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准习以为常的倾身过来牵他的手,十指相扣,再将他从人群拉到身边,手一再用力握紧。
紧得楼云忱觉得他失了分寸,都抓疼人了。
“我对联姻很满意,也很喜欢他。那天的话也没有开玩笑,我在不断交手中发现他对我有无法抵挡的魅力。”
楼云忱心想,我信了你的邪,套用我的借口还挺顺嘴,你要点脸吧。
他意味不明得眼神暗示贺准。
这幕落在看热闹的沈燃眼里又被解读成另番意思。
沈燃冲贺准笑得意味深长,转脸略八卦地问:“那楼少将呢?我与贵国总统视频时提及此事,他不欲多谈,只让我问楼少将本人。虽说此时稍唐突,但我这人碰上问题就想搞个明白。如果楼少将不能为我一解疑惑,这半天做事我都静不下心来。”
楼云忱就感觉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指尖动了两下。
他秒懂,回答沈燃前,先别有深意地看贺准一眼,像极情意绵绵:“当时叶议员告诉我要联姻,不知怎么,我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人选就是贺准,后来太忙让我没时间去想其中原因,直到和他见面的那刻,意外发现我的心平静下来,想来想去,我只能说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假如皇帝陛下那时推出来的联姻人选是旁人,我想我肯定不会爽快答应。”
听完他回答,沈燃唇角笑容放大,眼睛笑成一条线:“两情相悦的婚姻最是美好。照此来看,贵国和我的决定当真成就一对有情人呐。楼少将也是不扭捏,喜欢就要大大方方说出来。不像有些人啊,在我追问下还遮遮掩掩。”
楼云忱直觉这话里藏着故事,还是和贺准有关的。
贺准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被含沙射影到。
他们三人旁若无人的聊及联姻一事的八卦,跟在后面的教主们脸色不太好,尤其听见他和贺准情意相投,脸色更是难看。
楼云忱大胆猜想,这几人过来迎接他,是想看看他和贺准关系如何。
要是关系不好,可能暗中使袢子让两人关系更加恶劣,最后影响到两国交情。
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楼云忱只能想到是三人想要除掉贺准。
那么,贺准的存在到底对三人有多大威胁?
现在这种假设在他和贺准双双睁眼说假话的景象前翻车不存在了,那么接下来他就会因此遭到针对。
贺准这人是香饽饽吗?
沾边带故都要被惦记上,也不是谁都想要这份殊荣的。
楼云忱一想到自己对贺准的别有所图,认命地想,得吧,见机行事好了。
“贺准内敛,况且他这么多年来就喜欢我一个,陛下该知道初恋往往最难说出口,都怕失败不是?”
都已经被贺准一手坐实两人在同条绳上,楼云忱干脆将这事儿补充得更真实些。
“他啊,不擅长把喜欢挂在嘴上。”楼云忱举起两人紧握的双手,“他更喜欢做。”
沈燃一口水差点儿呛在嗓子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表示出被车轱辘压脸上的样子,忍着帮楼云忱把车开到城市边缘的冲动,异常正直道:“贺准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值得托付,你和他也是老熟人,很多事不需要我说的太明白。”
楼云忱坦荡荡:“是,你说得在理。以后我们肯定好好过日子,不添乱。”
贺准微微侧脸,唇角绷直,仿佛听出他这句话隐藏的含义。
当事人沈燃没半分警觉,还在满脸笑容的和他东聊西说,直到出了港湾大门,和他们分道扬镳。
不受旁人眼神直接监视,楼云忱端正的架子当下垮掉,甩开贺准做模样的手,扯散领带喘了几口气:“你和沈燃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被三个看不出深浅的教主盯上,就是被加热到能熔化的火坑。
“安分不会出事。”贺准避而不谈交代了句。
楼云忱冷笑:“都把事情往我身上引,还让我老实被烧,你把我当傻子呢?贺准,我今天配合你演戏是看在你是我值得敬佩的对手份上。别太过分。”
贺准:“我保你。”
“犯不着,真让你保我,我死得更快。”楼云忱算是看出来了,那三位是真对贺准没怀好心,“你到底怎么他们了?是不是跟乔伊斯一样,帮助沈燃夺走他们地盘,还把人镇压得抬不起头?但凡有点儿不对劲苗头,就把人往死里欺负,弄得人家提到你面色大变,恨不得生吃你肉。”
贺准转过头,手搭在方向盘上,玻璃窗外的阳光很强烈,穿过玻璃时被投出七彩光圈,大大小小一连串直落在贺准优秀的侧脸上。
楼云忱清楚看见他嘴唇轻不可见动了动,最终抿紧还是什么都没说。
内心藏着很多很多的事,就是不愿意说出来。
楼云忱看见了却没问出来,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说的秘密,他没有强人所难的喜好。
帝国首都与联邦不太一样,地处高山环绕,山上绿树成群,云雾缭绕,每年温度变化不算大,几乎温暖如春。
太阳看着烈,照在身上没有燥热感。
元帅宅邸建在半山腰,来的路上楼云忱看过了,山路盘旋陡峭,一侧是山体另一侧便是悬崖,车技不熟练极可能翻车。
他下车的时候,轻风吹过,暖意又温柔,在这里生活过分舒服,没有酷暑也没有寒冬。
再然后他看见铁艺高栅栏不远处停靠的缆车,下意识看向刚下车的宅邸主人,冲缆车方向轻抬头:“那东西怎么回事?”
