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门锁落下。
阿杰的手握着把手停了会儿,然后转身和亚瑟面对面对视。他眼里没什么情绪,但常年从事刑讯的工作,导致他现在已经有了相当严重的职业病,就算浑身干干净净,眼神大脑全部放空,整个人也会呈现出一种阴郁变态的凶样,跟他不太熟的人看见他都会下意识自动匹配电锯惊魂等情节音效,脑补出一场酣畅淋漓的手持电据分人块儿。更别提他现在还有满身的血腥味儿。
阿杰盯了亚瑟一会儿,然后掰了几下指节,低头抽出手机,指头飞速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搜索框上出现一行字:
【失忆怎么恢复,击打恐吓可以吗】
大拇指按下搜索,阿杰清了清喉咙,把手机又朝自己方向倾斜了一点,他抬眼轻飘飘瞟了眼亚瑟,见那外国人还是一脸傻样,于是有些放心地挠了几下脑袋,垂眼划拉起百度百科。
嘶……
阿杰两颗门牙十分有规律地咬着下唇,他把手机拿远了些,抬眼对着亚瑟啧了声。
亚瑟:……
亚瑟头还有些晕,他迷迷糊糊看着身材高大的男人,眨了眨眼,声音干哑:“你……”
阿杰按灭屏幕,表情复杂地挠挠后脑勺,他活动了下肩膀,背离开墙壁,走到亚瑟旁边。
击打恐吓不可取,还会对患者造成身心伤害,加重病情……
呵呵,王保镇,搁这儿甩锅呢。
阿杰揉了几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决定认命:“喂,你叫什么。”
“亚瑟。”亚瑟动了动,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他一头引以为傲的金发失去光泽,苍白地散落在白色枕头上。
“亚瑟,”阿杰双手抱臂,“把你记得的全说出来。”
亚瑟闻言眼轮转了转,他绿色的眼睛露出一种通透的悲伤,他看着阿杰,嘴唇颤动一下。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Gravis,也没加入什么组织,我就是一个画画的,那个人,把我绑在这,我……我很害怕,我家里还有两只狗,道勒和卡世,我……”说到他的两只狗,亚瑟绷不住了,他抽噎了几下,视线模糊起来。
阿杰:“别停,继续说。”
“我······”亚瑟哭得说不下去,几个音节在嘴里唔噜半天也没噜出个完整句子来。
阿杰平生最讨厌男人哭,一个大男人呜呜啦啦的掉眼泪像什么话!就算是这种长得好看的也不行,况且,要是不看脸的话,亚瑟净身高接近两米,身上的肌肉不说坚硬如钢铁,那也是颇有资产,是个十成十的硬汉。
阿杰搓了下耳朵:“别哭了。”
亚瑟听出这短短三个单词里包含的巨大不耐烦,他撇了下嘴,艰难止住声音。
“好,”见对方终于安静下来,阿杰继续说,“你知道自己现在几岁了吗。”
“二,二十。”
“二十——”阿杰语速减慢,每个音节都咬得很重,他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巨大声响在病房里炸开,亚瑟惊得浑身一抖,手拧着床单,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阿杰拍完后甩了下手腕,他垂眼盯着床上抖得不成样子,眼泪糊了一脸的亚瑟,盯了会儿,他伸手抓住亚瑟的头发,手上闪出一把刚刚王保镇留在这儿的手术刀。
手术刀轻轻贴上亚瑟皮肤,亚瑟这下抖都不敢抖,只紧闭着眼,嘴里胡乱叫:“我不知道!啊啊,我真的不知道!额啊啊啊,呜呜呜——”
阿杰:······
他还从来没审过这样儿的,还什么都没干呢就开始哭爹喊娘,搞得跟他欺负他了一样。
阿杰极其恼火地啧了声,一把甩开亚瑟的头发,他把手术刀往床头一放,暴躁开口:“再哭!再哭现在就把你拿去喂狼,闭嘴!丢人东西。”
亚瑟听见这话,眼睛闭得更紧了,他呜咽几声,头埋进枕头。
阿杰:。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人,这种窝囊让他浑身都不得劲儿。说揍一顿,上点好东西,看见他这哭哭啼啼的样儿,动都懒得动他一下,但什么都不做,又觉得憋屈,但要做什么,看见他这样就烦。拳头硬了又硬,最终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地又薅起这漂亮男人的漂亮的头发,一字一顿威胁道:“明天我再来,你最好——呵,听懂了吗。”
亚瑟疯狂点头,一脸的求生欲。
“说话。”
“明白,明白,明白。”
“好,”阿杰呼出口气,站直身体,想了下又说,“有什么要的跟我说。”
亚瑟:“好的好的好的······嗯?”
阿杰又啧了声儿,亚瑟立马改口:“呃,如果,呃,我是画画的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水彩和纸。”
“嗯,等下会有人送过来,”阿杰说完就头也不回得甩上房门,走了出去。
失忆可以通过感官刺激和情感唤醒辅助恢复,改善情绪也对恢复有帮助,几者结合来,成功率必大大提高!
阿杰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消失在电梯间。
……
滴答,滴答,滴答……
没有对照物的地下室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李一铭盯着墙上漏下来的水,看它蜿蜒流淌,悬空掉落着激起些微细小尘土,直直发愣。
这是第一千八百一十三滴水。
李一铭揉了下眼睛,从床上坐起。按照水滴下的速度,再加上没数的,他大概在这里已经被关了两天了……严谨一点儿的话,是顾榷走后,他已经被关了两天。
没吃的,水倒是不愁,厕所里有的是。李一铭垂眼看着锁着自己的铁链,伸手扯了下,烦人的铃铛声又大了起来。
李一铭:……
他闭上眼轻轻点头笑了下,手掌贴上那道水渍,用力一擦,转头直视着天花板隐蔽角落里一个小小发着红光的东西。
那是个微型监视器,位置放得粗糙又精细。粗糙在像李一铭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只要要上点心细细检查过一圈便能发现。而这,也是这位置的精密之处,找寻的难易程度保持在中等偏上,便能让人产生怀疑心理。
不管是这监视器是故意放这被发现的,还是不小心被李一铭发现的,只要在对方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那它便会汲取各种微小的不对劲,长成参天大树。
顾榷是这么想的吗。
李一铭对着那个监视器扯了下嘴角,然后下床走去厕所。顾榷没有给他准备衣服,也没人给他换衣服,所以李一铭身上还穿着那件内衣,他关上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的青年面无表情,眉毛低低地压着眼睛。李一铭拧开水龙头,基本不停歇的铃铛声中便又加入了哗哗的水流声。
水流撞向盥洗池池底,李一铭的拳头也攥着砸向镜子。
锁链不够长,李一铭这猛地挥拳,直接让它瞬间紧绷,铃铛声从清脆陡然急促起来。
嘭!
手腕被扯脱臼的同时,镜子应声破碎,裂纹中心处染上红色。
图书馆好冷好冷好冷,六月多我都想披上我的大棉袄[眼镜][眼镜]
要考试了要考试了[裂开][裂开][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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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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