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吗？颜一很想问。

上次考试她考了五十二分，虽然全班都考的不好，林予川睡了半节课，写了半节课，四十六分。

比她还低六分。

看他难得认真，颜一不好打扰他的自信心，一时也没其他事干，索性专心看他算。

还有几分钟下自习，颜一看了全程，没看懂他是怎么算的，就知道草稿纸上写得满满当当。不仅是她问的那道题，课后五道习题，他解出了三道，还有两道在做。

做出的那三道题答案居然是对的。

厉害，颜一忍不住抬眼，看向林予川，上课就睡觉的人，课都没听过，考试也是随便，心想，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下课铃声刚响，林予川用笔指着上面的第一道题：“这里，加速度的公式，记得吗？”

颜一忙点头，公式都记得，就是不会用。

林予川讲的方法比老师的还要简单，也不嫌她笨，每一步都讲的细致，特别是她不理解不懂的地方，都能给她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么用。

对此，颜一又感激又佩服，即使她还是没搞懂林予川怎么办到的。

“懂了吗？”林予川指着最后一道题问她。

“懂了。”

颜一点头，他讲的，自己能听懂。

第二节晚自习已经开始，班主任还没来，班里有人还在说话，林予川没睡觉，利用这时间跟颜一讲完五道物理习题。

颜一心想林予川难不成是个隐藏大佬，不学习也会无师自通。

“给点反应。”林予川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用笔敲了下她的头。

“啊？听懂了，”林予川敲得并不用力，但足够让颜一回神，她尴尬笑笑，“谢谢。”

“林予川，你是不是回宿舍学了呀？”

“没。”

“那你，怎么会的呀？你不是，没听课吗？”

考试都懒得考的人，顶多睡醒无聊拿过试卷随便写几道题，只因为交白卷会被老师找，这物理题也不是一眼就能看明白，颜一还是无法想明白。

“这题不算难，多看两次就会了。而且，因为你不会，所以我得会。”

“啊？为什么？”

“要教你。”

“？？？”

林予川刚讲完没两分钟，陈晓晨笑着走进来，跟他们道：“孩子们，告诉你们两个好消息，猜猜看。”

“晓晨姐，你是不是要结婚了？”张凯阳问。

“你走开，我还年轻，不着急。”陈晓晨朝甩了甩手。

陈晓晨是刚大学毕业就来当他们班主任，只比他们大六七岁，相处时没有架子，和班里人说话很随和，比起师生，更像朋友。

“好消息是什么？晓晨姐，快说呀，等不及了。”

“是啊，你赶紧说，我都等八百年了。”

陈晓晨比了个嘘：“稍安勿躁，别急嘛，刚刚开完会，通知咱们下个星期一去军训，开不开心？兴不兴奋呀？”

“开心！”赵一峰喊了声，“晓晨姐，第二个呢？”

“第二个啊，校服已经到了，你们几个，跟我去办公室。”陈晓晨勾了下手指，“这什么表情，校服也没那么丑啦，走了走了。”

张凯阳几个很是自觉站起来，不忘叫上林予川，颜一见她同桌起了身，和他们一起离开。不多时，校服都搬回了班，放在讲台周围，和上次发书一样，高高垒起一堆。

陈晓晨拍拍放在讲台上的校服：“夏冬各三套，一次性发，三年的都在这了。同学们看好码数，根据当时填写的码数上来拿，我开始点名了哈，陈丽。”

“台上的这几位同学的校服，同桌帮忙上来拿回去，免得混了，”陈晓晨一一点名，“林予川，正好，下一个是颜一。”

颜一走上去，从林予川手中接过两人的校服，双手抱着，回到座位上。

校服是黑白配，夏季上衣是白色，领子和袖口是两道黑边，而黑色的裤子两侧则是长长两道白边。冬季校服裤是纯黑，外套是黑白各一半。

校服发完，陈晓晨道：“校服已经发下去，这周三开始就要穿，同学们回去记得洗一下。这里是刚考完的历史卷子，课代表帮我发下，把答案抄在黑板上，谢谢。我还有点事，你们乖点，别吵啊，班长上来坐班。”

历史卷子发下来，八十分，还可以，林予川出去打水了，几分钟了还没回来，颜一接过他的卷子，五十分。

好吧，自己还是想多了，这家伙没有那么神。

课代表正在抄写答案，颜一把错的选择题改正，想喝水，奈何林予川顺手拿走了她的杯子，无奈只能出去找他。

饮水机在另一侧楼梯那边，颜一过去一看，没见到林予川。

等了半分钟，也没等到他出现，颜一只好下去便利店买水，刚回到六楼，余光注意到有人楼梯，她转头看去，林予川和一个女生正从楼上下来。

楼上的两个人都看着她，林予川没什么表情，女生貌似脸色不太好，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似乎好像哭过。

