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同时说出了意思相近但主语不同的话，刚要好转的气氛立即急转而下。

莫名沦为围观群众的多余角色，家入硝子直觉不妙，原本的不耐烦瞬间化为了警惕，并且默默地抓起桌上的包包，预备好在同期之间爆/发战斗的前一秒安全撤离教室。

可恶，夜蛾老师说去有个紧急任务，要下午才能回来。

她只能一个人面对这场“地狱对决”。

五条悟的控诉很没有道理，明明是两个人都特别不对劲嘛，仿佛在较着什么劲。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将近两分钟，五条悟慢慢站直了，“杰，解释一下？”

夏油杰：“……”

在那段难熬的苦夏时期，他已经说服了自己相信“悟是最强的”，所以新宿告别时，他说过相同的话语，尽管在之后的日子里想起来会有些后悔，但是在那之后的十年，悟已经证明了这句话没有任何错误，甚至连悟本人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他才会下意识这么说，却忘记了在面前的是DK悟。

还没有到应该苦夏的季节，在他心里留下阴影的伏黑甚尔都还没有出现，此时的他该是自信到甚至可以说有点傲慢的，会自然而然认为自己是与悟相等强大的。

真心认可自身的强大，心甘情愿将自己放在拯救的一方，说着自以为是的令人讨厌的正论，远没有后来的患得患失，因为朋友的成长而产生跟不上的微妙恐慌。

“我们是最强的。”正确答案是这个。

我们。

他和悟并列的最强时期。

然而，早已经认清楚自己的实力，有过被抛下的想法，他怎么还能坦然自若的认下来。

“…抱歉，我只是想说，就算是在我的梦里，悟依然是最强的，绝对不会落到很糟糕的处境。”他微微撇开视线，再次有了无法面对的感觉，原本见到故人的欣喜就比担忧和困惑少，现在更是产生了很不该有的烦躁感。

真是多余，让他见到年轻的悟，能有什么用啊。

既然已经走到了末路，就干脆死得干脆点，最好不要留下一点证明。

压抑着这种堪称恶劣的想法，夏油杰扬起了言不由衷的假笑，“说到底，会做那么奇怪的梦，就是很无聊的…一定是那个让我昏睡的咒灵故意的，想要看我崩溃的样子，可是它不知道我始终是相信你的，你是那么厉害，这世界上谁能伤害到你呢…”

如果是正常的语气，这样的夸奖，五条悟说不定会高兴。

可现在，他看着面前这张极其不顺眼的假笑，在纳闷好友啥时候背着他开发了新的嘲讽技能时，发现最先被新技能针对的人是自己，他实在很难自我说服那是好意的夸奖。所以，就是那个吧，完全是讽刺，而且还是心情不好的那种阴阳怪气！

想到没能得到了感谢，以及现在莫名其妙的针对，就算是再担心好友，五条悟也该忍不住了。的确，他没有想再忍耐，“蹭”地一下跳起来，指了指外面，阴沉地宣战，“给我出去外面说啊，你这个负心的怪刘海！！”

负心…

夏油杰眼角抽了抽，由衷地建议，“悟，你真该好好上课了。”

“怪刘海！怪刘海！”拒绝听无良好友的教育，五条悟决定在对方的底线多蹦几下。

他现在超级——不爽的！

追问没有结果，那还不如打一架呢，起码能让一直憋屈的心好受点。

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当彼此无法说服时，去外面打一架才能化解所有的不愉快。

很能忍的夏油杰努力了两下，发现真的忍不了，虽然十分怀念，但果然还是不想看悟在面前跳着挑衅，最过分的是还语言攻击他的刘海——在被拉出了宿舍没走几步后，不经意看见自己的倒影，不仅衣冠不整还头发披散，十分注重个人形象的他立刻把悟拖回了房间，换好了衣服，以及精心梳好了刘海后，才再次踏出房间门的。

他站起来，很不理智地接受了挑衅，“走啊，最厉害的悟！”

可能是重回新手村，性格多少也受到点影响吧——盘星教教主才不可能这么幼稚！！

“走就走，今天一点都不可爱的杰！”

“……哈！”纵使如此，依然没有说出“你才不可爱”的违心话。

烦躁的教主心想，容易炸毛的DK悟，要比冷着脸……“——”回想起悟在他耳边说的最后一句不是诅咒的话，他立即收起了颇有些危险的念头，完全没有可比性。无论是哪个时期的悟都是独一无二的。

明明有那么宽的地方，两个疑似吵架了的家伙非要黏在一块挤来挤去。

家入硝子：“……”

