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2 缝裳

暮色漫过篱笆时,冯广坪踩着田垄归来,见五姐醉梦红跪坐在木门槛上,指间银针穿梭如蝶,将他沾着草屑的旧衣翻出新样。碎红布补丁层层叠叠,像她鬓边永不凋零的山茶,每一针起落都将相思密密缝进针脚,在晚风里漾开满院温柔。

斜阳将竹窗染成琥珀色,醉梦红垂眸坐在织机旁,火红裙裾垂落满地流霞。她指尖缠绕着彩线,将冯广坪沾满泥土的粗布短打细细翻新,碎布拼成的补丁上绣着并蒂莲纹,每一针起落都似在诉说牵挂。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赶了半日市集的冯广坪归来,瞥见心上人专注的模样,衣襟间还沾着清晨沾的露水,嘴角笑意便漫了上来。

暮春的江南笼着淡紫色的烟霭,西子湖畔的醉府飘出新焙的龙井香。醉梦红跪坐在雕花木门的青石门槛上,火红襦裙垂落如燃烧的晚霞,腰间金丝绣着的九尾猫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她乌发松松绾着珊瑚簪,几缕碎发垂在莹白的脸颊旁,耳尖偶尔抖落的绒毛沾着春日柳絮,像是偷藏了一瓣云彩。

竹篱笆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混着木屐敲打青石板的脆响。醉梦红耳尖一动,手中银针悬在半空,绣着并蒂莲的红绸补丁还未完工。冯广坪挑着空竹筐转进院门,粗布短打上沾满田垄的泥星,肩头汗渍晕开深色云纹——那是她去年亲手绣的。

"又在等风?"冯广坪放下竹筐,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尖。醉梦红哼了声别过头,却悄悄把藏在身后的旧衣往裙裾里塞,绣线尾端还垂着半朵未完工的山茶。"谁等你了?"她垂眸咬断丝线,眼尾丹蔻染着夕阳的金,"前日市集上听人说,城南绸缎庄新到了苏绣..."

话未说完,冯广坪已从袖中掏出油纸包。醉梦红鼻尖微动,甜腻的桂花糖糕香气混着他身上的草木味扑面而来。"下回想要什么,直说便是。"他伸手将她鬓边的柳絮摘下,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垂,"瞧这补丁,针脚又歪了。"

醉梦红突然抓住他袖口,沾着草屑的布料下露出她上月新补的梅花纹样。"歪?"她仰头时琥珀色瞳孔映着漫天晚霞,耳尖气得发颤,"前日里哪个说'五姑娘的针脚能绣出活物'?"

冯广坪低笑出声,弯腰时带起的风卷着她鬓边珊瑚簪的流苏。醉梦红突然屏住呼吸,看他伸手抚过自己膝头摊开的旧衣——那上面新添的补丁是两尾交缠的锦鲤,针脚细密得如同西子湖水波。"阿红的心意,"他声音混着暮色里归巢的燕鸣,"我总该早些读懂。"

暮色渐浓,院角的蔷薇在晚风里簌簌作响。醉梦红耳尖烧得通红,猛地将衣服塞进他怀里,转身跑进堂屋时,火红裙摆扫落廊下晾晒的茉莉,甜香裹着少女娇嗔的声音:"明日若敢穿旧衣出门,就...就把你补丁全拆了!"

斜阳将竹窗棂染成蜜糖色,醉梦红蜷在织机旁的藤椅上,火红襦裙铺展如绽开的木棉,金丝绣就的猫尾纹样在光影里泛着细碎的光。她耳尖时不时随着手中银针的起落轻颤,指尖缠绕的彩线在暮色中流转出虹霓般的光晕。织机上摊着冯广坪今早匆忙出门时穿的粗布短打,袖口还沾着田埂边带回来的野雏菊,裙摆处被稻叶勾出的破洞,正被她用两块碎红布拼成并蒂莲的形状。

忽然,院外传来木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夹杂着货郎吆喝的余韵。醉梦红耳尖猛地竖起,手中银针差点扎到指尖。她慌忙将未完工的短打往裙底塞,却不小心扯断了绣线,彩线如乱云般缠上手腕。冯广坪推门而入时,正撞见她手忙脚乱解线团的模样,草帽檐上还沾着清晨采露时凝住的水珠。

