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这位施主,所求为何?”

“求姻缘。”

一支竹签掉落,苏淮秋捡起递给解签的僧人。

“……逢凶化吉,修成正果。”

前面那一堆轱辘话苏淮秋没听,他听到最后两句喜笑颜开,让鹤眉多拿了块碎银子给他,僧人又多说了几句好话,还附赠了一个香包。

“这香包乃是我们住持开过光的,保佑施主心想事成。”

“多谢。”

苏淮秋将香包仔细收好,又进去殿内买了三根香。

僧人给他拿香时,他透过门缝隐隐看到了后院坐着一群人。

“小师父,那后院?”

“噢,这个啊,是我们主持弘真大师组织的讲经会,施主若有兴趣,等这场结束后可以找我们主持聊聊。”

苏淮秋其实对这些兴趣并不大,他还是装作很想参加的样子道:“是吗,能近距离听闻弘真大师讲经,我很期待。”

他虔诚地上了香,往殿外走去。

一群人突然闯了进来,为首的人气势汹汹直奔后院,殿内的僧人忙上前阻拦。

“这位施主,这位施主……”

“滚开!”那男子一把挥开僧人,踹开了虚掩着的后院门。

那些坐着的人竟浑然不觉,周身烟雾缭绕,空气里是甜腻的味道。

弘真从蒲团上站起,双手合十行礼道:“这位施主,怎么如此怒气?”

“还好意思说?”男子瞪着他,又看向院中一老妇人,“自从你开这讲经会,我娘家也不回,啧啧,不止我娘,这院里的,有几个回家的?”

“施主误会了,讲经会是数个小日组成,需吃斋沐浴静心,所以才住在白相寺。您与令堂没有好好了解?”

“我管你这儿那儿的,我要带我娘回家。”

说话间男子走到人群中,拉起老妇人,“娘,走啊!”

老妇人似从梦中惊醒,慌乱道:“我不回去,不回去!你在这里如此吵闹,不光丢我的脸,更是对弘真大师,对佛祖的大不敬!孽障!”

她挥舞着拳头往男子身上招呼,男子忍着痛,看着周围毫无动静的人,额上冒出了几滴冷汗。

苏淮秋一脚都跨出门槛又收了回来。

今日是个好日子,来上香求签的人还不少,渐渐的大家都被这热闹吸引过来,殿内外都围了不少人。

“娘,你跟我回去吧,爹都躺床上好几天了!”

“不回去,孽障,你爹生病,你怎么不给他吃药!”老妇人气喘吁吁,朝弘真跪下,“请大师赐药给我这不成器的儿子。”

弘真点点头,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老妇人跪着向前,恭敬地双手接过。

“娘!你干什么!”

殿内的僧人将院门关上,疏散了围观的人群。

苏淮秋假借询问法事,留在了此处。

不多时门后恢复了平静,那甜腻的味道透过门缝传来,连前殿的苏淮秋都闻到了些。

“请教小师父,那老妇人求的是什么药?”

“是救命的神药呢!不过那方子只有我们住持知道,小僧也无法告知施主。”

“谢谢小师父。”苏淮秋终于出了大殿,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了下。

回到家里时,他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封信。

鹤眉见此便无声地退了出去。

苏淮秋坐到窗边,阳光洒在淡黄色的信纸上。

这是昨天见过游浮后,回来便收到的,云眠星给他寄的信。

他反反复复看了一整夜,今天配合元莳他们去白相寺看了场戏,回来又忍不住再次拿出来捧在手里看。

信中说了她这近三个月在外的见闻,她还要去华山接陆吾,再过不久便能回熠州。虽她只在最后提了一句恢复记忆,但苏淮秋能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

他把脸贴到信纸上,轻柔的触感加上温暖的阳光,好像云眠星就在身边抚摸他的脸颊一般。

他其实可以抛下一切去跟随她,但她是不愿这样的。

为什么不可以呢?

为什么?

不可以。

苏淮秋吻上信纸上的落款,然后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下。

离见到她又近了一天。

弘真在两日后新开了一场讲经会,苏淮秋带着霜至参加了。

这和上次他透过门缝看到的有些不同,他还能坐在椅子而非蒲团上。

讲经也是正常的经文,苏淮秋听得有些瞌睡,偏头看向霜至时,他已是强撑着打架的眼皮了。

到下半场,弘真进房间休息,有僧人进来点香。

苏淮秋又隐约闻到了甜腻的气味。

他想起过年时,陈凌蓉提到过白相寺的香味道变了。

香燃起后,在座的不少人提起了精神,霜至眼睛睁得大大的,“苏哥儿,我不困了。”

苏淮秋掩住了口鼻,朝鹤眉说了几句话后站起身去殿外透气。

霜至得了指示,拦着点香的僧人:“小师父,这香卖不卖啊?我家主人喜欢。”

“这香不卖,但你要是常来讲经会,弘真住持会送一些。”那僧人回道。

“谢谢小师父,我这就和我家主人说去。”霜至转身时装作不经意碰倒了香坛,那几支香和香灰散落在一起,他又补了一脚。

霜至故作慌张地弯下腰,实则悄悄收了截断香藏在袖中。

“哎呀你……!”

