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某个目标,酒厂一直在努力。
那个目标或许很伟大,或许很自私,或许不满足一些人的期望。
他就像一个大蛋糕,上面裹满了蜂蜜,只要沾上了就别想离开。
欺骗、蛊惑、胁迫、合作,手段多且有用,所以酒厂从来都不缺人。
所以你知道叛徒会怎么样吗?
只要你的羊皮被掀开一点点,他们就会活剥了你。
今夜的杰克很不对劲,苏格兰一言不发,默默地握紧手里的枪。
这是一个荒芜的草地,旁边是公路,一辆车侧翻在远处,挡风玻璃碎成渣渣,可见遭受了不小的撞击。
女人的手里也有一把枪,但里面的弹夹却是满的,只是枪托上满是血迹。
苏格兰不想去看地上的那个男人,这次的人物目标,一个试图跑路的叛徒。
男人的运气不错,安全气囊救了他一命,准确的说,是杰克救了他。
在死于窒息前,杰克一脚踢坏了本就歪歪扭扭的车门,将这个可怜虫拖了出来。
……然后用枪托毁了男人的半张脸。
她的动作机械而麻木,却有着说不出的节奏感,一时让唯一的旁观者陷入沉默。
男人早就失去意识,全然不知自己在被戏弄。
如果这是一场捕猎活动,那杰克就是个奇怪的猎人,对于到手的猎物,她既不给予死亡,也不给予自由。
气氛过于诡异,导致苏格兰没有上前阻止。
看似是个礼貌的绅士,但其实苏格兰正在戒备,在宽松的卫衣的掩盖下,他的肌肉正在发力。
只要杰克有攻击他的倾向,他就会反击。
当然是适当的反击,威胁生命是不行的,杰克属于酒厂,她同样也是一种资本。
你可以正当防卫,但若是损害了酒厂的利益,迎接你的将是死亡。
这或许就是杰克不讨人喜欢的原因。
嗯,之一。
被偏爱的孩子总是会大胆一些,苏格兰暗自想到,又为这个比喻感到好笑。
在苏格兰的注视下,杰克逐渐恢复了平静,枪托上的血浸湿了她的手,枪不慎滑落,掉在草地上。
也可能是杰克主动扔掉的,一切都太过自然,现场又没有另一个人和苏格兰一起讨论,所以无法佐证。
杰克一手拽着男人的领口,一手扣住他的下巴,手一用力,将那张脸扭向观众。
观众面无表情,既不惊慌,也不生气,明明他的工作量增加了。
让男人自生自灭便好,还省了子弹,但杰克却把他拽了出来。
无形间增加了一大波后期工作。
那双棕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格兰,似乎想通过他的眼睛来看清什么。
不过夜晚太黑,他们之间距离又远,所以苏格兰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如愿。
那撮挑染的粉发散落在杰克脸上,意外的很长,发尾刚好抵在她的唇角。
这似乎是一场博弈,苏格兰觉得自己有些僵硬,或许是姿势问题。他既要时刻防止杰克的袭击,又要在表面上显得很迟钝。
所以一时之间,苏格兰的注意力被那撮头发吸引,继而目光落在杰克的嘴上。
她没有说话,但只要说话就不会让人开心。这是经验之谈。
开心的永远只有杰克自己,她是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实际上,苏格兰一直都在侧写杰克,他在研究对方,试图找到她的弱点。
作为一名卧底,这些事情都是他的工作,不幸的是,杰克是个难题。
或许波本更适合这个工作,因为苏格兰总是会在一些闲暇的时候被欺骗,杰克的外表为她的冷血撒上了厚厚的糖霜。
他也没有渎职,那些时刻十分短暂,短到几乎可以忽略。
枪战后的一根烟,或是窝在破旧大楼,等待目标出现的黄昏。
她就像一个有点叛逆的女高中生,而不是杀手。
酒厂的用人单位一定有些问题,杰克去当卧底再好不过,当然,除非她的外表看上去更成熟些。
有什么必要让一个杀手去卧底高中呢?
这是一个设想,是胡思乱想之下的产物,苏格兰一下就忘了。
他从未怜悯过杰克,世人都会因为她的死而欢呼,因为她确实有罪。
突然,苏格兰看到那撮头发动了一下,没有起风,是杰克说话了——
“看这张脸,是谁?”