"又藏什么宝贝?"冯广坪笑着卸下肩上的竹篓,里面滚出几个沾着泥的南瓜,"城西刘娘子见我总穿补丁衣裳,硬塞了两块新布。"他从怀中掏出染着茉莉香的蓝布,却在展开的刹那愣住——蓝布中央赫然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猫,爪子下还抓着团乱线。

醉梦红的耳尖瞬间红透,伸手就要抢布:"谁...谁让你乱翻!"话未说完,冯广坪已将她圈在织机与藤椅之间,鼻尖相触时,她甚至能看清他睫毛上未落的晨露。"阿红绣的猫,"冯广坪声音低得像春日细雨,"比市集上的绣品都好看。"

醉梦红别过脸,余光瞥见他衣襟上的露水晕开的痕迹,突然想起昨夜他冒雨修缮漏雨的谷仓。指尖不自觉抚上那片水痕,她嘟囔道:"明日要去市集,总不能还穿这身...破布。"话虽嫌弃,却已伸手将他歪斜的衣领扶正,指腹擦过他颈间新添的薄茧。

冯广坪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带着体温的蓝布塞进她掌心:"明日你穿新衫陪我去。"他低头时,草帽的阴影恰好罩住两人泛红的脸,"我就穿阿红绣的猫,让全城人都知道,冯广坪的衣裳...最金贵。"

院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醉梦红的耳尖在阴影里轻轻抖了抖,攥着蓝布的手却悄悄回握,将那只笨拙的绣猫捂在胸口发烫的位置。

暮色如蜜,缓缓流淌过醉府的黛瓦白墙,将竹窗棂浸染成琥珀色。醉梦红蜷在织机旁的软垫上,火红襦裙垂落如燃烧的晚霞,金丝绣就的九尾猫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她耳尖时不时动一下,像两只粉色的小绒球,乌发随意挽着,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

此时,她正全神贯注地翻新着冯广坪的粗布短打。这件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显然是整日劳作的痕迹。醉梦红指尖缠绕着彩线,将碎布精心拼成并蒂莲的纹样,每一针每一线都带着说不出的温柔。想到冯广坪穿着这件衣服在田间忙碌的模样,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耳尖也泛起一抹红晕。

忽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混着木屐敲打青石板的脆响。醉梦红耳尖猛地一动,手中的银针差点滑落。她慌忙用裙摆遮住未完工的衣服,假装整理发丝。冯广坪挑着空竹筐走进院门,衣襟间还沾着清晨的露水,身上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织机旁的醉梦红,嘴角笑意不自觉地漫了上来。

“又在忙什么?”冯广坪放下竹筐,缓步走到她身边,弯腰时带起一阵带着草木清香的风。醉梦红别过头,故意装作不在意:“谁忙了?不过是闲得无聊,随便缝两针罢了。”说着,她偷偷瞥了一眼冯广坪,见他正盯着自己藏在裙摆下的衣服,耳尖顿时烧得通红。

冯广坪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给我看看?”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醉梦红扭捏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把衣服拿出来,嘟囔道:“针脚歪歪扭扭的,有什么好看。”其实她心里紧张得很,生怕冯广坪不喜欢。

冯广坪接过衣服,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并蒂莲补丁,眼中满是笑意:“阿红的针脚,比城西绣坊的还好看。”他伸手轻轻刮了刮她发烫的耳尖,“每一针,都缝着我的心。”醉梦红被他说得浑身发烫,伸手去打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进了怀里。

暮色渐深,院中的蔷薇在晚风里轻轻摇曳,飘来阵阵甜香。醉梦红靠在冯广坪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耳尖还在发烫,却悄悄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只余两人彼此的呼吸声,和那未说完的绵绵情意。

