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真喷我衣服上!”何楚涟赶忙往边上挪了两步,生怕遭殃了,“怎么说,感想如何?”
贺宴勉强吞下嘴里的果汁,眼神幽怨,“我能有什么感想。”
“我看现在热度也居高不下,估计梦传的人还是有在助推的吧?”何楚涟猜测道。
“那是肯定,策划书里都白纸黑字写着,一开始我要和他合作的事情,就是梦传的工作人员先放的消息,各平台都有他们的营销号,炒cp肯定得发挥作用。”贺宴虽然此前没有和别的人炒过cp,但那些公司营销的套路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梦传自然也不是蠢的,而是经验十足,话题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要靠自己制造,有天然的话题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了,估计营销部的人看到今天这个偶遇的路透开心得不行。
“这下好了,把你们的关系搞得越发扑朔迷离了,估计会有更多人好奇咯。”何楚涟往后一躺靠在沙发座边,发出舒服地喟叹,“这对你们营业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好事还是坏事现在都说不准,贺宴不敢这么早就下定义,毕竟就像从天而降的路透一样,很多东西可不是公司能把控的准的。
何楚涟见贺宴没说话,拍拍对方的肩膀,“安啦,顺其自然就行,网上的风风雨雨有梦传监控,你和祝盛庭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提起这个贺宴又皱起了眉,表情无奈,他淡淡哼了一声:“一起看电影。”
“那也还行吧,感觉不是很……”
何楚涟“难”字还没说完,贺宴就补充了一句。
“要求在私人空间一起看文艺同志影片并当面交流观后感。”
何楚涟大惊失色,张了张嘴巴,没说出话来,只是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碰贺宴的,表示一种,行动上的祝福。
“这次在你家还是去他家啊?”他没忍住问了这个问题,毕竟要求是私人空间,两人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这次还是他家,他说他书房里有个小型影室。”贺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就在何楚涟没来他家之前,祝盛庭还在微信上问他看哪部同性电影。
他暂时还没想好,潜意识里有些逃避这个任务,最后回了个都可以。
不过他没想法,不代表某人没有选择。
“我挑了夏绘导演的《心脏情书》,可以吗?”祝盛庭走到贺宴身边。
“没什么不可以的。”贺宴确实也是没想法,祝盛庭挑好了他倒也省事了。
祝盛庭挑了这部倒是在他意料之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这部同性影片名气不算大,而且还是导演的处女作,作品自然有一些不足之处,但夏绘是他们将要合作的导演,选这部也无可厚非,这也是夏绘拍摄的唯一一部同性电影。
然后就是时隔十几年之后,将要拍摄他们这部擦边同性感情线的校园剧。
“那跟我走吧,书房在那边。”祝盛庭朝房间一指,转过身。
贺宴跟在他身后,看着祝盛庭的背影不自觉想,对方有没有看到昨天的热搜路透。
不过不管看没看到,为了防止有粉丝蹲点,他看完电影也得和祝盛庭提一嘴早上还是和以前一样分开行动比较好。
祝盛庭的放映室其实和书房是一体的,不过用帘子隔开了一个空间,摆放了软沙发在地,对面就是一块幕布。
贺宴环顾一周,这个书房风格很简约,也被收拾的很干净,他随意地扫过书架,看到上面似乎有很多影视拍摄相关的书籍,不过他也没在意,把目光转向看电影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摄像机,这里只摆放了一架,毕竟主要拍到他俩正面就行。
书房里没开大灯,贺宴的视线有些昏暗,以至于他走近才彻底看清,那个软沙发挺小的,坐一个成年男子绰绰有余,但要是坐两个人,显然会拥挤。
“因为平时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安排的单人沙发,整个空间也不大,不好意思得让你挤挤了。”祝盛庭打开了书桌上的一盏暖灯,光线不算亮,但能确保摄像机拍的时候能照清楚两个人的脸。
“噢,好。”贺宴自然不好意思说什么,这是祝盛庭提供的地盘,何况挤挤,也正符合他们任务的主旨。
为了培养感情为了营业。
嗯,贺宴又在心里默念。
不过自从两个人签下那一纸合约开始,祝盛庭就对他礼貌的让他不习惯,毕竟两人从前遇到了就阴阳怪气,让贺宴差点忘了,祝盛庭私底下也是个“好评如潮”、八面玲珑的人。
“你先坐,我开一下设备,我开摄像机了?”祝盛庭走过去拿完遥控器,又来到了摄像机边上。
这会儿祝盛庭记住了要和贺宴“报备”。
贺宴闻言从刚刚的想法里抽离,点点头坐到了软沙发上,他一坐下去,屁股就陷了进去,舒服得让他不自觉放松下来。
“你之前看过这部吗?”贺宴把手托在下巴上问。
祝盛庭调好设备,幕布上出现文字和色彩,“没有,看过了效果可能会打折扣,你应该也没看过吧?”
