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柳方宁已整理好自己的衣着,从罗汉床上赶到了王氏身前,只是方才挣扎于贼人之后,回禅房后又竭力痛哭了一些时候,此刻周身无力,双腿发软。柳方宁索性便跪倒在了王氏面前。
何疾之不明就里,但见与自己同辈的柳方宁已经跪下,自己便也跪了下去。
二人双双跪倒在王氏身前,看得王氏摸不着头脑。“宁儿,怎么回事?你只管说出来,娘为你做主。”
“娘误会疾之弟弟了。不是疾之弟弟……”柳方宁柔柔弱弱地开口,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出来。
王氏闻言,仔细看了看何疾之手臂上泛着血痕的丝绢,突然意识到,这个结是柳方宁惯用的,此前在家,凡是柳方宁打的结,皆是这般模样。
既然结是柳方宁亲自打的,那便不是何疾之用强。方才柳方宁说不是何疾之……王氏脑子转得快,一下子便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家小女主动投怀送抱,此刻情投意合,正在房中办好事。
王氏竟有些懊悔。此前为柳方宁张罗婚事多年,她执意不嫁,此刻好不容易有了意中人,自己竟来坏了她的好事。虽然手段不太干净……王氏看了看,意识到这是何疾之的禅房,意即是柳方宁夜里来她的大外甥房中自荐枕席。不过……王氏转念一想,柳方宁配得上京中最好的儿郎,何疾之倒是差强人意。
王氏想到此处,已把眼前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一副委屈巴巴模样的何疾之视为了自己的乘龙快婿。王氏难堪地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听柳方宁说完,便开口道:“亲上加亲,亦无不可。依我看,我的好外甥也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王氏这才想起身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柳氏,连忙挽起她的手,“你说是吧,妹妹。”
但是柳氏自然知道此事定是误会,便拍了拍王氏的手,轻声道:“姐姐且听宁儿把话说完罢。”
“妹妹,今夜之事也是你亲眼所见。有的事情,女儿家家的恐怕不便细讲。”王氏以为柳氏还要听听柳方宁说自己是如何不顾世俗规矩夜入何疾之房中,而后二人孤男寡女**一发不可收拾。何疾之是尝过男欢女爱的,便半推半就主导了今夜的好事,二人因此私定终身。虽然怨何疾之没有定力,但是京中确实再找不出第二个这般知根知底的青年才俊,王氏继续说道:“既是家事,待宁儿过门以后再讲不迟。”
“过门?”“过门!”跪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越听越不对劲,等到“过门”二字出来,终究双双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看向王氏。
王氏此刻如沐春风,看向二人时只觉得是一对璧人,左看右看都满意得紧。
“娘误会了。今夜女儿在后山遇到贼人,是疾之弟弟救了我。”柳方宁终于寻到机会开口,将王氏的美梦打了个支离破碎。
“宁儿遇着贼人了?可有受伤?”柳氏闻言心中紧张起来,倒比王氏更先一步关心了一句柳方宁。
王氏听见这前因,内心仿佛被揪了一下,赶紧扶起柳方宁,道:“怎么回事?”
柳方宁还未及回答,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何疾之眼疾手快从地上站起来,将柳方宁揽入自己怀中,语气有些埋怨道:“舅娘,先送方宁姊姊回房中休息。”
王氏见何疾之环着柳方宁的手,又扫过柳方宁服帖靠在何疾之怀中的模样,心里打了个鼓,连忙也从旁边扶住,要将柳方宁带回房中。
但是陷入昏迷的人身子软如烂泥,二人一左一右根本不好扶持。柳氏在旁边看得着急,权衡了片刻,终于还是道:“疾之,你可有力气?将你姊姊抱回房中。”
何疾之领命,便换了姿势,将柳方宁横抱在自己怀中,护送柳方宁回了她的禅房中。何疾之前脚刚踏出房门,王氏后脚便跟了进去,为柳方宁细细掖好被角,见她此刻睡得安稳,这才回到院中与何疾之打了个照面。
“疾之,你如今最为熟悉宁儿的情况,她这般模样可是危急?”王氏将情情爱爱都抛诸脑后,分外担心柳方宁的安危。这个丰腴的妇人在寒冬夜里竟急出了满头大汗。
何疾之摇了摇头,道:“舅娘莫要慌张,姊姊只是脱力了,待她明日醒来,寻大夫抓些调养身子的补药来,好生将养一下。”说罢,何疾之又压低了声音,道:“姊姊今日在后山遇匪,若她醒来愿意讲,你便听一听,若不愿意讲,舅娘也莫问。今夜所幸我发现得及时,姊姊也算是毫发无损。”何疾之对自己这冒冒失失的舅娘嘱托了几句。
“那贼人呢?”王氏一着急,抓住了何疾之的手臂。
何疾之疼得面目狰狞,轻轻挣扎摆脱了王氏的手,咬牙忍痛道:“贼人被我刺伤,但却是逃走了。待我回京中,自会令县衙中人彻查此事,不让姊姊白受了委屈。”
“外甥的恩情,我们王家铭记于心。是舅娘的不是,方才误会了你。”王氏赔礼道。
何疾之摆摆手,道:“无妨。舅娘莫若就在此处陪陪姊姊,晚辈这便告退了。”何疾之行了一礼,从柳方宁禅院中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禅房时,柳氏正端坐在房中央。“今夜怎么回事?”柳氏抬眼看了眼何疾之,问道。王氏误会了何疾之与柳方宁的关系不假,但是入门时二人相拥在一起,柳氏可是看得真切。
何疾之龇牙咧嘴,道:“娘,我受伤了。”何疾之将衣袖一掀,露出渗血的丝绢,挤眉弄眼装出一副可怜模样,“容孩儿先处理一下伤口罢。”
何疾之看起来十分可怜,柳氏见到她的伤口也是心疼,便起身在她房中找到了药柜,又取来清水盆中的帕子,亲自为她处理起来。“听你所言,今夜是你在后山救下了方宁?”
