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佳脚步顿住,回头扶住闺蜜的肩膀,弄得她一愣:“做人,要有道德,最起码不能出轨。”
闺蜜:……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道德。
“喂,转场吧。”转眼,阮佳又恢复往日嬉笑,她看看表,上下扫视一眼闺蜜大露背套装:“别白瞎了你这套衣服。”
“也好。”闺蜜爽快的拎起包,他们这帮人从不内耗,男女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场子也一样,与其在这跟碍眼的小白花纠缠不清,还不如转个场子痛快。
“去哪儿呢?”闺蜜问。
“你有什么推荐?”
“都行。”
阮佳在手机上戳了几下,叫了代驾:“那要不然green tea?”
green tea是最近新开的一家酒吧,嗨吧性质,背靠安达体育馆,占地不小,尤其那标志性的巨大入口,仿佛要随着绿叶把你送入一个异空间里去,玩咖们个个趋之若鹜。
阮佳的朋友圈里早都刷遍了。
闺蜜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绿茶就绿茶,什么green tea。”
“那人家叫这个名字嘛……”两人说笑着走远,只留下小白花在原地不甘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小妹妹,你这杯蓝色的酒不错哦?”有男人上来搭讪。
小白花猛然回神,厌恶道:“别碰我。”
green tea的氛围远不像它名字那样淡雅,pub闪炫的灯光下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人群的情绪被台上的DJ轮番掀起**,一个个儿可劲儿的摇头,阮佳满头是汗地从人群中挤回来,一屁股坐到椅子里,拿起水烟吸了一口:“爽。”
“有多久没这样玩过了?”
阮佳伸出一根手指:“起码一个星期!”
金发闺蜜哈哈大笑:“我叫了谢陈和白瑞他们过来,好久没见了,一块儿热闹热闹。”
“谢陈啊,”阮佳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那可真是好久没见了。”
谢陈和白瑞是另外两个二代,家里做点不大不小的生意,被阮母一道归为阮佳的狐朋狗友。
并非每个富二代都不学无术杀人放火,但也并非每个富二代都像小说里面一样要拼命证明自己,多的是夹在其中庸碌度日的人。
就比如谢陈。
谢陈是家中独子,家里对他没什么大的期许,其本人呢也胸无大志,只想接过家里的生意,纸醉金迷,了此残生。
上高中的时候这人就明确表示过,我每个月坐在家里都可以收几万块钱,为什么还要努力?
惹得一片同学羡慕不已。
而女朋友白瑞对此的态度,则是羡慕中夹杂着鄙视,鄙视中夹杂着羡慕。
白瑞和他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家境略逊一筹。
留学回来后被家里塞进某国企单位度日,虽然事多钱少,但好处是稳定和离家近,虽然她本人并不甘心,但是又受制于家庭,跳不出这牢笼。
算下来,这两人从高中到现在也快谈了十年了,早已经和左右手一样分不开。
只等择个良辰吉日,一锤定音。
“哟,这不是阮大医生吗?”
来人一袭亮片紧身连衣裙,挎一只黑金凯旋门,婷婷袅袅,款步而行,后面跟着一个保镖一样的壮汉。
壮汉开口附和:“是啊,大忙人啊。”
正是白瑞和谢陈。
“停,”阮佳递了杯酒上去:“别阴阳怪气,有本事你们也去上个班!”
“哟,”白瑞不服气了,拧着脖子道:“跟谁没上过班一样!”
壮汉依旧粗声粗气地附和:“就是。”
阮佳白壮汉一眼:“你就会说‘就是’。”
众人笑起来。
谢陈跟在白瑞身后,可不就只会说‘就是’?
从来都是白瑞指东,谢陈不敢打西的。
“你怎么样?”白瑞坐下来,朝阮佳飞了个媚眼。
阮佳板着脸:“什么怎么样?”
“工作生活情感,方方面面呐!”白瑞随手朝酒单上一指,让谢陈去点酒。
阮佳又翻一个白眼:“要不要那么浮夸。”
“说真的,”白瑞捧着脸,眼睛亮亮的:“医院好玩吗?是不是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好玩,特别好玩。”阮佳大吐苦水:“早上八点上班,晚上五点下班,剩余时间on call,24小时回复消息,休息日也要去查房,你说好不好玩?”
白瑞咋舌。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谢陈替她讲话:“有没有比较像人类一点的好玩?”
阮佳歪头想了想,讲了一个故事。
“有个病人,不到三十,生娃,怀不上,做试管婴儿,并发糖尿病高血压,肾衰,血钾5.5,转到我们科要做透析,娃也没保住。”
白瑞下巴掉下来:“快别讲了,跟恐怖故事似的。”
阮佳耸肩:“进ICU的能是童话故事吗?”
