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展努力耕耘,却对孩子避之不及。
“娘子,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
“为什么?”
“我出生时,娘难产去世。我爹娘在我未出世时,也是一对神仙眷侣。娘死后,爹整日酗酒度日,郁郁而终。我不想你有危险,我不想你离开我。”
我的心里既甜蜜又酸涩。阿展和我一样没有完整的童年,我们都是不幸的人。但是我们两个人可以一起相拥取暖。
我贴了贴阿展的脸。
“我不离开你。”
我去找楚姐姐,每日服用“美容养颜神仙汤。”
“是药三分毒,久喝伤身。”
楚姐姐提醒我。
喝避子汤也是伤身体,生孩子有危险。两害相权取其轻。
草长莺飞二月天,我趁着“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春风昏昏欲睡。
阿展不放心让楚姐姐为我号脉,结果被我以身体乏累搪塞过去了。
这个惊喜还不能让阿展知道。我要等阿展生辰告诉他,送给他一个特别的生辰礼。
阿展生辰那日,将军府内很是热闹,我喜欢的红色花灯挂满了各处。阿展宴请完宾客,来亭中寻我。我正撑着头看月亮,身上就披了一件披风。阿展为我妥帖的系带子。月光下他的眉眼那么温柔,我没有饮酒,却仿佛喝醉了,我情不自禁的踮起脚,在他的脸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阿展,生辰快乐。”
“如此敷衍了事?”
阿展调笑的虚虚的揽着我。
我立马正色到,
“你一会儿可要做好准备!”
“好!”
阿展笑着期待他的生辰礼。
“阿展,你要当爹啦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我欢天喜地告诉他这个我酝酿已久的好消息。
楚姐姐被阿展派人连夜请入府中,她进屋内,先看了一眼蔫蔫的我,我朝楚姐姐挤眉弄眼,又撇了一眼冷若冰霜,没有一点过生辰应该高兴的阿展。
“将军,所谓何事?”
“号脉!”
他朝着我指了指。
我忽然间觉得我的生辰礼好像搞砸了。我希望楚姐姐与我心有灵犀,帮我瞒天过海。
“将军,夫人身孕月余。”
楚姐姐一说完,我倒吸一口凉气。屋子里静悄悄。楚姐姐识时务的离开了。
我其实挺想当楚姐姐的影子,随她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记不清楚,你每日喝的汤药叫什么?”
“美容养颜神仙汤。”
“这汤药真是有效果。”
“楚姐姐,确实医术高明。都少人求观音菩萨都求不来的子嗣,我们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说明这是天意,上天垂怜。”
阿展气的不说话,也不看我。自顾自的生闷气。他确实不能对我发脾气,万一吓到了孩子怎么办?
“阿展,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只喜欢你。”
“我亦然。”
阿展将我抱到怀里,我枕在他的颈窝美滋滋的憧憬孩子的降生。
“你们是什么时候,同流合污?”
“你竟然不想我怀你的孩子,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反正都是他辜负了我的深情,他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我装作很难过的摸眼泪。阿展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阿展也是有条件的。
“等孩子出生,我让孩子随我的姓氏,以解心头之气。”
“好的,夫君,都依着你。”
阿展如今对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只要他有时间,我都不用走来走去。他都会抱着我,或者背着我。
我有些郁闷,明明我之前没有这个待遇。有了孩子,他对我如此关怀备至。
他果然爱孩子甚过于爱我。我越发看阿展不顺眼,晚上也不让他抱着我睡,将他赶到书房去。
阿展如今的脸皮到达一个新的高度,厚颜无耻。
我如何推他,他都不走,最后将我按在怀里。
“乖啊!别闹了?”
“你喜欢我们的孩子吗?”
“当然!”
果然他爱我们的孩子,不爱我!我翻过身,想着等孩子出生,我都不能让孩子随阿展姓氏。
“如今你的脾气是越发大了,恃宠生娇。”
阿展靠近我,手环着我。
我才没有脾气呢,我转过身,想问他,你喜欢谁呢?可是他要说喜欢我的话?诶呀,又实在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再说了,我也不好意思问出口。
阿展吻了吻我的眉心,
“睡吧,娘子。”
我凑近,回抱着阿展。
“夫君。”
“嗯?”
“夫君。”
“嗯。”
“夫君。”
阿展用手轻轻的遮住我的眼睛。
“我们的孩子可不要像娘子这般顽劣?”
