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焦香弥漫。
沈默伸出一节小木棍,扒拉火炭,让热量充分发挥。
“应该熟了吧。”
罗霄拔出碳火边的烤鱼,放嘴边吹去表面的碳灰后直接大口咬下。
“没有我的份吗?”沈默抱膝蹲在一边,可怜巴巴地问。
罗霄吐出鱼刺。
沈默:“...好无情。”
“你的马是军马,你到底是谁?”
“啊?军马,我不知道啊。”
“偷卖军马是死罪,你的马不会是买来的。”罗霄冷声道:“你是朝廷中人。”
罗霄不止拳脚功夫好,眼睛也能刀人,沈默在他的死亡注视下着急大喊:“冤枉啊!马是我随便牵的,我也不知道是军马。我发誓!如果我是朝廷中人,就让我利剑穿心,不得好死!”
“你不必发此毒誓,是与不是你我都无关系。”罗霄把鱼抛到他的怀里,“吃完这个你就骑着你的马离开。”
沈默扔回去,“那我不吃了。”
罗霄提上刀就走。
沈默焦急泼水浇灭碳火,又去牵马,一整套动作下来,视线丝毫不敢从他背影离开,生怕下一秒就他一个人了。
罗霄在前面走,沈默骑马始终跟在几步后。
日上中天,阳光猛烈。
沈默趴在马背上,脸颊通红。
“罗霄...”有气无力的低唤一声,手臂失力,沈默整个人之间从马背上滑落,砸在荒草路上。
马蹄声随之而停,马儿喷着鼻息推拱它躺在地上的主人。
人马情深,好不感人。
沉重的眼帘闭上前,沈默看到了罗霄模糊的脸。
再睁眼,他就在一个山洞里了。
眼前是光滑的石壁,身下是干枯的草杆,脑袋一动就是一阵眩晕,沈默扶额挣扎着坐起。
开放的洞口外烧了一堆即将燃尽的篝火,大黑马在外面啃草。
就是没有罗霄的身影。
“唉~”他这是又被扔掉了。
沈默嘴里发苦,心里更苦,他抱膝蹲在篝火旁,时不时的往里扔一根枯枝。
眼睛被火光烤干了,眼泪又及时地流出补充水分。
罗霄拎着野兔回来就碰上他这眼泪汪汪的模样。
罗霄半生起伏,流浪数载,就没见过哪个男人流泪会像他这样的,安静,却让人无法忽视。
“哼...”罗霄清了一下喉咙,“能爬起来就好,也不算浪费我的药。”
听到他的声音,沈默猛然抬头,惊喜喊道:“罗霄!你没走!”
罗霄没有理会他的热情,加柴添火后,他处理起手上的野兔。
剥皮,掏出内脏,把心肝另外用木棍穿起,和兔肉一起架在火上烤。
罗霄将竹筒中的水缓慢倒出冲洗掉手上的血水,又顺道着饮上一口。
荒山野岭,只这一小片天地有篝火有青烟。
沈默头枕在膝盖上,脸偏向忙碌的身影,“罗霄,我第一次有安心的感觉。”
罗霄嗤笑道:“流浪让你感到安心? 当真是少爷日子过久了。”
被他嘲讽,沈默也不恼,他轻声道:“你有强健的体魄,有像小树一般旺盛的生命力,像一只海东青,孤寂永远与你无关。”
“闭嘴,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多分你一点的。”罗霄木着脸道。
沈默瘪嘴,水光在眼里打转。
“好!给你给你!”罗霄气急败坏地把黑不溜秋的一串内脏塞他嘴边。
沈默高兴接过,笑吟吟地咬着吃。
罗霄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入夜。
“睡草杆上会长虱子吗?”
沈默看罗霄又是收集干草又是铺床的,他也凑上去帮忙。
罗霄:“会不会你都睡大半天了,想知道就搜一下自己身。”
沈默摇头道:“我不是不会脱衣服的,一会你跑了我就追不上了。”
罗霄停下动作,“你一定要跟着我吗?”
“对,以后你去哪我去哪,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我会报答你的。”
罗霄:“不需要,你对我来说只会是累赘。”
“不是累赘,是小弟。以后我就是你最忠实的小弟,别看我这样,我的用处可多着呢。”
罗霄躺干草床上,直接无视他的话。
沈默挤他身边,不依不饶地说道:“就比如说我有钱,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我还有才,要是谁给你不痛快了我可以帮你骂回去。”
罗霄挑眼,“说完了吗? 你可以去睡觉了。”
“我睡不着,除非你答应我明天不会扔下我走掉。”
哀求的眼里全是他。
罗霄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沈默立马打蛇随棍上,“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过来。”罗霄朝他招招手。
“嗯?”沈默听话凑上去,罗霄手手伸到他的身后,掐住他后脖颈用巧劲一捏,人瞬间倒在了他身上。
“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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