暮色漫过青瓦时,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醉梦红猛地抬头,耳尖因惊觉而竖起,手中银针正巧勾住一缕绯红丝线。她慌忙低头掩饰,却见织机旁的铜盆里,残阳将她的影子映成跳动的火焰,与火红襦裙上金丝绣的猫瞳一同明灭。粗布短打已翻新大半,袖口处新缝的并蒂莲补丁上,她特意用金线勾勒出莲蕊,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的瞬间带起凉风。醉梦红垂眸装作整理彩线,余光却偷偷望向来人。冯广坪竹篓里的陶罐晃出米酒醇香,草编草帽下压着几枝沾露的晚樱。他衣襟上的晨露早已干涸,却洇出深色云纹——那是她去年绣的纹样,如今又添了几处被稻穗勾破的痕迹。

“城西布庄进了茜草染的绢。”冯广坪将竹篓搁在廊下,弯腰时草帽扫过她发顶,“说是最衬红裳。”醉梦红耳尖发烫,手中彩线缠成死结,“谁要你的绢?”话音未落,鼻尖已萦绕着清甜花香,几瓣晚樱轻轻落在她膝头的补丁上。

她忽然攥住他衣角,指腹摩挲着布料下凸起的茧子。这些日子他总说田里无事,袖口却又添了新泥,分明是瞒着她去帮佃户修缮水渠。“明日你若再穿破衣出门,”醉梦红将绣了一半的香囊塞进他掌心,绣着的九尾猫正咬住铃铛,“我就把你所有衣裳都剪成碎布。”

冯广坪突然笑出声,胸腔震动惊飞了廊下栖着的麻雀。他伸手将她耳后碎发别到耳尖,指尖擦过绒毛时,醉梦红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阿红剪碎的布,”他举起香囊,铃铛轻响惊起满院蔷薇香,“拼起来能绕西子湖三圈。”

院外忽然传来八妹醉梦熙的大笑,夹杂着木剑相撞的脆响。醉梦红这才惊觉天色已暗,远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倒映在西子湖面上如同揉碎的星河。她慌忙要抽回手,却被冯广坪轻轻握住,指腹抚过她被彩线勒出的红痕:“明早,我穿新补丁去市集。”

晚风卷起她鬓边珊瑚簪的流苏,醉梦红耳尖烧得通红,却终究没挣开那只带着泥土气息的手。廊下油灯忽然被点亮,昏黄光晕里,她看见冯广坪眼底盛着的,分明比西子湖的月色还要温柔。

暮色如蜜般缓缓浸透醉府的雕花窗棂,檐角风铃被晚风拨出细碎声响。醉梦红蜷在铺着软垫的织机旁,火红襦裙如燃烧的火焰铺满青砖,裙摆金丝绣就的猫尾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她乌发随意挽成松髻,几缕碎发垂落,在泛着霞光的脸颊旁轻轻晃动,粉色的猫耳时不时敏感地抖动,抖落几片粘在绒毛上的蔷薇花瓣。

此刻她正咬着丝线,指尖翻飞。冯广坪那件沾满泥土与草屑的粗布短打,在她手下渐渐焕发生机。新缝上的补丁是两朵并蒂莲,花瓣边缘用银线细细勾勒,莲心处还缀着两颗圆润的珍珠,随着动作微微轻颤。想到冯广坪穿着这件衣服走在田间的模样,她耳尖泛红,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甜笑,针脚也愈发细密。

忽然,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混着竹筐晃动的轻响。醉梦红耳尖猛地竖起,慌乱中将未完工的短打往裙底藏,彩线却缠在了手腕上。冯广坪挑着竹筐推门而入,衣襟上沾着市集的烟火气,草帽檐还凝着几滴水珠。他一眼就望见蜷缩在织机旁的醉梦红,看着她慌乱藏东西的模样,嘴角笑意漫开,眼底盛满温柔。

“又在藏什么宝贝?”冯广坪放下竹筐,缓步走近,弯腰时身上带着稻谷与泥土的气息。醉梦红别过脸,耳尖烧得通红:“谁藏东西了!不过是...不过是随便补补。”她偷偷瞥向冯广坪,见他正盯着自己藏在身后的衣服,心里又羞又急,“破成这样还舍不得扔,明日我给你做件新的!”