上面是顶楼，门是锁着的，进不去，颜一虽然疑惑，假装不认识，转回眼，快速溜走了。

快十分钟过去，颜一才看到自己装满水的杯子出现在桌面上，林予川一回来就趴在课桌上睡觉。

她想，那个女生大概也是喜欢林予川的，所以两人才会在晚自修期间见面。不过，具体情况如何，她不好问，估计林予川也不会说。

自习课结束，颜一离开了几分钟，还有最后一道题没写完，班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予川也跟张凯阳他们回了宿舍，她还在抄写答案。

十点钟，颜一把书本摆好，抱起校服回去，刚出后门就撞上林予川。在等人吗，她往后去，班里还有三个人。

“陪我吃夜宵。”林予川道。

“什么？”颜一还在纳闷他不是几分钟前就走了吗？这个还没想出来，另外一个问题又出现在脑海中，他想吃夜宵，为什么不找张凯阳他们？

“我……”

话还没说完，林予川并不打算给她反驳的机会，拉起她就走。

“等等。”颜一寻思这是下楼，被拉着走，一个不稳就得摔。

“答应我，我就松手。”林予川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颜一。

颜一咬牙，林予川虽然话少，脸也挺冷的，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霸道的一面。

手腕被握住，这家伙还真不打算放开，她只好道：“你松手，我就答应你。”

“好。”林予川松开了手，拿过她的校服，“走吧，同桌。”

学校后门有很多小摊，卖啥的都有，就算不去后门，饭堂里也有吃的卖，然而林予川两个地方都不去，去了只有海的前门。

两人坐在海堤上吹海风，颜一看着手中的面包，她并不饿，林予川递给她，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转头，旁边的林予川安静吃着菠萝包。

“你会不腻吗？”她问。

连续一个月，除了菠萝包，她没见林予川吃过别的。

“不会。”林予川仰头喝了口水，指着对面，“你想不想去那边？”

“嗯？”颜一不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是哪里她都不知道“不想。”

“我也不想。”林予川转头看向她，“该回去了。”

颜一没明白林予川的意思，这人说话说一半 还有点难懂。

快十点半了，颜一看了下时间，从前门走回宿舍，能赶得上截止关门时间前回到。

颜一低头看着手中吃了一半的面包，问旁边的林予川：“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饭？”

“没。”林予川不排斥吃饭，只是不想吃，“怎么了？”

“就问一下。”颜一笑笑，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经常看你吃面包。”

“不排斥，也说不上喜欢。”

“这样。”

本就记不清班里的人，之前还能靠衣服辨认，现在都是统一校服，这下颜一更认不得人了。

放眼过去，全是黑白，宿舍的晾衣杆上也都挂起了清一色的校服。颜一在衣服的标签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做好标记，结果没洗两次，字迹就消了，她只好每天挂在固定位置，免得拿错。

“明天就要去军训了，你们说，教官会不会很凶？”关灯后，宿舍长陈蕊问大家，“我记得初中时候，我们教官可好了，都没罚过我们，隔壁班的那个教官特别凶，老是让他们跑操。”

“这不就是我的教官吗？几天下来，脚都废了。”睡在颜一对面的女生回了句。

聊起这个，大家都来了兴趣，纷纷说起初中军训时的事。颜一默默地听，她记得初一军训时，因为已经有几个熟悉的同学，那时还是挺好玩的。

大家聊得起劲，突然一束炽白灯光从窗外照进来，

“睡觉，别再说话。”巡查的阿姨凶了一句，手电筒的光在宿舍里面晃了几下，以示警告。

宿舍瞬间安静下来，等那束灯光离开，不知是谁憋不住，开始发出嗤嗤的笑声，随后大家都笑了起来。颜一也跟着笑，心想，如果她上床来了就好了，这样她就有伴了。

高中军训和初中差不多，由各班班主任带到某军训基地去，进行一周的训练。

颜一把行李放下，她被安排在上床，上面放了两套军训服，还有帽子和腰带。

“一个小时后，咱们要下去集合。大家换好衣服，等下一起下去吧。”陈蕊边跟她们说，边帮她下床弄腰带，惊讶道，“哇，许然，你腰好细。”

几个人往许然那边看去，不知是谁说了句：“颜一腰也很细啊。”

颜一刚扎好腰带，帽子有些大，她没带发夹来，跑步的话怕是会掉。

她一心想着事情，没有听到这话，正想问宿舍的人有没有，下床说了句时间到了。没办法，她只好把帽子拿在手里。

下楼时，颜一看到许然脸色不怎么好看，心想，是不是军训服也不合身？毕竟如果出了岔子，被教官处罚，大家都不愿意。

为了让帽子紧些，颜一把头发扎起来，只是帽扣是那种一颗颗摁进去的，哪怕她按到底了也还是松，看来不是她头发的缘故，而是帽子的问题。

帽子是事先配好的，没有多余，颜一想着，找老师应该可以换。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