幼稚鬼。

明明是宣战，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就算带了点阴阳怪气，还是有很一言难尽的暧/昧啊！

不过，应该没有问题了，只要两个笨蛋凑到一起，状态自然会好转的。

她没有将包包放下，无视夜蛾老师离开前上自习的交代，决定回宿舍追剧或睡觉。

***

尽管重回新手村颇有怨念，可在五条悟进行友好切磋时，夏油杰真的有种丢失了很久的青春回来了的错觉。离开高专作为咒诅师的十年里，他与悟再未有过交锋，无论是巧合还是刻意，即使在同一个城市相距不远也没能遇见过，唯一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百鬼夜行后。

但百鬼夜行时，他的对手是乙骨忧太，悟……只不过是来与他告别的。

所以，当站在演武场，面对一副已经准备好进攻的悟，他感到喜悦和淡淡的遗憾。

仔细想想，虽然能听到悟的各种传闻，比如名副其实的咒术界最强，但错过的十年是真实存在的，他已经没有过去那么了解悟了。不过，没关系，面前的是DK悟嘛，轻松能从记忆里找出来很多，按照响应的时间很快能判断出此时的悟大致的实力，这场切磋的关键反而变成了对自我能力的掌握，总不好占着年龄的优势欺负年轻的朋友。

“杰，你在走神哦。”五条悟很是忍耐地提醒道。

夏油杰微微弯起眉眼，“抱歉，在思考一些事。”

五条悟有点不高兴，“怎么了，和老子对战会让杰感到无聊了吗？”

“不……”只是很快乐。

“哼——”

因为是在高专，为了避免被夜蛾无情捶打，两人选择了抛开咒力，来一场纯体术之战。

天空很蓝，微风轻抚，相交的拳脚毫不留情，却总是恰到好处避开了要害，偶尔互相吐出几句不带恶意的嘲讽的话，输赢并不被看重，只是……两个人在一起。

以一个过肩摔将人放倒，夏油杰才停住脑子里有些感性的想法，然后在对方发出抱怨并以此进行“敲诈”之前，先将人放开，“啊…可以了吧，今天就到这里。”

他已经发泄够了。

相信悟也一样。

“嘁……”

五条悟揉着肩膀，瞄了眼笑得跟狐狸一样狡猾的挚友，懒得去想现在这份笑里有多少是被自己被打败所滋养的。总之，不管怎么样，杰恢复了正常，足够了。

“杰，我要吃喜久福，反正夜蛾不在，现在就逃课吧！”

“好啊。”

如果是以前，夏油杰还会意思下不要迫害老师，但……悟更重要了。

所以，不好意思了，夜蛾老师！

而且这一次，他能看出来，悟是在照顾他的心情，如此温柔，怎么能不满足呢？

“好耶！”五条悟迅速站起来，利用小小的身高优势，伸长手臂圈住好友的脖子，兴高采烈地做出了出发的姿势，“听说会出新口味哦，我要全部尝一遍！对了，还有凉面，杰不是也很久没吃过了吗！”

“没有很久吧…”被圈住的夏油杰短暂愣神过后便恢复自然，前方的道路是弥足珍贵的过去，这会儿不是烦躁重新再来的人生了，能够和好友这样没有忧虑地逃课，真的……很开心。打从心底涌起的喜悦与满足。

这个世界已经无法让他发自内心的笑出来了。

但是，在悟身边的话，似乎还能再支撑片刻。

如果是梦或是诅咒，那么就容许他先将大义放到一边，临死前再一次沉浸在美好的时代，这一次什么都不要想，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与好友相处的每一天。

指使咒灵将他们带离高专，飞向自由的天空，穿越微凉的云层，感受劲风吹乱发丝的舒服，起起伏伏，慢慢来到了热闹的街市。在不起眼的角落落下，收起咒灵，伪装成刚逃课从小巷子里出来的高中生。

人声越来越吵闹，夏油杰本能地皱起眉，无论身处什么地方，刻在灵魂上的厌恶很难消除。不过，身边的人推了他一下，将他从阴影里推向了太阳照射的地方，正当午时的阳光有些灼热，下意识要闭上眼，又听见极度兴奋的好友在催促：

“快点啦，杰，大福可不会等人的！”

“……它也不能跑吧。”

随口回答了一句，夏油杰已经跟上了，并且很自觉地排队等餐。

讨厌的猴子……

但能做出悟喜欢的甜食，勉强能够忍受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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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004章 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