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的人不敢求到丞相身上，便盘算着让霍夫人去求天子。毕竟天子对宗室的态度就摆在这里，晋王府也只是空挂了个名罢了。没想到，天子那边路还没走通，反而直接降了圣旨，剥夺了霍清凌入仕的资格。霍家嫡子就霍清凌一个，本就没有册世子，这断了入仕之路，显然是剥夺了其世子之位。霍平倒是有几个庶子，但是在他看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为庶子请封，怕是会惹人笑话。

霍清凌是吃了板子才从牢中放出来的，抬回来的时候衣上还残余着斑斑血迹。

霍老夫人瞧上了一眼便晕了过去，霍夫人则是大声哭嚎着，嚷嚷着“心肝儿好苦”一类的话。

霍平被闹得头疼，他斥了一声：“他这无法无天的性子都是你们惯出来的！”

“侯爷，他都这样了您还在这儿说呢？我就清凌一个儿子，宠着他怎么了？”霍夫人显然不怕霍平，擦了擦眼泪，斜了他一眼引言怪气道。

霍平气得不轻，他一眼瞥到了正好走入门的庶子霍凌越，他骂道：“你这孽障还不过来？你大哥都这样了，你还出门去？”

霍凌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道：“父亲说得是。”

霍平看着他这样子更气了，他道：“给我滚。”

霍凌越扭头就走，片刻后他忽然回转，淡声道：“不久前武功侯嫡孙冲撞鲁王世子，侮辱宗室。”说完扭头就走。

霍平一愣，很快便想明白了，陛下这是要为宗室出头了。不过，是陛下还是谢相？如果是谢相，又是为的什么？宗室对其可没有好感。

晋王府中，齐行济不太明白为何不能前往国子学。本朝高门子弟皆在国子学就读，外头请的夫子，大多比不上国子学中的博士。

“父王，孩儿的脚无事，可以入学。”齐行济道。

鲁王没有应声，鲁王妃神情柔和，她摸了摸齐行济的脑袋，柔声道：“无妨，多休息几日。”宗室子弟太过冒尖，本不是什么好事。她有个优秀的儿子，即是欣慰，又是担忧。

太尉赵陵是从同僚的口中听说赵松筠干的事情的，他到了孙子的院子里，发现他并没有去国学学，反而闹着要嬷嬷买各种点心。赵陵面色黑沉，他瞪着赵松筠，厉声道：“为何不去国子学？”

赵松筠被吓了一大跳，他历来怕自己这常黑着脸的祖父。他抖了抖嘴唇，颤声道：“肚、肚子疼。”

这是不是说谎，赵陵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怒声道：“谁教你说谎的？”越想越是愤怒，他又骂道，“你入学就是去欺负同窗了？你就仗着赵家的势，败坏赵家的名声！你以为你是什么见不得的人？没了赵家，你什么东西都不是！”

祖父虽然黑着脸，可哪里像现在这样训斥过他？赵松筠扁着嘴，哇一声哭了起来。

赵陵仍然黑着脸，他转向一侧战战兢兢的嬷嬷和丫鬟，拧眉道：“给他收拾收拾。”

他要带赵松筠入宫求情。

赵陵带着赵松筠跪在御书房外，约莫半刻钟，才有小黄门将他引进去。

小黄门面上带着微笑，他道：“陛下与谢相正在议事。”

赵陵面色沉沉，扯了一把傻愣愣地赵松筠，向着小黄门道：“多谢。”

御书房中。

天子整飞快地批折子，几乎是一目十行。

赵陵的视线顺着一侧扫去，谢相懒洋洋地窝在榻上，整剥着晶莹剔透如珠玉般的葡萄。

这场景如果人物倒换，他会觉得理所当然。可现在——

赵陵如遭雷劈，怔愣当场。等听到一侧的低咳声，他才如梦初醒，赶忙行礼。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视线，时不时往一侧认真地剥葡萄的“谢相”身上瞄去。他早就听说陛下将折子从相府搬了回去，打算自己处理政事。虽然挺有样子的，可陛下是认真的吗？

谢宜修看赵陵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心中将齐霁骂了百八十遍，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作，她只好当自己没瞧见这个人。她望着底下的赵陵，淡声道：“平身吧。太尉有何事？”

赵陵凛了凛神，他拉着赵松筠，愧疚道：“小儿无知，冲撞鲁王世子，臣带他来请罪。”

“原来是这事情啊？”“天子”故作恍然，她斜了赵松筠一眼，温和道，“太尉找错人了，该去找鲁王世子道歉。”

赵陵一怔，没料到天子会如此说。

一侧的齐霁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她忽地说道：“子不教父之过，为何不是赵郎君，而是太尉亲自前来？”

赵陵心中顿时一个咯噔，暗忖道，有谢宜修在场，事情果然不好处理。他又听得顶上的“天子”接话道：“赵家大郎在宫门当值吧？这些日子便回家教一教孩子吧，不必再来了。”

赵陵：“……”早知道直接去鲁王府了。心中滴血，他面上还要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开口道，“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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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