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紫菀低头思忖了片刻,“你本可以找到更好的姑娘,找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
“别人纵有她的好,我只要你,你本就是清白的,你品性高洁,没有任何人可以玷污。”吕子毅说。
金紫菀抬头看向吕子毅,“我和春水救了这些姑娘,我不能抛弃她们,我相信,她们不会是永久的拖累,将来,她们会成为出色的织女绣娘和缂丝工匠,你愿意接纳我,也接纳我的这些作为吗?”
吕子毅点点头,“我愿意,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做这些事,你开心,我就开心,紫菀,你愿意接纳我成为你的丈夫吗?”
金紫菀开心地笑了,“我愿意。”
“太好了,看来我们何家要有一场喜事要办了。”何春水笑着说。
“我暂时还不想离开这里。”金紫菀说道。
“没关系啊,我不是说了吗?你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何春水说。
“我不会催你的,你觉得什么时候办事合适,就什么时候办。”吕子毅说。
“要办什么事啊?”谭星抱着孩子走进来,笑呵呵地问道。
“紫菀的喜事。”何春水说。
徐元跟着谭星走进来,高兴地问道:“好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还没定呢,最近事比较多,先忙过了这阵子再说吧。”金紫菀微笑着说。
“总算是抱得美人归,恭喜吕公子了。”谭星说道。
“紫菀小姐能看得上我,是我的荣幸。”吕子毅低着头,谦逊地说道。
谭星看向金紫菀,“不管怎么说,也是好事一桩,紫菀是不是该摆个宴席,好好庆祝庆祝?”
“昨天刚吃了春水的生日宴,今天又惦记上我了?我的钱用处可多了,不能浪费在请你们吃喝上。”金紫菀说。
谭星撇了撇嘴,“都是掌柜的了,还这么抠门。”
徐元向内张望,“阿云没在吗?她说要我去教绣花来着。”
“她去前院了招呼紫菀请来的绣娘了。”何春水说。
“那我去找她。”徐元转身向外走去。
“我也去,带我们小凤去凑凑热闹。”谭星带着奶妈跟了出去。
“春水,那批料子在哪儿,我自己去取吧。”金紫菀说。
何春水回屋写了一个住址递给金紫菀,“料子就在这里,这房子是何春山的,门应该锁上了,你带人去直接把门拆了就行。”
“好,我这就去。”金紫菀说。
吕子毅赶忙跟上,“我也一起去。”
了了金紫菀和吕子毅这桩心事,何春水走到紫藤花架下,坐在了秋千上,脚尖点地,轻轻荡起了秋千,楚禾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后面,轻轻推着她的后背,何春水的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和轻松。
苏云给所有姑娘登记造册,年纪小的跟轻鸿她们一起识字,生病的好好休养,健康的学习技艺,不擅长精细活的,也被安排了各种差事,原本一片死寂的何家变得生机勃勃。
何春水派人去到张宁家里,把张宁的卖身钱要了回来,交回到张宁手里,张宁十分感激,又把钱拿给苏云,让她拿去买底布、绣架、绣线之类的给姑娘们用,苏云象征性地收了一点,剩下的又退还给她,让她自己留着用。
吴非本在家用心苦读,得知何家救助了醉月阁的姑娘们,来到何家称赞了何春水和金紫菀的侠肝义胆,说要捐一笔钱,做姑娘们的安置费,何春水和金紫菀很感谢他,收了他的捐赠,约定等日后姑娘们能赚钱了,再双倍奉还。
吴非得知金紫菀接受了吕子毅,打心底里为两人感到高兴,询问两人的婚期定下来没,自己好准备贺礼,金紫菀笑着说不着急,定好了日子,自然要请他来喝喜酒。
金紫菀一次交付了九成的缂丝料子,对方非常满意,又签了一笔新订单,金紫菀考虑到本地缂丝工匠少,家里的姑娘们也都是刚学,暂时排不上用场,于是决定带着豆蔻去外地采买,吕子毅说她倆都不识字,在外行走不方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陈尚君所说的醉月阁背后的人,一直没有露面,倒是有人要来领走这些姑娘,不过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些姑娘是醉月阁的人,都被何春水给轰走了。
镇上出现传言,何家住的姑娘都是醉月阁来的暗娼,表面织布做绣品,实则做的是皮肉生意,流氓地痞时来侵扰,被苏云带人赶跑了。
寻欢不成,这些人又开始造谣,说醉月阁的姑娘们都得了花柳病,用了她们做的东西会染病,镇上的人们听信了流言,锦绣阁和吉祥绸缎庄都变得门可罗雀。
日子一天天过去,绸缎庄进账越来越少,巨大的花销让何春水和苏云犯了难,徐元过来说,可以把李青暮留下的那些东西变卖了,先贴补家用,何春水没有同意,让她自己留着,不行就变卖房产田地,或者先把何春林的会仙楼卖掉。
何春林和严华被抓后,会仙楼一直是严华的哥哥严信在管理,他说最近生意惨淡,一直没有送钱过来,何春水带着澄心去查看,见生意还是一样好,细查之下,发现严信一直在做假账,挪用了款项。
严信见被何春水识破了,竟直接声称会仙楼是他的产业,和何家无关,要把何春水赶出去,何春水没多说什么,就带着澄心回去了,第二天一早,严信来到何家,哭喊着要把会仙楼还给何家,何春水让澄心收了房契,把严信赶了出去。
