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区区五百万

挖坑不填真是害人不浅。

听听坑底冤魂那唏嘘的哭诉和愤怒的呐喊吧。

邢烟睡醒之后,发现自己的胸前多了一个毛绒绒软乎乎的小可爱。

系统:小兔几这么可爱当然要吃掉它啊。

邢烟把兔子揣进秋衣里面,道:谎话精你又多了一个变态模块。

系统:臣无话可说。

吃了几口地衣,兜着一只安安静静的小兔纸,邢烟又开始了漫长的攀登。

岑昔站在山上,看着日出,身后是收拾帐篷的声响。

烟烟,我是不是这辈子都找不见你了?

他身形晃了晃。

助理连忙扶住他。

“网上有消息了吗?”岑昔咳了两声,问道。

“有,都是假的。”助理担忧地看着岑昔面色不正常的红晕,“Boss,我会跟进寻找邢小姐的事的,您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

“今天本来是要去领证的。”岑昔落寞地掏出了大衣内侧口袋中的红丝绒盒子,“我家祖传的戒指我都准备好了,只等戴在她的手上。”

助理心里一酸,安慰道:“邢小姐一定会回来的。”

岑昔默默地把戒指盒又放了回去,沙哑地道:“我可能有点发烧,你去叫医生来。”

高烧三十九度五。

助理暗示医生加大药剂浓度,岑昔很快在药效下睡着。

房车载着他驶离了山区。

助理留下来善后。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

又一个二十四小时过去了。

无人知晓,邢烟在一千多米深的洞里是怎样的挣扎求生。

邢烟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剥下了坑壁上最后一片地衣。

系统:再往上,这种地衣就没了。

系统:你不吃兔子,你死它死我也死。

邢烟:是哪个狗逼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

系统不吭声了。

邢烟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不吃兔子,我是不吃生的好吗,况且还有寄生虫什么的。

系统:生鱼片不是照吃。

邢烟:让我茹毛饮血我做不到。

系统:娇气。

系统:矫情。

邢烟:闭嘴。

吃了两口地衣,邢烟继续往上爬。

她知道,越往后面,她的体力会越差,只有趁着现在多爬一些,她生还的几率才越高一些。

十根手指都是钻心的疼,感染什么的肯定逃不掉,只盼着以后没有风湿病就好。

至于手若柔荑,指若削葱尖的岁月更是一去不复返了。

再一次停下的时候,邢烟托着小兔纸让它啃了点苔藓。

还有多远?邢烟问系统。

五百米。系统鼓励她,已经走完一半了,加油!

嗯。邢烟兜好小兔纸,继续爬。

爬一阵歇一阵,有可以打洞的地方就打个洞睡一觉。

头顶那越来越近的亮点,提着她一口气不放弃。

系统,还有多远?邢烟喘着气道。

最后100米,再坚持一下!系统给她加油鼓劲,胜利就在前方!

好。邢烟闭了闭眼,又睁开。

狭小的兔子洞口,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掌蓦地出现,紧紧地扣在了泥土之中。

邢烟一个用力,竟从洞口挤了出来。

她往地上一瘫,一点力气都没了,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绿树草丛,有一种逃出生天的庆幸和后怕。

谢谢你。一个软萌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

小兔纸从她胸口蹦了出来,亲了她一口,便消散了。

它到底什么?邢烟问系统。

系统:山中精灵。

怪不得呢,一般的兔子也不会跑到地下几百米去。邢烟释然了。

系统:大补之物,错过好可惜。

邢烟:你无情你残忍。

差不多躺够了,她慢慢地坐了起来。

过了多少天了?邢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82个小时13分钟55秒。系统给的时间一向精确。

三天多了,他一定急坏了。邢烟此刻才敢想岑昔。

会习惯的。系统耿直地道。

我想打你。邢烟气道。

打不着。系统一点都不害怕。

邢烟拿系统没办法,突地她疑惑地向右前方看了看,系统,那有什么?

摄像头。系统答。

哦,肯定是他留下的。邢烟连忙用衣服内侧擦了擦脸,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

“岑昔,我回来啦,来接我回家啦。”她轻轻笑着道。

“啊——五百万!”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同时响起。

“是你吧,是你吧,五百万啊啊啊!”女孩子炮弹一样地冲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邢烟,然后拿着手机对比着照片,“就是你,就是你,五百万是我的啦哈哈哈!”

邢烟静静地看着她,淡淡问道:“什么五百万?”

