中,自己身侧穿来的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陈安白睡着时的呼吸很有节奏感,绵长平和,元岁时半坐起来俯下身,凑着淡淡清辉去看他。

睡着的陈安白倒不似白天一般冷冰冰,锋利的轮廓柔和下来,浓密的睫毛盖眼睑,他那双冷眼闭上之后,居然意外地有点可亲。

或许是因为好奇,元岁时在他脸上停留几秒钟。

时间在流,窗外的月色移一寸。

元岁时把人看了个够,但是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躺在陈安白床上,还没穿衣服。

他努力地去回想,却怎么也回想不到自己想象中的香|艳画面,令他十分费解。

最后,元岁时只能放弃思考这个费脑筋的问题。

不管怎么样,明天去问陈安白就好了,自己大半夜的瞎操心什么劲儿啊。

元岁时心里倒是把自己给疏通了,但是摸了一把自己精光的身子,还是决定偷摸回自己屋子。

毕竟明天起床,自己赤条条地对上陈安白,那场面想想都尴尬。

于是他直起身子,想要悄悄地从陈安白身上翻过去,下床穿拖鞋开门。但是没想到,因为真丝太滑,元岁时脚趾蹬被子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在即将跨过陈安白上方时狠狠往下一坠!

元岁时睁大双眼。

而后,浓稠的黑暗中,他感觉自己的唇覆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触感像是冬日里的一捧橘火。

那是陈安白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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