有了会仙楼的收入,何家也算是能勉强维持了,何家的姑娘们慢慢学有所成,合格的布料和绣品一批批送到绸缎庄,但被传言影响,很少有能卖出去的。
冷千儿听说了,主动来找何春水,说自己在家里待着无事可做,愿意去绸缎庄里招揽客人。何春水起初不愿,冷千儿又说何春林死后,自己处境尴尬,想为何家出份力,只为能继续留下何家,何春水念她一片诚心,便答应了。
去了锦绣阁,冷千儿凭借开朗大方的性格和三寸不烂之舌,为绸缎庄挽回了一些顾客,锦绣阁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关鹤听说了何春水救助青楼伎女的事,专程去何家拜访,问明了来龙去脉,称赞了何春水的义举,在知道流言影响了绸缎庄的生意后,她特意去了锦绣阁和吉祥绸缎庄,采购了大批布料和绣品。
关家在当地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建桥修路、赈灾捐粮的好事也做过不少,见关家支持何家的绸缎庄,又听说关鹤见了那些姑娘们,个个都很健康,用了她们的布匹也没有染病,流言逐渐消散,绸缎庄的生意恢复如常。
绸缎庄的生意好起来之后,程忠和冷千儿有些忙不过来,苏云又找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姑娘去绸缎庄帮忙,姑娘们织布、绣花、卖货各有所得,拿到了钱,个个干起活来浑身是劲。
时间久了,也有姑娘觉得何家住得太挤,攒下钱来就租房搬出去住了,何春水并不阻拦,只要她们还到何家来上工,或者拿了合格布匹、绣品来,就照样发给她们工钱。
何家的名声逐渐传开,又有许多被逼上绝路的女人前来投靠,何春水也收留了她们,教她们技艺,让她们能赚钱养活自己,年纪小的,就让她们和孩子们一起读书识字,越来越多的女人在何家大门口进进出出,何春水还转专门雇了健壮的女人看家护院,保护姑娘们不被骚扰。
程忠和冷千儿管理着绸缎庄,苏云管理着何家,何春水管理着会仙楼,姑娘们该织布织布,该绣花绣花,一切井然有序,只是天气越来越热,何春水也越来越不想出门了。
“春水,你今天不去会仙楼吗?”吃过了早饭,楚禾见何春水没有出门的意思,开口问道。
“天气这么热,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大中午的出来吃饭。”何春水斜倚在外间的榻上,轻摇着团扇抱怨道。
“厨娘做的菜好吃,才有这么多人捧场吧。”楚禾在何春水身边坐了,拿过她手里的扇子,给她扇着风。
听着聒噪的蝉鸣,何春水看了看窗外,“知了好烦啊,夏天怎么还没过去。”
“七月都还没过一半呢,哪有这么快。”楚禾笑着说。
何春水回过头来,伸手摸了摸楚禾的脸,又嫌他皮肤太热,放下下来,“真热啊,我今天不出门了。”
“那就不去了吧,那里也不是天天有闹事的,不必你亲自去盯着。”楚禾说。
“澄心。”何春水向外叫了一声,澄心应声走了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会仙楼那边,你也都熟了,以后那里就交给你负责了,工钱我给你涨一倍,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再回来问我。”何春水说。
澄心半是高兴半是为难,“可是小姐,我不识字,看不懂账本啊。”
何春水点点头,“嗯,这是确实是个问题,你今天先去,回来之后我教你认账本。”
“好,多谢小姐,那我走了。”澄心欢喜地出去了。
何春水伏在方桌上,摸着凉凉的桌面,“这么热的天气,也不知道紫菀在干什么。”
楚禾摇着团扇给何春水扇风,“她外出也有三个多月了,估计快回来了。”
何春水转过头来,见楚禾脸上流下了汗珠,“你也热了吧,给自己扇扇。”
“我不热。”楚禾说。
何春水坐起身来,一把夺过楚禾手中的扇子,给他扇着风,“要是这么热着,浑身汗津津的,我都不想碰你。”
楚禾享受着清风,笑了笑,“你是嫌弃我了?”
“嫌弃,你身上热死人,晚上不要跟我一起睡了。”何春水说。
“我不抱着你就是了,不要赶我走。”楚禾委委屈屈地说。
看他这么赔着小心的样子,何春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行了行了,你留下吧。”
“嗯。”楚禾开心地笑了,伸手握住了何春水微凉的手,“我来给你扇吧。”
何春水赶紧把他的手甩开,楚禾着实有些受伤,一边给何春水扇风,一边感叹道:“夏天快过去吧。”
何春水忍不住笑了,“你也觉得夏天讨厌了。”
“我不讨厌夏天,但我不想你因为我身上热就离我远远的。”楚禾说。
何春水拉过楚禾的胳膊,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些天委屈你了。”
楚禾把扇子扔到一边,迅速揽住了何春水的腰,把她搂在怀里,含住她的嘴唇,缠绵亲吻,何春水虽然嫌他热,却也很享受这难得的亲近,感受到体温渐渐升高,何春水轻轻推开了他。
“行了,你身上太热了。”何春水轻声说。
楚禾舔了舔嘴唇,眼睛亮晶晶的,“春水,你今天不出门,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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