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舟被这条消息雷得不轻，他抿了抿唇，强行镇定——
小舟遥遥：[啊？这么突然吗？]
谢寒声回复：[如果时间方面有冲突，也可以改时间。]
小舟遥遥：[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舟遥遥：[我只是觉得会不会有点太快了？我们好像还不太熟的样子欸？]
X：[我的全部资料都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信息，可以直接问我。]
X：[至于快慢，对我来说，并不快。]
小舟遥遥：[！]
小舟遥遥：[我可能得跟我爸爸妈妈商量一下，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蒲舟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热热的。
他捏了捏温度不对劲的那部分耳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补了一句。
小舟遥遥：[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的。]
小舟遥遥：[猫猫献花.gif]
谢寒声并没有回复后面这几条信息。
另一边，鼎盛大厦的19层会议室中，第三次项目研讨会刚刚告一段落。
由于利益分割不平均，几个理事长都气得不轻，刚刚在会议上唇枪舌剑地互相攻讦，彼此都吵累了，却还没有吵出一个结果来，只能口干舌燥地圈在座位上原地修整。
各位助理端茶的端茶，送毛巾的送毛巾，忙个不停，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茶盏碰撞的声音。
谢寒声对现场的状况状若未闻，他偏过头，示意Alan过来：
“帮我把本周三上午的时间空出来，行程往后排。”
Alan如实记录着上司的要求，顺带着问了一嘴：“谢总有什么安排吗？需要安排公司专车接送吗？”
“西昌区民政局。”谢寒声回答得也很平淡，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婚姻大事，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派一辆车，到时需要负责接送人回家，地址我稍后发你。”
Alan愣住了，在场所有的公司高层也愣住了——
“小谢，你要结婚了？”靠近谢寒声的理事长率先发起攻势，“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这么突然？”
在他对面坐着的总监没好气地说：“怪不得谢总刚刚都一言不发呢，原来在考虑自己的喜事儿。”
谢寒声像是没听见阴阳怪气一般，神色如常地回答：“前段日子定下来的。”
他侧过目光，视线落在总监身上：“我看刚才李总吵得挺热闹，还以为你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哪里有我说话的份。”
总监语塞了一会儿，环视四周，却没有任何人想要惹火上身，帮他说说话的。
他咬着牙重重地拍桌，茶盏被震得哐啷作响。他站起身来，怒视着谢寒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隔岸观火的能是什么好人！还结婚——跟你结婚的人不就是为了你的钱？不然谁敢跟你这个怪……”
他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就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想要停下来，而那个字已经出了口。
霎时间，整个会议室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变得鸦雀无声起来。明明是六月末，可是却让人无端有一种如坠冰窟的窒息感。
……所有人都知道，公司的实际主事人，最忌讳自己与普通人身上不一样的地方，更厌恶别人……叫他“怪物”。
“谢总……那个，我感觉今天大家也累了。要不就散了吧？”
终于，有人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其他几个高层领导见了，也难得团结一心，纷纷开口：
“是呀，快到零点了。谢总也早点回家休息吧，身体要紧。”
“对！我们下次再讨论吧。”
“那我们就先走了，谢总您也早点下班，再见。”
很快，会议室里的人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谢寒声和Alan。
Alan皱起眉，一脸敢怒不敢言，像是吃了两斤黄连一样。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Alan深呼吸了一口气了，让自己状态不那么僵硬，才结结巴巴地小声说：“老大？您还好吗？”
上一次，有人当众叫谢寒声为“怪物”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前了。
那个时候谢寒声的公司刚刚运转不久，虽然蒸蒸日上，即将上市，但是新招来的股东总是对谢寒声有说不出的偏见，甚至想要架空他。
也就是那个时候刚调任来当总裁助理的Alan得知，这位冷淡英俊、做事雷厉风行的谢总并不是“正常人”。
那位顶撞他的股东直呼谢寒声是“怪物”，Alan从他口中得知，谢寒声并不是普通人类，而是一个基因突变、拥有其他物种基因的怪物。
听说这样的人类会有一部分器官或者肢体会转化为其他物种的身体，可是说来奇怪，Alan跟着谢寒声身后好几年，除了异于常人的冷淡与寡言，他都没发觉谢寒声的身体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小声补充道：“我刚刚安排好了车，等老大发给我地址就好。”
谢寒声低低地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起身朝着会议室外的办公室走去。
Alan小步跑着跟上去，抿了抿唇，小声说：“老大，您也不要太把李总的话放心上。我相信老大选的人不会错的，才不是什么看老大有钱才跟你结婚的人……”
他本以为谢寒声会像之前一样不回答，没想到，谢寒声竟然应了一声：“也许吧。”
在他心里，无论蒲舟嫁给他的原因是什么，对他而言都差不多。
