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是——”
“叶佳宁。”
一道戏谑的声音喊她名字，佳宁抬头，叶凯叼着烟堵在前面，一副吊儿郎当的混混模样。
“你偷人东西了？慌不择路。”叶凯斜眼睨视她。
“这儿禁止抽烟！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佳宁把他的烟夺掉，狠狠的踩在地上。
“撞我不道歉，还这么嚣张？看来江白临打你不够狠。”
佳宁完全不想搭理这个痞棍，抬脚就走。
叶凯跟在后面，说：“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佳宁：“你爱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滚蛋！！”
“二叔替你出气了，安排我找人打的，想知道打成什么样吗？”
“不想知道。”
叶凯掏出手机，说：“你够狠心的，我有照片，看不看？”
“不看，滚！”
佳宁越走越快，很快甩叶凯一大截。
叶凯不追了，握着手机停下，看着佳宁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眯着眼睛勾起嘴角。
从酒吧出来。
夜风一吹，佳宁的思绪逐渐清明。
她走到路边一个石墩坐下，掏出手机，给叶峰打电话。
一遍，无人接听。
第二遍快结束时，电话才打通。
叶峰呼吸粗重，极不耐烦，“说！”
佳宁直接撂了电话。
与此同时，酒店大床上，凌乱被褥间，香汗淋淋的女人搂紧身上的男人，捏着嗓音吃醋：“峰哥~~哪个小情儿的电话？”
叶峰电话摔回床柜上，闷哼道：“老子闺女。”
“闺女？”女人娇喘着，颤声问：“陪床的闺女吗？”
“啪”一声脆响，叶峰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揪起女人的卷发，声音冷的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老子的闺女，是陪床的吗？嗯？？”
女人被打懵了，满嘴血腥味，本能的摇头，连声道歉：“不不不，不是，不是峰哥，我错了峰哥，我错了，饶了我......”
半小时后。
佳宁又接到叶峰的回电。
“打电话有事？”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魇足。
佳宁皱了一下眉头，说：“你注意卫生。”
“老子要你提醒，帐弄好了？”
“嗯，”
佳宁说：“你让人打江白临了？”
“江白临是谁？”这无赖的口吻。
佳宁叹了一口气：“爸！”
叶峰没好气“嗯”了一声。
“严重吗？”
叶峰怒了，大吼：“大半夜打电话就为了这事？！你要是闲的无聊，就多盯着店里生意，等哪天倒闭了，全他妈的给老子喝西北风！”
“我就问问，你急什么吗？”
“问也不许问！”叶峰说：“你要是敢偷摸和他见面，老子打断你的腿！”
“挂了！没事少打电话！！”
叶峰挂断电话，喘了好几口粗气，光着身子蹲墙角的女人吓得不敢吱声，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叶峰打开矿泉水，一口灌下去半瓶。
忽然叹了一口气，说：“孩子大了，真他娘的头疼，特别是女娃娃，到处都他娘的坏人，一不留神就能被骗走，你说是不是？”
女人悄摸抬头，左右看了看，确定床上那位爷在和自己说话，忙点头附和。
“你有孩子吗？”叶峰点燃一支烟，问女人。
女人摇摇头。
“没有最好，千万别要。”
叶峰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可难伺候了，就说我家那闺女，小时候脏兮兮的，啥都不会，上学要老子接送，不好好吃饭，胃疼住医院，害的老子被她奶奶一顿削，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又要防着被人骗走，前两年还闹着要出国，你说家里又不是没那条件，跑出去人生地不熟的，她打小老实，被人欺负也不会告状，不是纯粹没事找事吗！我不同意，她转头就找个小白脸早恋，哎，她奶奶护着，我也不敢干涉，现在好了，迷途知返了，分手还被那小白脸打一顿，你说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就找人约那小子喝喝茶，她还不高兴了，打电话找我茬，你说我这个老子当的，憋不憋屈？”
女人后悔接这个活了。
谁能想到啊，一个大佬床上刚打完人，下床就一副慈父的形象絮叨自家孩子。
变态吧.....
“孩，孩子都叛逆......”
叶峰忧愁的叹了一口气，躺床上烟雾缭绕中，刚毅的面庞上竟浮现一丝丝的哀伤。
女人想着安慰一下吧，毕竟是金主。
她鼓起勇气，问道：“峰哥，您家......闺女，今年多大了？”
既然是早恋，应该没多大，她也早恋过，兴许能从女人的角度给这位忧愁的父亲指点迷津。
女人想了一通话术，只听床上那位爷，淡淡的说道：“我闺女才二十五。”
“......”