“你怎么知道?”贺宴抬眼看向走进他的男人。
“很显然,你要是看过了肯定会说换一部。”祝盛庭笑了一下,走到了贺宴旁边准备坐下。
贺宴愣了一下,没错过祝盛庭的轻笑,一时间他心里泛出一些奇怪的感觉,但这感觉轻得像羽毛。
祝盛庭这么断定如果他看过了就会说换吗?好吧,他确实会。
因为在新场合,他喜欢有新鲜感的事物。
尽管沙发很拥挤,祝盛庭还是毫不客气地坐了进来,贺宴一下子就感觉空间变拥挤,也变热了不少。
毕竟身边坐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
祝盛庭的手臂倾斜,尽量没有碰到身边人,但两个人的大腿隔着布料,还是认命地贴到了一起。
摄像机红点闪烁,贺宴心莫名跳得有些快,祝盛庭保持着一个姿势。
两人诡异地没有再交流也没有挪动自己的身体,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陌生体温传入他们熟悉的肌肤。
房间很安静,幕布闪烁着不同的光,电影开始了。
贺宴对这部片子的了解不多,只知道这是一部有点老的文艺同性电影,是他不怎么看的电影类型,连电影大概讲了什么故事都不知道。但由于结束之后还得面对面交流想法,他还是打起了精神。
电影的开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田地里帮父亲收玉米,太阳毒辣,少年的皮肤被晒得黢黑,大概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少年不高,比庄稼田里的玉米还矮一截。
随着镜头的推进,直到少年来到河边暂时洗漱休息,镜头才给了他那张湿漉的脸特写。
而贺宴也终于看清这个主角的容貌,却是不同于他粗糙的双手、黝黑的皮肤,这个少年有一张清秀的脸,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个演员贺宴倒真不认识,由于是十五年前的片子,这个演员早就已经退圈了也说不定。
贺宴继续看着电影,坦白说,电影前二十分钟都有些无聊,基本上就讲主角少年李穗的生活,读书、种田、干活,画面越美,日子更显枯燥乏味。
直到又过了五分钟,另一个主角,才开始出现。
另一个主角也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名叫安随,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已经到了晚期,他决定跟随外祖母回到老家的农村度过人生中最后一段日子。
在一个暴雨的下午,李穗刚完成田里的任务准备往家跑,在飞奔的路上,遇到了在小溪边自顾自淋雨的安随。
李穗犹豫了一秒,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人应该主动选择淋雨,于是他停下来问站在溪边一动不动的安随,雨这么大,你怎么不回家。
安随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戴着斗笠面容清秀的少年愣了一下,下意识喃喃了几个字,我迷路了。
就这样,安随就被李穗带回了李家。
后面的剧情和贺宴猜得大差不差,冷漠不爱说话的安随在这个外祖母的家乡有了唯一一个朋友,天真活泼有生命力的李穗。
而感情发生变质,则是那天李穗太累不小心枕着安随的大腿睡着了,睡着的李穗没意识到自己趴在哪里,无意识地往前蹭了蹭,蹭到了……
安随本来平淡无波的心颤动了一下,他不敢叫醒李穗,也不想。
安随从来没有告诉过李穗自己的日子所剩无几,他不希望在李穗的眼里看到有因他而悲伤的情绪。
但李穗越有生机,安随离死亡越近。
贺宴看着电影里的李穗那样明媚地朝着安随暗淡的眼睛笑,心里如同锋利的柳叶划过土地般无言酸涩。
安随后来还是死了,没有任何主角光环,死在了一个李穗不好容易出远门见世面的日子。
一个月后,李穗回来了,他再也没见过安随,安随的外祖母告诉他,安随回到了大城市。
在这一刻李穗明白,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来自村外的那颗透亮的星,因为他垂眠于天幕,不属于自己怀里那抔新土。
贺宴看到这一幕时,无意识地揪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电影的最后一幕,回到了安随去世的那天,他写了一封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情书,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祖母在知晓后成全了他生命里仅存的任性,连人带信,把他们埋在了这方土地。
李穗生长的、脚下的这方土地。
电影结束了,贺宴被人握住了手,他堪堪回过神,看向离自己很近的这个人。
“看电影抓我的衣服,这也是培养感情的一部分吗?”祝盛庭淡淡开口。
贺宴脑子一下子清醒了,感觉自己的手发着烫,他连忙松开祝盛庭的衣角,慌乱地说对不起。
“没事。”祝盛庭在暖光灯下微笑。
贺宴不自觉盯着他的瞳孔,这双似笑非笑实则有点冷漠的眼睛,让他联想到了电影里的安随。
“那你先说吧?”祝盛庭勉强侧过身,看着贺宴明亮的眼睛,眼神晦暗不明,“观后感。”
贺宴:揪一下衣服怎么了?
祝盛庭:可以可以
嗯嗯,都可以,想怎么样都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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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同性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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