如果不是为了钱，他不相信蒲舟会跟一个……怪物在一起，还答应得这么爽快。
从这个角度看来，总监的话其实说得没错。
他在办公位上坐下，拿起准备批阅的文件，目光落到远处降落的夜幕的一角。
半晌后，谢寒声收回了目光。
索性也不用太认真，娶回来放着就行了。
至于钱，想要的话，他有的是。
-
在结婚一事上，蒲舟深刻领会了爸爸妈妈的“开明”。
就是……有点太开明了，都不用蒲舟解释太多，就同意下来。
“妈，你真不怕我被拐走啊？”蒲舟有点无奈，“你就这么放心我？”
“本来我们想的也没这么快，人肯定是不会错的。不过要是你跟人家相处不来的话，我们也不会强求呀。”妈妈正在看杂志，闻言抬眸看了蒲舟一眼：“你都这么大了，你觉得行就可以呀。况且——我看你们相处的应该挺好的，你对他的印象也不差吧？不然你这孩子肯定是不会随便答应人家的。既然你觉得不错，我跟你爸爸也没什么意见呀。”
蒲舟：“……”
这么说，好像也是。
他在榻榻米上盘着腿，一边啃苹果，一边刷攻略软件。
说实话……蒲舟对于领证，还是挺期待的。
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好，在脑子里模拟了好几遍自己当天要穿什么，摆什么姿势更上镜，用什么表情、笑还是不笑。
甚至有时候他睡不太着，就下床找找自己的证件，确定好几遍它们都在原地，才放心地躺上床。
无端有一种春游前夜的激动感。
他对谢寒声的印象是还不错，无论是沟通还是办事的效率都很，而且蒲舟觉得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位谢先生实际上是一个细心得令人发指的人。
蒲舟考虑到的、没考虑到的事情，都有谢寒声身边那位叫Alan的助理通知到他。
这样想想，婚后生活应该还挺幸福……的吧。
蒲舟啃完苹果，擦干净收，看了眼时间，距离谢寒声的车来接他，还有十五分钟。
他换了件白衬衫，收拾好了要带的证件，又在出门前磨蹭了一会儿，在精准的约定时间到了时，蒲舟接到了Alan的电话。
“蒲先生，您准备好了吗？车停在了您家门口哦！”
蒲舟应下，打开家门时却愣了愣。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昨天Alan跟自己说的商务车，而是谢寒声那辆眼熟的迈巴赫。
这么说……谢寒声亲自接他来了？
蒲舟思索片刻，小跑着走上前，车窗适时在他面前降下，露出谢寒声那张十分显眼的脸。
“欸？”蒲舟惊叹，“不是说你的助理来接我吗……”
他还没说完，车后排就冒出一个年轻男生的脑袋，Alan的声音冒了出来：“蒲先生！我在这里呀！本来是我来接您过去的，但是我们谢总说要来，所以我也跟来啦。”
蒲舟笑笑：“谢谢啊。”
Alan明显对这位总裁夫人十分满意，啧啧称奇地围着他打量，最后发出了一句衷心的感叹——
“你好好看啊。”
蒲舟：“啊！”
他习惯了谢寒声的冷淡，一时间对热情的Alan有点无所适从，有点纠结该怎么回复他才显得比较礼貌。
这时，谢寒声开口道：“Alan，把上个季度的财报调出来，你来念。”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老大，您今天都结婚去了，还看什么财报……”
“念。”谢寒声只是说。
Alan：“……”
这波纯属是公报私仇了。
在Alan充满怨气的报告声中，蒲舟偷偷摸摸地观察着谢寒声今天的穿着。
跟之前的商务风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今天要拍证件照，谢寒声穿了一件浅色的衬衫，跟蒲舟身上穿得衬衫有点像。
不过……蒲舟抿了抿唇，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还是没说话。
谢寒声的余光落到蒲舟身上，微不可察地蹙起眉。
他想说什么？
难道是想在领证前临时加些条件？
谢寒声并不怕他开口要什么自己给不起的东西，不过只是本能地厌恶这种贪得无厌的姿态。
果然，这只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小绵羊，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蒲舟跟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吧。
迈巴赫很快行驶到了西昌区的民政局，他下车朝着民政局里走去，并没有等蒲舟和Alan。
今天是工作日，也不是月初和月末，因此民政局里办理结婚的并没有很多人。
Alan提前拿了预约号，等到蒲舟也走过来，差不多就快要到他们了。
谢寒声在等他提那没说出口的附加条件，到了快要领证的时刻，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然而，不知怎么，蒲舟虽然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迟迟没有说出自己的条件。
谢寒声比他更沉得住气，两人并肩而立，手上都捏着身份证件，却谁也没有说话。
这诡异的氛围跟周围几对准备领证的小情侣欢欣雀跃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简直是怨偶天成。
终于，快轮到他们拍照的时候，蒲舟侧过身子，微微地仰起头看着他：“那个，谢先生……我能跟您说一件事吗？”
谢寒声冷淡地垂下眸，那双墨黑的眼睛里不含着任何情绪：“嗯。”
果然。
还是要提条件的。
蒲舟抿了抿唇，像是纠结了很久的样子，直到里面的摄影师助理催促他们进去的时候，他才像下定决心一般，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在他面前打开。
一枚精致的领带夹呈现在其中，无论是样式还是颜色，都跟蒲舟自己的领带夹一样。
“谢先生，你愿意跟我一起用情侣款的领带夹吗？”蒲舟小声地说，脸颊有点红，“这样拍结婚证件照……会比较好看一点点。”
蒲舟：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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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racter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