“岑氏集团发的悬赏啦!”女孩飞快地发着微博和朋友圈,还想对着邢烟拍照。

邢烟抬起手掌挡住了脸。

“喂喂喂你不要挡住脸啦,我要拍照给岑氏官博,好证明我真的找到你啦。”女孩不满地道。

“你找到我的?”邢烟笑了下,真是想钱想疯了。

她越过女孩,往山下走去。

“不许走!你走了我去哪要五百万!”女孩蛮横地拉住了她,大嚷道。

“我去洗个手。”邢烟挣开了女孩的手,加快步子往山下走了。

“那我得跟着你。”女孩对着邢烟的背影拍着视频,喜滋滋地嘟囔:“有了五百万我要做什么呢?嗯,先买那条看中的裙子好了,还有那个包包,还有那双鞋,还有我爱豆代言的化妆品,我要买全系列哈哈哈。”

邢烟走到了溪边,把痛到麻木手浸在了溪水里,血痂和泥土的混合物一点点剥离开来,最后留在水底沙石上的竟是一双白嫩无暇的纤纤玉手。

她呆住了。

系统及时解惑:小兔几送你的礼物啦。

邢烟笑了:太客气了,其实它也给了我坚持下来的勇气。

她对着溪水照了照,把黏在发丝上的一些苔藓和泥土拍掉,然后站了起来。

那个女孩貌似还在对着她拍视频。

邢烟蹙眉,不悦地道:“可以不要拍了吗?”

“拍一下怎么了?”女孩不以为意地道:“没想到你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一点点。”她不无嫉妒地道。

“你有移动电源和数据线吗?能不能借我用一用?”邢烟微微避过了手机镜头。

“没有!”女孩缩回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把数据线往里塞了塞,她自己都还要用呢,才不借嘞。

邢烟捂着一抽一抽痛的胃部,慢慢往大路走了过去。

他,应该快要到了吧。

果然没让她等多久,一辆越野车便风驰电掣般驶了来。

唰地一下停了,岑昔打开车门冲了过来,把她用力地抱了个满怀。

“你回来了。”岑昔嘶哑地道,“你回来了。”他无比珍惜地抚着邢烟的后颈,“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邢烟鼻子一酸,眼泪便流了下来,“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岑昔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唇。

助理小哥及时阻止了那个女孩的拍摄,女孩悻悻地咕哝:“不让我拍,我还不想吃狗粮呢。”

邢烟身子一阵发软,岑昔察觉到她状态不佳,停下亲吻,半扶半搂着往车里走去。

“哎,等一下,说好的五百万呢!”女孩赶紧追着喊道。

“阿文,给她。”岑昔对着助理道。

“不给。”邢烟却阻止了。

“为什么?!”女孩跳了起来,“是我找到你的诶!”

“是我自己回来的,你只是碰巧遇到我,没有你,我自己也能回去。”邢烟倚在岑昔胸口,气息不稳地道。

女孩气得直跳脚:“你不讲道理!明明是我通知了他们才来的!”

“如果是我,在遇到一个面容憔悴、身形狼狈的女子的时候,我会首先问她需不需要帮助,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怎么联系亲人朋友,不然就打110和120,而不是什么都不做,就只会高呼着五百万五百万拍照拍视频发微博朋友圈。”邢烟顿了顿,接着说:“当然你没有帮我的义务,但我觉得,我也有不给你五百万的权利。”她对着岑昔低声道:“我们回家吧。”

“不许走!把我的五百万给我!”女孩口不择言地道:“你们那么有钱,干嘛赖掉我的钱,才区区五百万,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算什么!”

邢烟停住脚步,缓缓回头,冷冽地道:“区区五百万?那也是我老公加了个班赚回来的,干卿底事!”

岑昔忍着直冲天灵盖的快乐,低头在邢烟耳边哑声道:“老婆。”

邢烟脚下一软,应道:“嗯。”她耳朵烫的几乎要沸腾。

岑昔示意了助理一眼,抱着邢烟回到车上,助理便没再管那个女孩,也随之跟上。

女孩恨得要死,咬牙切齿地道:“贱人,我要去网上曝光你们!”因为她刚刚发的视频和最近网上大热的“寻烟”事件,关注她的网友分分钟已经破了百万了。

哔哔啵啵地打好了一长串内容后,女孩自拍了一张无比委屈的照片,传上了微博并@了岑氏集团、华国立人大学、华国立人大学学生会。

顿时,微博炸翻天了。

#万恶的有钱人#

#人心不古,以怨报德#

#你们还敢随便救人吗#

瞬间三个热搜。

邢烟不会在意这些,她靠在岑昔怀中,昏昏沉沉地喝了些水吃了两小块蛋糕,虚弱地道:“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好。”岑昔柔声应下。

待邢烟熟睡后,岑昔颤着手指在她鼻尖试了试,又在她颈动脉上探了探,这才松下了紧绷的神经。

“网上处理一下。”岑昔对着助理道。

“是,Boss。”助理小哥把笔电放在膝盖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岑氏官博很快予以回应,

很硬核的两段视频。

岑氏集团:关于@莪最最最咔哇咿的言论,我司有不同意见,五百万不是随随便便的钱,必须要用在值得的人和事上。

第一段视频是邢烟擦了擦脸上的污迹,走到摄像头前笑着说话,此时还有画外音,一声尖叫的五百万,然后就是那个女孩暴露出来的低素质和没礼貌。

第二段视频是在越野车前双方的对话,孰是孰非,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微博再次炸了。

#区区五百万#

#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五百万#

#我老公加了个班赚来的五百万#

#球同款老公#

#承包我一整年狗粮的神仙颜值夫妇#

……

有着专业的公关团队引导,微博上很快转了风向和关注点。

那名女孩秒删微博,在求饶求放过我还是个孩子没用之后,果断将微博号弃用。

一场小闹剧,揭露多少荒唐。

邢烟睡得并不安稳,她一直做着噩梦,梦见自己在看不到尽头的岩壁上拼命爬拼命爬,然后一脚踩空。

她猛地惊醒。

岑昔抓着她的手,关切地问道:“你醒了?好点了吗?”

