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早上是被阿姨叫醒的,阿姨很为难地跟他说能不能请他帮个忙。
“什么忙?”江辰起身问道。
刘阿姨难为情道:“二楼西边书房有一架很名贵的钢琴,但我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鸡毛掸子落在了靠着钢琴的书柜旁边缝隙里,鸡毛掸子不拿出来形成卫生死角就不好处理了。这钢琴看着就很贵,我一个粗人,怕给它搬坏了,我也搬不动,这万一弄坏了我也赔不起啊。所以想请江少爷您帮帮忙,您力气大点应该能搬动。”
江辰点头毫不犹豫答应了。
二人来到西边书房,江辰一进门就看见了熟悉的钢琴。
在晨曦的照射下,纯白色的琴架泛着匀称而玉润的光,每一个琴键都是由上好的象牙和香檀木做成,设计独特的谱台上还映了几个白金的字,上面写着:璨若星辰。
即便是过了五年,这架钢琴附带的回忆还是让江辰记忆犹新。
刘阿姨指着钢琴右手边靠着书柜的角落,肯定道:“对就在这!江少爷你看方便搬一下吗?”
“可以的,阿姨你往后退一点,我来搬。”江辰看到了被夹在书柜里面漏出来的黄色的鸡毛,把钢琴琴腿往左边挪动了一点,然后弯腰伸手去够那个鸡毛掸子。
他按住书柜的木柜边缘,在墙角夹缝中捞到了鸡毛掸子,拿了起来还给阿姨。
刘阿姨拿着鸡毛掸子连连道谢:“谢谢啊江少爷,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就要急死了。”
江辰礼貌表示不用感谢,等刘阿姨走后,他正准备离开挪动的右脚停在了原地。
他看向那架即便过了五年,依然崭新如昔的钢琴,看得出这架钢琴是有被好好保管的。
他走了两步,坐在了琴凳上,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触摸谱架上线条流畅的四个字,思绪回到十八岁高考结束的那天。
首都帝国艺术表演学院除了需要考生通过每年春季的面试,还要求考生必须过高考一本线,不然不予录取。那时候从考场下来之后,他就大概能知道自己这次过一本线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再加上之前艺考面试已经通过了,他想报考首都帝国艺术表演学院,基本上是稳录的。
高考结束后的八月初,大家都收到成绩后,高三(3)班由班长组织了一次班级聚餐,作为他们整个集体告别青春的仪式。
晚上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很高昂,气氛一度既轻松又充斥着不舍,饭桌上大家起哄让作为宣传委员的江辰表演节目,江辰不想辜负大家的期待,上台弹吉他唱了一首民谣,班上女生和男生全都欢呼鼓舞。
气氛在表演结束后,一度烘托到了最高|潮的部分,热烈的情绪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还有人抱着一起哭,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感到伤感,还有对未来未知的迷茫。
饭桌上,和江辰玩的好的人都开始要灌江辰酒,都喝的醉醺醺的说平时就算了,好不容易快分别了,就当满足他们的愿望可以陪他们一起喝一杯。
郁穆知道江辰是一杯倒那种,想拦着替他喝,江辰却拒绝了,不想扫同学们的兴致,一口气喝下了一整杯啤酒。
大家看到江大美人这么给面子,都感动地陪了好几杯,勾肩搭背地说要做一辈子好兄弟,不准成名了以后忘了他们,要记得给他们送签名。
喝醉了的江辰连连答应,一直到聚会结束,所有人在门口道别。
江辰那时候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觉得头重的不像话,白皙光滑的脸颊上都染上了一层酡红,打破了他平时清冷的一些形象,不再那么富有距离感了。
酒桌上刚刚起哄声音最大的同桌附在江辰耳边,小声给他送了一句祝福:
“祝你和郁大佬长长久久,要一直好好的哦。”
江辰抬眼快速看了一眼在一旁安静等着他的郁穆,一瞬间耳根都红透了。
班上的同学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但是从没有人会觉得他们很奇怪,或者鄙夷他们。反而大家其实都是默默在支持着他们,从不会暗地里去议论他们。
他的同学都是非常温柔也很优秀的人。
所有人都走了后,江辰已经醉的走不动路了,郁穆扶着他走向回家的方向。
喝醉了的江辰除了比平时更加活泼一点以外,话也更多。
他看着在路灯下神色不明的郁穆,捧着他的脸,笑着说:“我真的很开心今天,你知道吗郁穆,因为从现在开始我自由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了,而且,我可以去我喜欢的学校继续追逐梦想了!”