众人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连连点头。
酒过三巡,阮佳微醺,半靠在沙发里感慨:“我永远都不想要有孩子。”
白瑞切一声:“你倒想有,谁和你有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闺蜜一脸八卦:“人家结婚啦!”
“什么?!”白瑞惊呼,万没想到阮佳竟然走在了自己前头,她不可置信地拉过阮佳,问了几遍,直到阮佳被她晃得点了头,才不甘心的问:“怎么认识的啊!”
阮佳撇嘴:“还不就家里介绍。”
白瑞恶狠狠道:“你结婚竟然不请我!”
阮佳醉眼朦胧:“八字还没一撇。”
“证都扯了,这还叫八字没一撇!?”
白瑞狠狠灌了一口酒,辣得她拼命拿手给自己扇风,饶是这样都不能缓解她的震惊。
阮佳?这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自她高中认识她以来,恋爱就没从来超过三个月的渣女?就她?竟然结婚了?
“少喝点。”谢陈拿下白瑞的杯子,送进自己的嘴里。
阮佳酒劲儿上来了,指着他们道:“这俩人秀恩爱来的吧!”
“闪瞎人的狗眼,赶紧弄走。”
“喂,光说我们,”白瑞叉腰道:“你家那位呢?”
阮佳不语,只喝酒。
她越是闪避,白瑞越是好奇,家里介绍是一回事,阮佳自己点头又是另一回事。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阮佳要是自己不同意,那阮母再强势也不可能让她签字画押。
这么一想,白瑞好奇得心里有一万只蚂蚁在嗜啃一般,一叠声地求阮佳把人弄出来见见。
“不见,”阮佳想起来周青那张晚娘脸,摇头:“塑料婚姻,没意思。”
手机屏亮起来,十二点过一分。
阮佳打开消息看了眼,微信未读99 ,有名品店导购给她发打折消息的,有约她出去喝酒的,有工作群里聊病情的,却唯独没有周青的。
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这种基础的问题就算是室友都应该问候一声吧。
可就是一条消息也没有。
她他妈当她不存在一样。
阮佳将手机甩到桌上。
谢陈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老婆催你回去?”
白瑞幸灾乐祸:“恐怕是没人催吧。”
两人一唱一和,把阮佳心里的火越拱越高,白瑞是个没事都要操出三分事的,看着她的脸色装模作样道:“哎,人家不愿意呢就算了,是我们高攀不起。”
“有什么高攀不起?”阮佳瞪着眼,比划了一个小指甲盖儿:“她不就职位比我高那么一丁点,要没我家,她上得去吗她?!”
“再说了,”阮佳翘起二郎腿:“这还没上去呢!”
说着,阮佳就要去拨电话。
白瑞和谢陈对视一眼,有戏看了。
“喂,十二点了,”闺蜜按下她的手,好意道:“她可能睡了呢?”
“她睡个屁!”阮佳爆了粗口。
很快手机接通,阮佳抬着下巴:“喂,周青,是我阮佳。我们几个朋友在green tea喝酒,你过来跟他们打声招呼。”
边上立刻静了下来,白瑞坐的最近,耳朵都恨不得要贴到手机上,只听手机那边静了一会儿,才传来两个字:“地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pub太吵听不真切,还是有什么心理作用,白瑞竟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特别,特别的……冷淡。
也不是不想理你那种冷淡,是那种明明很温和,但却拒人于千里之外那种冷淡。
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很有教养的狗崽子的感觉。
阮佳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发晕。
我打出去了?
我竟然真的打出去了?
阮佳点进通话记录,1分钟前,去电的记录赫然在目。
死了死了……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阮佳的酒意立马散了一半。
她后背浸出一层冷汗,是她自己早和周青说让她别管的,她又有什么立场对周青吆五喝六?她俩不过是搭伙同居的室友,或者连室友也算不上。
阮佳神经质般一遍又一遍刷新着和周青的对话框。
那头毫无动静,好像刚才电话那头不咸不淡的“地址”两个字,是错觉一般。
阮佳心里打鼓,一瞬间有很多个念头疯狂涌进她的脑海,譬如周青知道路吗?知道自己是哪一桌吗?她愿意见自己的朋友吗?她愿意进来这样的场地吗?
即使阮佳不愿意承认,可她对上周青的时候,就是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心虚。
那感觉就好像一个人漂浮在无边大海上,向下踩,水明明包裹着你,却怎么也踩不到底。
阮佳按熄了手机屏幕,在心里啐自己,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心虚的应该是她才对吧!哪有伴侣半夜不回家另一个人过问都不过问一下的!
毕竟她们是合法妻妻啊!
白瑞道:“她会来吗?”
“会。”阮佳坐不住了:“我出去透透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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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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