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

守在外头的下人听见少爷屋门吱嘎推响，忙端洗漱热水走上前去。

不一会儿，眼下顶着两团乌黑的金焕怏怏推门出来。

端着热水的下人被少爷一脸倦容吓了一跳。“少，少爷？”

金焕抬起脸。

外头正是卯时的天，阴阴一片，还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雪。

而他，此生第一次见到这么早的天。

这都要拜屋里那位所赐。

金焕磨牙扭头，目光穿过屋内层层摆设，死死盯着床上呼呼大睡的人。

床上的沈余睡得正香，被子踢卷到一边，裤腿卷到了膝盖处，一只白晃晃的小腿还搁露在床外头。

金焕从没见过如此糟糕的睡相！

床榻动了动，睡相糟糕的人抱着被衾咕噜翻了个身，面向了床里头。

皙白光洁的脊背，一下子又曝露在金焕眼里。

金焕：“！！！”

金焕嘭地关上了殿门。

下人：“……”

金焕竭力保持面上的平静，令道：“把隔壁屋子收拾干净，今晚我要住那里。”

“是，少爷。”

再和沈余待一屋，他一定会疯！

*

日头渐升。

沈余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起来。

屋里没人，地上的被褥收拾得干干净净。

沈余穿戴好衣服。

系统幽幽出声：“昨晚……”

沈余正在系腰带，随口应：“嗯？”

系统：“……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忧从心来，惧从胆生…”

沈余惊奇：“你不是从不睡觉的吗？”

系统：“……”

系统哼了一声：“这是重点吗？今日再找不到宿主，明日我们就可以躺棺材睡个饱了。”

沈余知道它的担忧，穿好靴子安慰：“好啦，放心吧……我们会找到他的。再说这才两天，蚩邪以前一个人飘荡多久了，不也没出事吗？”

一推门，外头众弟子乱糟糟四处奔跑。

“灵尖峰塌了！”

“到广陵殿集合，快！”

“浑天石也倒了！快去找掌门！”

“一定是邪灵作祟，快跑啊！大家！

……

系统颤颤出声：“……你，你要负责哦。”

沈余：“……”

*

沈余听着系统的指挥，抄小路背着人流往前头走。

路上到处是碎石榻树，惨不忍睹。

系统在沈余脑中急得团团转：“完了完了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宿主的位置了……好可怕呜呜，好重的煞气我不敢过去……”

沈余：“……”你够了。

沈余拨开一棵倒地的树枝。

看见前头倒碎的巨石堆上，散散盘腿浮着一团黑气。

周围是肉眼可见的重重阴邪黑雾环绕。

黑影半面的莲花纹浮透着比往常更艳丽的暗红。

沉沉望过来的眼，森森绿光。

沈余终于明白了系统的恐惧：“……”

系统小声催促：“你快动呀，快过去把人哄回来……”

沈余：“腿，腿软了。”

“……”

沈余未动，巨石堆上的黑影却先动了。

一眨眼间，就移到了沈余眼前。

系统“滴--”了一声，彻底假死过去。

沈余僵硬地抬起手：“嗨？”

蚩邪冷睨着眼，盯着沈余数秒，而后，缓缓抬起呈爪状的手。

沈余脖子顿感凉嗖。咽了咽口水往后倒退了一步，手掀开牙白短袄，露出一小片白肚皮。颤颤讨好道：

“你，你……要摸摸吗？”

正对面，刚暗暗剖杀了一同门的湛荣听闻外头声响，处理了尸体从偏处出来，袖中拇指正抹掉刀片的血珠。一抬眼，就看见前方沈余撩起自己的上衣，露着白嫩嫩的皮肤，眼角红红，微微发颤的模样。

湛荣喉结滚了滚，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