苏格兰恭敬地回话,说出了叛徒的名字,并贴心的补充了对方的酒名,但杰克并不满意。
她皱着眉,嘟囔着什么,苏格兰听见她说——
这棕色的眼睛真是碍眼。
后事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无论是杰克还是苏格兰,都没再管那个叛徒。
没人救治,他死定了。
在伪造好现场后,由杰克开车,两人沿着公路继续往下开。
让苏格兰意外的是,在上车前,杰克和他开了个玩笑。
她笑得和平时一样,凑到他身边,将沾着血的右手轻轻按在他的胸口。
她的力度很小,但苏格兰觉得她一定察觉到了那块紧绷的肌肉,不过杰克并不在意。
她在干净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手印,笑着说道:“现在你表里如一了。”
你的心脏,和你的外表,一样鲜红而炽热。
紧接着,杰克亲昵的说道:“你很适合红色。”
对此,苏格兰不置可否,他压下古怪的感觉,试图无视对方堪称调戏的行为。
他想得没错,杰克说话永远都是取悦自己。
卧底工作充斥着愤怒和忍耐,苏格兰东奔西跑,有时和其他人合作,有时自己单干。
这一天,他负责将重要的资料送到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的编号他很熟悉,是池岸明的工作地点。
在结束了那次工作后,苏格兰还和对方见过两次面,但都是匆匆一瞥。
那位研究人员的身体不太好,一次比一次瘦弱的身体,还有苍白的肤色,甚至透着些死亡的黯淡。
让人感慨他活着就是一种奇迹。
苏格兰对池岸明的感官还行,对方确实有着真才实学,也确实在为坏人办事。
但在相处过程中,和善的池岸明并没有什么差错,甚至还有些好说话。
和宫野的互动,也让苏格兰有所改观。
如果酒厂被掀翻,这个研究人员估计会先死在杀手的枪下,又或者,先死于那具孱弱的身体。
沿着熟悉的道路,苏格兰越靠近实验室越能听到一些声响,这让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但那声响并不源于争执或是碰撞,正好相反,那是一首动听的歌。
只是深且长的走廊扭曲了它,同时触到了苏格兰的神经。
歌唱者是名女性,声音有些耳熟,苏格兰一时没有记起到底是谁。
没忘记自己的任务,苏格兰掩饰好自己,正式走进实验室,然后看见了熟面孔——
两个。
杰克和池岸明。
他们在交谈,但其实在说话的只有杰克,池岸明则靠在桌边倾听。
他听得很认真,这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至少充满了神采。
杰克说话时肢体还在动作,但那和攻击毫无关系,而是一种贴心的补充,让对方了解自己的话。
苏格兰感到意外,有个结论似乎要被推翻了——
杰克说话也可以不让人讨厌。
她并不是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她也会关心别人。
苏格兰发现了杰克的另一面,而琴酒或许都不知道这些,即使他们共事多年。
好奇怪,这个不算弱点的弱点,似乎被他这个卧底发现了。
……哪怕这个弱点没有任何用处。
要挟池岸明,就算他能成功逃出研究所,也会遭到追杀,带着一个体弱的人,暴露的风险更大。
不到万不得已,苏格兰并不打算这么做。
池岸明不算标准的好人,但这不是苏格兰不顾他安危的理由。
一首歌很快结束,只留下滋滋声,几秒后,那首歌再次响起。
这时,池岸明因为位置的关系率先发现了苏格兰,朝他挥手。
科学家的头顶是一盏明亮的白炽灯,将他的白发照得更加亮,甚至有些刺眼,那双特殊的眼睛望向苏格兰。
他说:“有劳,放在那张桌上就行。”
池岸明或许已经忘记了绿川,又或许只是急于继续和杰克对话,总之他并没有给来者过多关注。
苏格兰并不说话,只是遵从指示把资料放好,突然想起——
池岸明的眼睛是红色的。
为什么他会想到这些呢?
耳边枪声响起,逃窜在巷子里的诸伏景光竭力克制着大口喘气,为自己留点力气。
一发子弹擦肩而过,鲜血迸出,那抹红色似乎是在向他提醒着谁的存在。
诸伏景光一咬牙,奋力向后方开了数枪,成功和追兵拉开了些距离。
他脚步一转,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实验室内,刚吐出几口血的池岸明哼着歌:
“今天我有一场约会~我会带上红色的口袋方巾,因为蓝色的早已过时~”
剧情推进了。
谢谢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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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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