柳氏处理起伤口来并不手软,何疾之装模作样的龇牙咧嘴变成了发自肺腑的龇牙咧嘴。“是。娘,疼疼疼,轻点。”
“你出门如何不带点侍卫,若你有三长两短,倒叫我与你爹怎么办。”柳氏有些恼。
何疾之挠挠头,道:“我也没想到这佛门清净之地,竟有这般为非作歹之人。”说着,何疾之便将今夜见闻和盘托出。
柳氏眉头紧锁听完了何疾之的话,却未置可否,待到手上的伤口处理完,柳氏便起身要走:“日后还是注意安全。你来这里却遇到这般血光之灾,想来此地不宜久留,明日一早便随我回城中罢。”
“是。”何疾之应道。
次日柳氏、王氏一行人在寺院中用过早晨的斋饭,便一齐下虞山回了京城府中。
何辨义入朝奏事还未回府,何疾之与柳氏二人一起用了午饭,柳氏从府中找来一些名贵的创口药,又叮嘱了几句,便放她回了城郊的何宅。
谢羡青并未料到何疾之回府这般早,是以上午查了朱鹊楼送来的账簿后,自觉身体疲乏困顿,便又回房中睡起了回笼觉。
何疾之回府的时候轻手轻脚,嘱咐府中的一众仆人莫要惊醒谢羡青,便兀自去了澡池,要将昨日的泥沙与汗渍、血渍的味道一并去个干净。
池中雾气氤氲,熏得何疾之身心舒畅。她抬手看了看自己右手臂上的伤口,见已经开始结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回想起夜里的惊险一幕,何疾之不由得打了个寒蝉,又安慰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只是贼人还未抓到。天子脚下竟也敢闹事。何疾之思绪万千,心下有了主意。
更衣之前,何疾之先将从柳氏那里拿来的药细细涂抹了一番,而后仔仔细细缠上了布条,方才穿好寝衣,蹑手蹑脚往寝房中去。
谢羡青前几日生了病,上午又强拖着小病初愈的身体看账簿,此刻正睡得香甜。何疾之凑近些,还能听见谢羡青熟睡的呼吸声。
欣慰一笑,何疾之将被子轻轻掀开,脚底抹油一般滑进了谢羡青暖好的被窝中,轻车熟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将谢羡青抱得结结实实。
谢羡青睡得熟,迷迷糊糊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道是身侧来了个温暖的物什,于是也自然地抱住了何疾之,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舒舒服服地继续睡了起来。
待到日薄西山时分,谢羡青终于悠悠转醒。她的意识甫从周公之处回来时,便感觉到了周遭有些不对劲,待睁开眼便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何疾之,而自己正半趴在她身上,睡得四仰八叉的。
“勿正?你何时回来的?”谢羡青赶紧从何疾之身上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
“午时左右。”温香软玉在怀,何疾之心神有些荡漾,她手一伸,又把谢羡青重新裹在怀里。
谢羡青望着何疾之,眼睛眨了眨,突然挣脱了何疾之的怀抱,趴到她身上,照着唇瓣亲了一口,嘟囔道:“勿正,我想你了。”说罢,头一歪便在何疾之耳畔说起悄悄话,“我想和你……可以不可以呀。”
何疾之被弄得心里发痒,却想着谢羡青小病初愈不敢轻举妄动,却不想谢羡青直接咬上了何疾之的耳垂,转而轻轻舔舐起来。
温热暧昧的触感化作了丝丝麻麻的流水,瞬间便让何疾之有些把持不住。她两手扶住谢羡青的腰肢,嘴上仍在拒绝:“不可,阿槐。你身子还虚,莫要胡来。”
二人在被子里你来我往,开始还意志坚定的何疾之终于沦陷在谢羡青频繁的小动作中,她的眸子变得炽热起来,犹如幽深潭水中的惊涛骇浪,一发不可收拾。
“那就一次……阿槐,我们今日就这么一次。”何疾之翻身将谢羡青控制在身下,急不可耐地一把扯开她的衣服,埋下头在柔软之处一亲芳泽起来。
待谢羡青发现何疾之手臂上的伤口时,已是二人大汗淋漓之后。谢羡青最开始是在自己的手掌上看见的血迹,她立马便反应过来,应当是何疾之身上见血了,拉过何疾之手臂一看,果然看见了她布条之上的血迹。
“勿正,你这是发生了何事?”
谢羡青慌忙套了寝衣欲要下床为何疾之拿金创药抹,却被何疾之按下:“不急,再休息会儿。”
“你为何受伤了?”谢羡青问得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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