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让爷爷过上更好的生活,再也不用爷爷为自己而奔波劳碌了,他有更大的天空更大的舞台,前途将无可限量!
郁穆将手覆盖上他的手,替他抚平额头的碎发,亲了亲他的手指,也笑着说:“是的,辰辰,你马上要梦想成真了,我的辰辰,是天上最闪亮的星星,迟早会光芒万丈。”
江辰开心地搂紧了他的腰,笑意漾在嘴角,声音轻柔地从胸腔发出:“那你知道,我最开心的是什么吗?”
不等郁穆回答,他抬起头,用璀璨若星的眼睛弯起弧度专注地看着郁穆的眼睛,轻轻道:“是你,我相信你会永远陪着我的,郁穆。”
夏夜静谧,郁穆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一丝沉重从他眼底不经意地泄出,江辰却没注意到。
江辰再次捧着他的脸,低下头吻住了近在咫尺的薄唇,凉意从唇部相触的一瞬间而蔓延。
似为了温暖那冰凉的唇,他伸出舌尖轻轻在上面舔舐吸吮,将热意传递给对方。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但是像今天这样主动的江辰,郁穆却很少见。
郁穆阖上双眸,扣紧了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急促的呼吸和醉意一时之间在二人唇齿交缠间不断上涌。
漫长的一吻结束后,郁穆轻轻在他唇边啄吻,轻声道:“辰辰,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江辰抬头好奇道。
等到了郁穆平时独居的地方,江辰看到了一架纯白华丽的钢琴。
在试了一下琴音后,他就看出了这架钢琴造价不菲,因此有些犹豫:“郁穆,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还是太贵了,我不想……”
郁穆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真诚道:“这是我赛车赢的钱,就当是我送你的高考庆贺礼物,收下好吗辰辰?”
江辰点了点头,笑着道:“可我还没给你准备好礼物,等过几天,我亲手给你准备一个?”
“好,不急。”郁穆抱着他说道。
窗外星空晴朗,月圆高悬,纯白的纱帘随微风而轻轻飘荡,梦幻而又浪漫。
气氛在二人的对视中,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江辰觉得头晕乎乎的,脑袋也昏沉沉的,在月色下他看到郁穆俊朗的脸部线条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柔光,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瞳里倒影的全是自己的倒影,心脏跳动间,他靠近了他——
他再次将吻覆盖了上去,甫一接触,对方更加热烈的唇舌席卷了上来,几乎吞噬了他的全部唇齿,在自己的口腔内肆意地扫荡、舔舐、吸吮,可动作却温柔缠绵。
等到意识稍稍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衣衫尽褪,胸前遍布了暧昧的红痕,郁穆高大而精壮的身躯覆盖在他身上,眼眸里因克制而充斥猩红,正凝视着他,覆在他腰间的手滚烫到不像话。
接触到他清醒的眼神,郁穆像是被烫到一样,立马从他身上起身,带着歉意道:“对不起,辰辰,我失控了。”
两人在这之前,除了接吻,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替对方用手纾.解欲.望,像今天这样,赤诚相见的场面并不多,在每次事情快要发展到突破底线的地步的时候,郁穆都会刹下车忍住,时机不对而且他也不想伤害到江辰。
江辰整张脸因为喝醉都染上了薄红,或许是酒壮怂人胆,醉意上头。
他一把拉住郁穆,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没有怪你。”
他的声音带着醉意和慵懒,如水涤荡,像一把小刷子在郁穆的心上不断地挠,让他心痒难耐,口干舌燥。
郁穆低沉的声音沙哑到不像话,他摩挲着手下细嫩的皮肤,“辰辰,不……”
江辰搂住他的头,封住了他的唇,将他接下来的话封在了唇齿间。
郁穆喘息着和他分开,从嘴角牵出一缕银丝,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听话,这里没有准备东西,你会受伤的。”
江辰拉住了他的手。
闷热的空气可以听到二人交织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郁穆额角青筋跳动,再也无法忍耐,将江辰一把拉起来抱坐在自己大腿上,细密绵密的吻落在他的脖颈和锁骨上。
……
江辰从不知一个人的体温居然可以上升到这样的程度,那是他完全陌生的领域。
郁穆比他想象中要失控很多,到了某种程度的时候他挺阔的眉宇间全是汗,滴落他背上,江辰能感受到背上被汗水滴落的烫意。
醉意熏染了二人的理智,走向沉溺的结局。
第二天,一身清爽的江辰醒来之后,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和放在琴架上的告别信:
辰辰,愿你的人生璀璨若星辰,奔赴向广阔的大海。——郁穆。
……
江辰紧紧攥着钢琴的琴架,骨节突起的指骨都被他攥的失去了血色,他抚着密密麻麻开始抽痛的胸口,从思绪中回转过来。