冯广坪伸手轻轻拉住她缠满彩线的手腕,动作极轻,生怕弄疼她:“阿红补的每一针,都比新衣裳金贵。”他指尖抚过她因长时间刺绣而发红的指节,语气里带着心疼,“别累着自己。”醉梦红被他说得浑身发烫,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只能嘟囔:“就你嘴甜。”

这时,院角突然传来九妹醉梦泠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八妹醉梦熙练武时的吆喝声。醉梦红这才惊觉天色已晚,远处万家灯火亮起,倒映在西子湖面上,宛如繁星坠入人间。她望着冯广坪衣襟上的旧补丁,又看看手中未完工的新绣,耳尖轻轻抖动:“明日...明日陪我去布庄挑些料子?”

冯广坪笑着点头,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尖:“都听阿红的。”暮色中,两人相视而笑,满院蔷薇的香气,也仿佛变得更加清甜了。

晚霞将湖面染成胭脂色,醉府的青石板小径蜿蜒着浸在柔霭里。醉梦红跪坐在织机前的蒲团上,火红襦裙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金丝绣的猫爪暗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她垂首时,耳尖的绒毛上还沾着上午晾晒艾草时飘落的草屑,发间珊瑚簪随着银针起落轻轻摇晃,在暮色里划出细碎的金芒。

粗布短打上的补丁已近完工,醉梦红咬断丝线,指尖抚过新绣的并蒂莲。莲瓣边缘用茜草汁浸染的丝线绣出渐变的红,花蕊处还缀着几粒从九妹那里讨来的珍珠,在余晖下泛着温润的光。她想起今早冯广坪出门时,衣角被篱笆勾破的模样,耳尖不自觉发烫——明明说要自己修补,却又偷偷藏在她织机旁。

竹门“吱呀”轻响,带着市集喧闹气息的风卷入院落。醉梦红慌忙用裙摆盖住短打,彩线却缠上了腕间的银镯,叮当作响。冯广坪肩头斜挎着装满货物的竹篓,草帽檐下的脸庞晒得微红,衣襟间还沾着清晨过河时溅上的水珠,此刻混着汗渍晕开深色水痕。

“又在和彩线较劲?”冯广坪蹲下身,竹篓里滚出几颗带着露水的梅子,“东市王娘子说这是今年头茬,特意留了些。”他伸手去解她腕间缠绕的丝线,指腹擦过她发烫的皮肤时,醉梦红猛地缩回手,耳尖因羞赧抖得厉害。

“谁要你的梅子!”她别过脸,余光瞥见竹篓里露出半截靛蓝布料,“倒学会藏私了?”话音未落,冯广坪已将布料展开,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只九尾猫,尾巴上还缀着几颗褪色的琉璃珠——正是她去年初学刺绣时的拙作。

醉梦红的耳尖瞬间红透,伸手就要抢夺:“早说过扔了!”冯广坪却将布料护在胸前,笑得眉眼弯弯:“阿红绣的猫会捉老鼠,前日夜里还帮我吓跑了粮仓里的田鼠。”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尖,“明日穿你补的衣裳去收租,佃户们见了,定要说冯某娶了个巧媳妇。”

院外传来八妹醉梦熙练武时的喝声,惊飞了栖在柳梢的白鹭。醉梦红又羞又急,抓起脚边的梅子砸向他,却被冯广坪稳稳接住。暮色渐浓,他将梅子塞进她掌心,指尖擦过她绣满针茧的手指:“甜的,尝尝?”

醉梦红咬了口梅子,酸涩的汁水在舌尖蔓延,却甜进了心底。她偷偷望着冯广坪将布料仔细折好放回竹篓,月光爬上他的肩头,与她绣的九尾猫在夜色中轻轻重叠。

暮色愈发浓稠,将西子湖染成鎏金与绛紫交织的锦缎,醉府檐角的鸱吻剪影在晚霞里若隐若现。醉梦红膝头的织机忽然发出“咔嗒”轻响,惊得她耳尖骤然立起——原是彩线被木梭缠住,在并蒂莲补丁的边缘勒出细微褶皱。她抿着唇小心翼翼拆解,发间珊瑚簪随着动作摇晃,在竹窗洒入的余晖里投下细碎光影。