贺准看了一眼:“我也是第一次来。”
所以也就没办法放缆车下去接他们上来,只能自己开车一圈圈绕上来?
楼云忱勉强相信这套说辞,却也懒得再搭理,先一步往大门口走。
后面的车陆续停下,段溪安和权淼等人也都钻出来。
铁艺门在他刚走到面前的时候应声而开,像是早就安排好的。
楼云忱左右环顾,在铁艺门边最高处内侧发现两颗黄豆大小的探头,估测那是扫描眼。
帝国真是会做人。
先是奖励贺准愿意为国牺牲和他结婚似的提拔人为元帅,再给人置办套元帅该有的大别墅做婚房,还提前把他的影像和生物特征输入好,避免进家门被挡。
心思够细腻啊,沈燃这手安排绝了。
不管贺准收不收这份心,他是真有点儿感动呢。
“皇帝陛下让老大住在这地方,生怕内讧不了吗?”段溪安不可思议道。
楼云忱正看院子里娇艳欲滴的鲜花,闻言扭头看过去,一脸兴趣盎然。
身为专业副官的权淼立即上线,勾着段溪安肩膀探消息:“这话怎么说?刚一路过来,看过挺多这样地方,哪里不妥当?”
“哪里不妥当?”段溪安咬牙,表情略狰狞,“依我看哪里都不妥当,这地方在三宗教互相接壤的尴尬点上,这么几年过去,没一个敢明目张胆动手将其揽入手里,因为谁也不服谁。现在皇帝陛下将老大安排在这,用意昭然。”
楼云忱既可怜又同情得看了眼无关紧要的贺准。
权淼:“这安排不对吧?贺元帅打赢胜仗,还为国家做出那么大奉献。你们皇帝陛下还这么对他,是不是过分了点?”
段溪安的回答差点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好在要出口的那刻,贺准及时看过来,这才让脑袋充血的段溪安冷静下来。
“没、也没什么,咱元帅为国付出成习惯,这点小难处不在话下。还是多担心担心两小时后的洗尘宴吧,那三教主可不是吃素的。”
权淼很遗憾没能挖到有用的东西,心又被段溪安的提醒给提高了。
楼云忱转了转指腹间的红玫瑰,单手插兜大摇大摆进了别墅里面。
这是幢三层复式小洋房,里面各种机器人排成队站在客厅里。
楼云忱兀自踩着楼梯上二楼,伸头看一眼,门上还挂着门牌,写着书房健身房等等。
卧房不在这里。
他转身上了三楼,等看见卧房,他转玫瑰花的手停下了,望着正对门的两间房啼笑皆非。
贺准找到他的时候,他侧身靠在墙壁上,那朵开得正娇艳的玫瑰花被扯落一地花瓣,嘴里还挺认真在数着:“一起,不一起,一起……”
“你在做什么?”贺准没看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楼云忱抬起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的玫瑰花立在两人中间,缓缓站直往前靠。
他的眼睛很漂亮,不笑时候像盛开桃花瓣,里面藏着能溺死人的柔情似水。
“你猜这最后一片是什么?”他压低嗓音仿佛是蛊惑人的妖精。
贺准眼眸微动,似有流光溢彩在内:“不一起。”
楼云忱故作惊讶,摘下那片花瓣,满脸愉快:“哎呀,猜错了,是一起。”
贺准料到会有这情况,轻笑了声。
楼云忱也跟着笑了笑,指着门牌:“你们皇帝好人做到底呢,这是想让我表态吧?”
贺准偏头看过去,门上写着楼云忱,而另一边则写着贺准&楼云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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