“啊不好意思啊小师父,您快瞧瞧这香坛摔坏了没有,若是摔坏了,我给您赔一个!”

见霜至态度还算好,僧人也就稍微说了两句:“真是的,还好没有摔坏,你下次小心些。”

“是是,一定不再犯错了。”

他帮着收拾了下,苏淮秋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在殿门口叫了他一声,两人当有事离开了讲经的大殿。

弘真从房间走出,看了眼苏淮秋离去的方向,淡淡地让僧人重新拿了香点上。

上了马车,苏淮秋拿出用帕子包着的断香,他将一部分捻成粉末,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后丢到了马车角落的篓子之中。

如元莳所料,弘真对与元莳有往来的他起了警惕心,这根香被替换了,真正点燃的香在另一处。

依照先前商量好的,霜至驾驶着马车大摇大摆进了飞龙楼。

柏奕如换了常服,硬让周袁带她去了一家大赌坊。

在京城郢王管得严,她对这些地方好奇得很,遗憾于没机会,这下总算能来开开眼界了。

赌坊虽大,里面的人也是鱼龙混杂,刚到门前就能听见里面不断的呼叫声。

她没打算赌,毕竟她攒的每一份银子都来之不易。

里面的人见来了个穿着平常的小姑娘也是觉得稀奇,不断打量着她。

柏奕如往里面走去,东看西瞧,想找个人少的桌子看热闹。

进去两间屋子时,她看见一桌上坐了个眼熟的人,两人眼神对上,那人移开眼神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柏奕如会意,当作不认识她。

卫一将桌上的筹码往中间一推,“全押小,我看看谁不敢跟上!”

“卫姐都发话了,谁还不押上是吧。”庄家跟着推波助澜,其他几人怕在卫一这个小女子面前丢了面子似的,都把自己的筹码往中间推去。

“我押大!”

“我看还是押小,前面卫一输了那么多次,这次肯定能翻身。”

“她今日运气不好,前面跟她反押的都赚不少了!”

庄家摇起骰子:“大大小小大大小小,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嘿!”

“大!大!大……”喊“大”的声音占了多数,而卫一皱眉嘟囔着什么,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定神闲。

众人都紧盯着庄家的动作,他缓缓拿开筒子,惹得一个个赌徒都伸长了脖子去瞅。

“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各位,卫某终于翻身了。”卫一扒过桌上堆成小山的筹码,得意非常。

“啊!不可能!”一个全押了大的赌徒想扯庄家的衣领,很快被一旁的大汉制止,他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怎么可能!卫一,是不是你们合伙起来……”

话未说完,卫一拿起一块筹码扔到他脚边:“你不要血口喷人,喏,留你一块,给你沾沾好运翻身去吧。”

那人哑了火,在众人的嬉笑声中弯腰捡起那块筹码,犹豫再三往更里一间去了。

柏奕如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卫一那里,旁边有人叫周袁的名字,“哟周袁啊,这带的谁来?”

“钱伯,这是我的新主子,没来过赌坊想看看,我就带她过来了。”周袁伸手替柏奕如挡着些失神落魄不看路的赌徒。

“噢这样,来拿些筹码过去,带小姑娘好好玩玩去。”被周袁叫做钱伯的人从桌上抓起一把筹码,周袁忙双手接了过来。

“谢谢钱伯!”

“嗐你这孩子客气啥,玩去吧。”

柏奕如也道了声谢。

周袁找了个托盘装筹码,“小姐,要不要试试最简单的猜大小?反正是白得的筹码玩一玩没什么的。”

“好。”柏奕如跃跃欲试,刚好身边就有一桌。

她拿起一块,周袁小声道:“别人都押十个起,一块会不会太少……”

柏奕如环视一圈,确实是这样,她手上大概有五十块筹码,便狠心拿了五个押了小。

“开小,恭喜恭喜。”

“嘿嘿运气不差,继续继续。”柏奕如一下子多了几十块筹码,拿出十块继续玩。

虽偶有输的时候,但不多时她还是得了百块筹码,旁边的人赞叹着她的好运气,她也开始押上二十块,三十块。

等她下了这个赌桌时,那个托盘都装不下筹码了。周袁跟在她身后,给她讲解稍微复杂些的玩法,带她上了大些的赌桌。

卫一只远远的用余光关注着这边,不过几次猜点数后她面前的筹码就只剩下几个。

“不玩了不玩了真是,今天手气怎么这么差。”她赌气一般抓起剩的几个筹码,大步离开了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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