冯广坪倚着门框看了许久,直到竹篓里的陶罐晃出声响,才惊醒了沉溺在红裙流霞里的思绪。醉梦红察觉到动静,慌乱中打翻了脚边的绣篮,彩线如乱云般倾泻而出,缠上她绣着猫爪暗纹的裙摆。“市...市集上可还顺利?”她蹲下身佯装收拾,耳尖却因紧张而微微发烫,余光瞥见冯广坪衣襟上沾着的野菊,想必是路过田间随手摘的。

“今儿收了季家稻租。”冯广坪放下竹篓,从袖中掏出油纸包,桂花糖糕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草木气息弥漫开来,“那老丈硬要塞我两捆新棉,说是给...”话音未落,醉梦红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指尖触到他下巴新冒的胡茬,“知道你又替人垫租子了!”她仰头时琥珀色瞳孔映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总把好东西往外送,也不知心疼自己。”

冯广坪笑着掰开她的手指,将糖糕塞进她掌心:“阿红绣的补丁比新衣裳还金贵,穿在身上比什么都暖和。”他突然握住她被彩线勒出红痕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针茧,“明日陪我去趟南镇?听说新开了家染坊,能调出和你裙裾一样的茜色。”

醉梦红耳尖猛地抖了抖,糖糕碎屑沾在嘴角都未察觉。院外传来六姐醉梦兰诵读诗书的声音,混着八妹醉梦熙舞剑的破空声。她别过脸去,却任由冯广坪用袖口擦去她唇边的糖粉,暮色里飘来的蔷薇香裹着他温热的呼吸,“就会哄人...”她嘟囔着,却悄悄将手缩进他宽大的袖管,指尖勾住他的小指。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化作绛紫色的薄纱,轻轻笼住醉府的飞檐翘角。檐下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里,醉梦红膝头的织机泛着温润的木纹。她火红的襦裙如同一簇跃动的火焰,金丝绣就的猫尾图案随着她的动作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耳垂上悬着的珊瑚坠子轻轻摇晃,与银针穿梭的节奏应和着。

冯广坪放下竹篓时,陶瓮里的米酒晃出一圈圈涟漪。他望着醉梦红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还有她耳尖因专注而微微颤动的绒毛,心底泛起一阵柔软。“在绣什么?”他故意放轻脚步,却还是惊得那对粉色的猫耳陡然竖起。

醉梦红慌忙用绣帕盖住短打,彩线却不听话地缠上了手腕:“没...没什么!”她别过脸去,耳尖烧得通红,发间的珊瑚簪也跟着轻轻晃动。余光瞥见冯广坪衣襟上沾着的草屑,还有肩头新添的补丁——那是她上个月连夜赶工的,针脚虽不算齐整,却绣着小小的猫爪印。

冯广坪蹲下身,与她平视,眼中盛满笑意:“阿红的针脚,可比城西绣坊的绣娘还巧。”他伸手去解她腕间缠绕的彩线,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皮肤,“只是总这么费神,眼睛该累坏了。”

醉梦红哼了一声,却没躲开他的触碰:“还不是某人总把衣服穿得破破烂烂。”她鼓起脸颊,“前日新补的袖口,今天又勾了线。”嘴上抱怨着,手指却不自觉地抚上他衣袖,“明日去市集,记得买些靛青色的线回来...”

话未说完,冯广坪已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醉梦红鼻尖微动,桂花混着蜜糖的香气钻入鼻腔。“东市新开的点心铺子,”他剥开油纸,露出两块晶莹的桂花糕,“说是用了今年头茬的桂花。”他拈起一块,递到她唇边,“尝尝?”

醉梦红耳尖抖了抖,张口咬下一小块,软糯的糕点在舌尖化开,甜得她眯起眼睛。冯广坪望着她沾着糖霜的嘴角,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伸手用袖口轻轻擦去她唇边的碎屑:“慢些吃。”

院外忽然传来八妹醉梦熙练武的吆喝声,还有九妹醉梦泠银铃般的笑声。醉梦红这才惊觉夜色已深,远处的西子湖波光粼粼,倒映着漫天星斗。她慌忙推开冯广坪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明日陪我去南镇?听说那里的布料...”