“你不喜欢我们?”
“心爱之至。”
我笑嘻嘻的凑到阿展跟前,贴着阿展的脸蹭了蹭,埋在阿展的颈窝了进去甜甜的梦乡……
临产前夕,阿展比我还要紧张。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好像生孩子的不是我是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我悠闲的吃着楚姐姐给我做的糕点,好吃,好吃真好吃……
我腹痛难忍即将临盆,他被产婆和楚姐姐推出去之前,和我说了一句话。
“不要离开我!”
我痛的落泪。我答应过他。我要遵守和他的约定。我不离开他。我会带给他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我悠悠转醒时,阿展握着我的手,守在我的床前。他看着我醒来时,亲了亲握着我的手,身高八尺的雄鹰般的大好儿郎落下了泪水。
“阿展,我还没死呢?你哭的我心慌慌的。”
“你死了,我陪你。”
“那可不行,孩子多可怜,我们都好好活着。”
“一言为定。”
阿展为我们的孩子取名为昭宇。小昭宇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楚姐姐和阿展的叔父都很喜爱她。不大就被阿展的叔父抱在怀里哄来哄去。我想阿展的叔父幼时也是如此疼爱阿展,阿展比我幸福,他有一个对他不离不弃的叔父。
虽然这个叔父总是神出鬼没,与正常人格格不入。也是谁家的叔父会与小辈一起逃跑,一起吃烤鱼,还要传授恋爱经验。
当我得知神出鬼没的大伯是阿展的叔父,楚姐姐的失踪多年的爹。很多事,我忽然间就想通了。以前的种种因缘际会,都是为了如今的幸福快乐。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过去已经过去,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北境民生安泰,街上人流川流不息,商铺林立,早市夜市昼夜交替,“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北境太平,然而南境,民不聊生,黄义自立为帝,挥霍无度,沉迷于享乐。他的野心也在追捧中无限放大。他要平定天下。
“黄义采纳吴信的建议,集结数十万兵马,挥兵北上。”
“一山不容二虎,决一死战,不可避免。”
“你又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我眼眶红红的抱着阿展,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娘子,真是聪明伶俐。”
我产后身子虚弱,喝药调理。阿展喂我一口接一口喝药,我觉得太苦了。一口气喝了。阿展给我拿了山楂冰糖葫芦给我解苦。我靠着阿展怀里,喜滋滋的吃糖葫芦,我还让阿展吃一颗呢,不知道他吃没吃,因为我忽然间很困睡着了……
其实阿展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喂我喝安神汤,还要给我吃糖葫芦,万一我没有咽下去,卡到喉咙怎么办?
我还得配合阿展的表演,还能以防食物噎到我自己。真是煞费苦心。
楚姐姐如今是双面暗线。她早就告诉我,阿展的主意。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好假装误入圈套。
其实我一夜未眠,他离开时我能感觉到,我的眉心被轻轻的碰触。我忍了好久,直到确定他离开了,看着旁边空落落的枕头,才开始落泪。
我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处的千军万马,阿展在最前面,我已经看不见他了,不过将士气吞山河,定能得胜归来!
日子忽然间过得无比的漫长,有时我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却希望阿展那里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大伯不愧是风云看淡之人,每日拿着拨浪鼓哄小昭宇开心。小昭宇笑,大伯也哈哈大笑,一老一少玩的不亦乐乎。
我帮着楚姐姐的医馆处理锁事儿,看着熬药,心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最后手忙脚乱的徒手拿砂锅,碎了一地。
我的心忽然间惴惴不安。
“你这是关心则乱。”
楚姐姐为我摸烫伤药,云淡风轻的说。
小昭宇一周岁时,会口齿不清唤大伯,
“树,卜儿”
大伯一脸欣喜
“小昭宇真聪明,比你阿爹聪明,你阿爹好几岁才会说话,我还以为他傻了呢?”
小昭宇的脑袋不明白大伯夸她聪明,只笑嘻嘻的朝大伯笑。
学着大伯有样学样,
“阿爹,傻!”
“哎,对了。小昭宇真聪明。”
阿展会书信告知与我平安,可是他久久未归,我还是难以安心。这城中多少的女子,也如我一般心思,只愿没有战争,只愿太平,只愿她们的夫君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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