“我有点饿。”邢烟想抬手擦汗,却发现自己正打着吊针。

“我来。”岑昔给她拧了旁边水盆里的热毛巾,仔细地帮她擦去了头上的汗,然后放回毛巾,摇起了床,扶她半靠着坐好,再把桌子翻起来,拎过来保温桶,打开来给她倒了一碗粥,温声道:“这个是药膳粥,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他坐了下来,执起调羹,“我喂你。”

邢烟抿唇笑了笑,微微张开嘴,岑昔便舀着一勺粥,吹了吹,喂了过来。

两人一个吃一个喂,没怎么说话,只是眼神交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弥漫开来。

很快一碗粥见了底。

邢烟还想再吃一碗,岑昔却不给了,他解释道:“医生说的,你饿得有点久,先不能吃多。”

邢烟只好作罢,岑昔把保温桶和桌子收好,又扶着邢烟调整了下靠枕,让她更舒服些。

“病人醒了吗?”一位白大褂专家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麻烦屈医生看一下。”岑昔让开了一步。

“觉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专家示意护士上前给邢烟测量血压和心率,自己则问着问题。

“还好,有点累有点饿,其他没什么。”邢烟看了一下血压计指数,应该是正常的。

“我们检查下来也是有些肌肉劳损和营养不良,好好休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专家和蔼地道。

“我想问一下,我的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邢烟问了个她担心的问题。

“你的手指?你的手指很好,没有任何损伤。”专家有点奇怪她这样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好的,谢谢医生。”邢烟客气地道。

“不用谢,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尽管让护士来找我。”专家指了指自己胸口别着的铭牌。

“屈医生,我送送你。”岑昔也十分客气地道。

邢烟稀奇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太神奇了,真的一点不适都没有,她做了一遍手指操,甚至感觉比以前更灵活了,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岑昔出了门,脸色便凝重起来,“屈医生,邢烟她可能需要精神疏导。”

“你是担心她会PSTD?”屈医生也纠结了眉头,“你问她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没问。”岑昔摇头。

“我们检查得很仔细了,她除了累着了饿着了其他真没受到一点伤害,总不见得被关了三四天的小黑屋吧。”屈医生搓搓手指,道:“这样,我联系我一个老友,精神科的大牛,来看看邢烟。”

“屈医生,麻烦你了,谢谢。”岑昔真心十分感谢。

“小事情,我先去忙,你多陪陪她。”屈医生颔首笑了笑,便自去忙了。

岑昔推门进去的时候,被正在把玩水果刀的邢烟吓了个够呛。

“你在做什么?”他三步并两步地疾走过去,急声问道。

邢烟见他脸色异样便知他误会了,连忙把刀扔到水果盘里,讪讪地道:“我只是无聊。”

“无聊就玩刀?”岑昔没好气地道,“什么坏习惯。”

“说到这个刀,我外套口袋里的刀你没扔吧?”邢烟问道。

“没有。”何止没扔,她外套裤子鞋子都拿去分析上面的残留物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次我是掉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洞里,我爬了好久才爬出来的,手指都抠烂了。”邢烟扬了扬手,发觉不对,又解释道:“后来遇到一个小精灵帮我把手治好了,你看本来我左手小指因为小时候受伤有个疤还不太灵便,如今也全都好啦。”

岑昔坐在她身侧,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我希望你以后遇到更多善良的小精灵。”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邢烟默念,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系统鼓掌:宿主有这个觉悟太棒了!

邢烟:坑货,滚。

“明天去把证领了吧。”岑昔亲亲她的额发,“我实在等不得了。”

“不行。”邢烟拒绝,“我现在肯定丑,得把颜值养回来再去。”

“烟烟。”岑昔低沉地道:“我再也受不了变故了,你这次失踪,几乎把我的半条命带走。”

邢烟抱紧了他,低声道:“对不起,但我真的想把结婚照拍得美一点好不好,老公。”

岑昔对她难得的撒娇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答应了:“好,那你快点好起来。”

“嗯嗯。”邢烟点头。

岑昔紧紧抱着她,有条不紊地道:“那么婚礼也要准备起来,你想去哪里举行?巴厘岛还是马尔代夫?你爸妈弟弟亲戚要邀请么?”他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我想养几只猫,但我不怎么喜欢小孩,你要是喜欢的话,就生一个。”

邢烟笑了:“我也不怎么喜欢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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