“谁要陪你去!”醉梦红挣了挣,却挣不脱他温热的掌心,“不过...不过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丝线罢了。”她别过头,耳尖却在月光下泛着粉色的柔光,像极了她绣在补丁上的并蒂莲。

暮色渐浓,西子湖面上泛起细碎金鳞,醉府廊下的灯笼次第亮起,暖光将青石板映得发烫。醉梦红跪坐在织机旁,火红襦裙垂落如瀑,金丝绣的猫瞳纹样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她咬着丝线歪头打结,耳尖绒毛上还沾着半片午后偷闲时摘的茉莉花瓣,随着银针起落轻轻颤动。

冯广坪挑着空竹篓踏入院门,草帽檐下的目光瞬间被廊间那抹艳色攫住。他衣襟上的晨露早已化作深色汗渍,却在腰间新添了串用野藤编的铃铛——那是途经山野时,想起醉梦红总爱听清脆声响特意编的。竹篓里藏着的靛青布料随着步伐窸窣作响,他故意放慢脚步,看心上人耳尖突然竖起,慌乱中将绣了一半的短打藏在裙摆下。

“又在藏秘密?”冯广坪将竹篓搁在廊柱旁,陶罐碰撞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醉梦红猛地抬头,耳尖烧得通红,发间珊瑚簪晃出细碎金芒:“谁藏了!不过是补你的破衣服...”话音未落,她瞥见对方袖口新添的裂口,指尖不自觉蜷起,“说了多少次,别总往荆棘丛里钻!”

冯广坪笑着凑近,身上混着泥土与米酒的气息裹住她:“阿红补的裂口,比完整的布都结实。”他伸手要去拿被藏住的短打,却被醉梦红拍开,指尖残留的温度让她耳尖抖得更厉害。“乱动什么!”她别过脸,露出颈后一小片泛红的皮肤,“还没绣完...”

竹篓里突然滚出个油纸包,醉梦红鼻尖微动,蜜桃甜香混着薄荷叶的清凉扑面而来。冯广坪捡起油纸包,剥开时露出对半切开的冰镇蜜桃,果肉泛着晶莹的光:“西市王婆特意留的,说给爱脸红的小猫。”他用竹签挑起一块,递到她唇边,“尝尝?”

醉梦红气鼓鼓地咬下蜜桃,汁水在舌尖炸开清甜,却故意含糊道:“谁是小猫...”话未说完,冯广坪已伸手擦去她嘴角的桃汁,指腹擦过唇瓣时的触感让她浑身发烫。院外传来七妹醉梦紫与纳兰京说笑声,混着八妹舞剑的破空声,醉梦红慌忙推开他,却撞进对方盛满笑意的眼底。

“明日去南镇,”冯广坪握住她被彩线勒出红痕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听说新开了绣庄,有能绣出夜光的丝线。”醉梦红耳尖几乎要烧起来,却还是嘴硬:“浪费钱...不如多买些棉线...”话尾渐渐弱下去,因为冯广坪突然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隔着粗布,心跳声清晰可闻。

晚风卷起廊下的纱幔,将两人的影子揉碎在满地流霞里。醉梦红望着冯广坪衣襟上她去年绣的褪色猫爪补丁,又低头看膝头未完工的并蒂莲,突然觉得,这样缝缝补补的日子,大抵能过一辈子。

暮色浸透了醉府的雕花窗棂,檐角铜铃在穿堂风里摇晃出细碎声响。醉梦红跪坐在织机前的软垫上,火红襦裙铺展如燃烧的云霞,金丝绣就的猫尾暗纹随着她的动作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她乌发松松挽着珊瑚簪,几缕碎发垂在泛着霞光的脸颊旁,耳尖绒毛上还沾着午后晾晒草药时飘落的艾草碎屑,随着银针起落轻轻颤动。

粗布短打已翻新大半,醉梦红咬断丝线,指尖抚过新绣的并蒂莲。这次她特意用金线勾勒花瓣脉络,又缀上九妹送的珍珠当露珠,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正想着冯广坪穿上这件衣服去收稻租的模样,院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混着竹筐晃动的轻响和若有若无的米酒香。