-
佳宁就知道跟他沟通不了，从小就是，在叶峰只有一个原则，只能听他的，不听的话，就家法伺候，打到你听，说来也是幸运，家法的鞭子从没落在佳宁身上，好像叶凯专用。
佳宁点开新闻，搜江白临的词条，最近的一条是几天前，他升任总经理。
到底严不严重？
叶凯的人下手没轻重，万一真打出好歹，不，不会的，真打出好歹的话，肯定会上新闻，现在风平浪静的，可能没啥事，佳宁不再多想。
十一点多，酒吧还在陆续上客。
佳宁在石墩上坐的腿都酸了，起来跺了跺脚，去隔壁面馆吃饭。
吃完饭，她又回到酒吧门口。
吹了一会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一个多小时，也没人追出来，酒吧就这一个正门，再等下去，即使再碰见又有什么意思。
佳宁再次推门进去。
人挤人，她贴着墙边绕到后门，推开门，眼前漆黑一片。
楼梯间是感应灯。
佳宁拍手，灯亮。
走两步，又漆黑一片。
她又懒得等电梯，就这么一边拍手，一边往前走。
楼梯口坐着一个人，低着头，胳膊搭在膝盖上，指尖一点猩红闪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两三米的距离，佳宁停下脚步。
仅仅是灯光闪过。
仅仅是一个看不清的身影。
佳宁认出来坐在那儿的是沈敬。
黑暗中，沈敬抬头看她。
佳宁看着他指间的猩红亮光。
“怎么不过来？”沈敬的嗓音有点哑，低沉。
佳宁：“在这干什么？”
沈敬说：“等你啊。”
佳宁心跳紊乱了一瞬，“等，等我？”
“嗯。”沈敬说：“我回来好几天了。”
佳宁没接话。
“想我了吗？”沈敬问。
昏暗中，佳宁的眼睛很亮，定定的看着他，空气中的烟味和酒味似乎越来越浓郁，佳宁不清楚沈敬目前什么状况，没说话也没动。
“我想你了。”沈敬自问自答，说：“很想。”
佳宁：“抱歉。”
沈敬：“为什么道歉？你没做错什么。”
佳宁听见他短促的笑了一声。
沈敬将烟头在地上摁灭，起身走了过来。
佳宁抑制不住的心跳声，和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几乎同频，又沉又稳，沈敬来到面前，靠得近了，佳宁闻到他身上的烟酒味，还有淡淡的香水味，沈敬从不喷香水，衣服的香味肯定是酒吧里沾染上的，佳宁忽然有点不爽，她不动声色又闻了一下，忍不住蹙了蹙眉。
沈敬眸色暗了一瞬，向后退开两步。
“你是A大学生？”佳宁先开口。
沈敬点了点头。
佳宁：“我之前去过。”
沈敬：“嗯。”
......沉默。
佳宁不擅长找话题，沈敬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也不说话，旁边走廊的说笑声很热闹，衬得这边氛围静谧的近乎诡异，没一会儿，佳宁打了个哈欠，沈敬：“困了？”
她揉揉眼角的泪花，说：“有点儿，我想回去睡觉。”
沈敬：“我送你。”
佳宁：“不用了，就在楼上。”
沈敬：“好。”
这么干脆？佳宁怔了一瞬，闹不清楚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大半夜坐楼梯口喂蚊子，见面也没说几句，她不让送，他就真不送？刚才在酒吧里，他说有女朋友，如果还是她，那为什么还这么生疏？哪又冒出来一个乔娜？？难道他的女朋友是乔娜？？
“你也早点回去，这么晚了，省得女朋友担心。”佳宁不冷不热的甩下一句，抬脚就走。
沈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与此同时，酒吧后门被撞开，两个缠在一起的男女拥吻着蹭出来，低喘呻吟声瞬间充斥整个楼梯通道，男人把女人抵在墙上，忘情的亲热缠绵。
活春宫来的猝不及防，佳宁头都大了。
沈敬揽住她的腰，稍微往角落里带了带。
他们和那对男女仅隔了几米，黑暗中看不见，听的却很清，佳宁靠到墙上，回过神来，沈敬紧贴在她前面，两只大手搭在她腰间，身体同样密不可分。
“嘘~小点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