过了五年,他依然记得那晚之后,他被一个人抛下的画面。从那个时候,他就想好要离开了吧。
正在这时,书柜上却传来什么东西落下来的声音。
他抬眼看去,发现是一个有些陈旧的信封。
信的样式有些眼熟,他看到寄信人却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他在脑中想了又想,突然发现这是自己大学校长的名字。
信封是被人拆开过的痕迹,他打开信封展开里面的纸张,发现这是一封五年前艺考名单。
“江辰。”他随着名单念道。
眼中瞬间划过一抹沉思。
为什么自己的艺考名单会出现在郁穆家里?
他又转过去去看信封的收件人——沈时为。
沈时为?他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名字,姓沈?他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突然,脑中闪过一道光,这是郁穆外公的名字。
为什么郁穆外公会有自己的艺考名单?还是由大学校长亲自寄给他的?他从来没见过他。
事情好像开始串成线,一切不合理的现象都得到了解释,某种不可能的猜想冒出,骤然让他手上一抖,琥珀色的瞳孔震惊地张大。
解开误会倒计时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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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看专栏预收《首辅他太诱人[生子]》:
沈清钰,身为大棠首辅,位高权重,冷傲如霜,一生克己复礼,从未做过任何逾矩之事。
除了奉命剿匪的那晚,他被歹人下药陷害,被迫和一个流氓春风一度。事后醒来那个流氓却不见人影,生平端重自持的沈首辅,头一次破口大骂,扬言要杀了这个无耻之徒!
数月后,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他再次见到那个侵犯他的流氓。
沈清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霜月如华,擦拭着剑抵在了那人喉间,一字一句道:
“这次,你死定了。”
那嘴边衔着一根草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没骨头地撑在地上的草席上,抬起的眼睛像浸在水里洗过一样明亮,没有丝毫害怕地笑着:
“怎么,想谋杀亲夫啊?好歹我也救过你。”
沈清钰强压下心中的异样,冷然道:
“牙尖嘴利,过了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可很快打脸了,那流氓被救了出去,再次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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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下了三个月的雪,一生清贫廉洁的沈首辅,因勾结乱党,被皇帝下令处死,午时问斩。
大刀落下的刹那,沈清钰脑中回想起无数画面,有亲人有朋友,可偏偏印象最深的,竟然是那日牢狱中,那双澄澈如洗的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耳边却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有本王在,谁敢动他。”
沈清钰抬头看向来人,那高大的身影一身锦裘,气度华贵,在漫天飞雪中,朝自己伸出手,笑容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我来接你回府啦,王妃。”
沈清钰愕然,那日轻薄自己的流氓匪寇,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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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峥安,当了十八年的潇洒闲客,生性洒脱爱自由,所以在被老皇帝找到说要接他回宫时,他极度不屑一顾。抱歉,他实在没兴趣和一个遗弃他的老头扮演所谓父慈子孝。
——直到与他风流一度的沈清钰将被处死的消息传来。
陆峥安找上老皇帝:“想让我当王爷也行,除非让我娶个男妃。”
老皇帝惊:“谁?”
陆峥安勾唇一笑:“大棠首辅,沈清钰。”
没办法,谁叫首辅他,实在太诱人。
【看似花心实则专情山匪爆改公务员攻VS看似端庄清冷实则小辣椒脾气火爆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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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钢琴和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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