她慌忙用裙摆盖住短打,彩线却缠住了手腕的银镯。冯广坪推门而入时,草帽檐下的目光瞬间被廊间那抹艳色攫住。他衣襟上沾着市集的烟火气,肩头还挂着几缕稻草,竹筐里除了陶罐,竟还躺着两朵沾露的晚莲。“西市刘娘子说这花像你。”他蹲下身,竹筐里滚出几个带着泥土的莲蓬,“非要我带回来。”

醉梦红耳尖烧得通红,伸手去抢莲蓬:“就会胡说!”话音未落,冯广坪已握住她缠满彩线的手,指腹擦过她被针磨出的薄茧:“阿红的手,比绣娘的还巧。”他突然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隔着粗布,心跳声清晰可闻,“可别累着了。”

院外传来二姐醉梦甜唤吃饭的声音,混着八妹醉梦熙练武的吆喝。醉梦红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冯广坪低头时,草帽的阴影恰好罩住两人泛红的脸:“明日收完稻子,陪我去趟南镇?听说那里的染坊新进了茜草,能染出和你裙裾一样的红。”

晚风掀起廊下的纱幔,送来西子湖潮湿的水汽。醉梦红望着冯广坪衣襟上去年绣的褪色猫爪补丁,又看看膝头未完工的并蒂莲,耳尖轻轻抖了抖。她别过脸,却悄悄用没被握住的手,勾住了他的小指。

暮色将黛瓦浸染成烟紫色,醉府廊下的竹帘被晚风掀起一角,漏进几缕西子湖的波光。醉梦红跪坐在织机前,火红襦裙如同泼洒的朱砂,金丝绣的猫爪暗纹在裙摆处若隐若现。她正将最后一粒珍珠缝进并蒂莲的花蕊,耳尖突然动了动——院外传来木屐敲打青石板的脆响,混着竹筐碰撞的叮咚声。

冯广坪跨进院门时,草帽檐上还凝着市集的水汽,衣襟沾着半片紫藤花瓣。他望着醉梦红慌忙用裙摆盖住未完工的短打,彩线缠在腕间银镯上晃出细碎银光,忍不住笑出声:“又在藏宝贝?”说着将竹筐轻轻搁在廊柱旁,里头滚出几个带着露水的莲蓬,“东市老伯送的,说今年莲子格外甜。”

醉梦红耳尖烧得通红,伸手去抢莲蓬时,绣帕滑落,露出短打上栩栩如生的并蒂莲。她顿住动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针脚:“早说过让你买新衣裳,偏要穿这补丁摞补丁的...”话未说完,冯广坪已蹲下身,指腹抚过绣着金线的花瓣:“阿红补的每一针,都比绸缎庄的料子金贵。”他突然握住她被彩线勒出红痕的手,“明日去南镇,给你买最细的苏绣针。”

院角突然传来八妹醉梦熙练武的吆喝,木剑破空声惊飞了栖在柳梢的白鹭。醉梦红想抽回手,却被冯广坪轻轻拉进怀里。他身上混着稻草与米酒的气息裹住她,下巴蹭过她发顶:“闻到没?厨房里飘来二姐做的桂花糕香了。”

醉梦红埋在他衣襟间哼了声,耳尖却悄悄蹭过他胸口——那里还留着她去年绣的猫形补丁。暮色渐浓,廊下灯笼次第亮起,暖光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青石板上。她望着膝头未完工的短打,忽然觉得,这样缝缝补补的时光,若是能一直绵延下去,倒也不坏。

暮色如淡墨洇染天际,将醉府的飞檐勾勒成黛青色的剪影。檐下风铃被晚风拨动,叮咚声混着西子湖的潮音飘入院落。醉梦红跪坐在织机旁的软垫上,火红襦裙铺展如炽烈的晚霞,金丝绣就的九尾猫纹随着她的动作在光影中流转,发间珊瑚簪垂落的流苏扫过肩头,惊起几缕细碎的霞光。

她咬着丝线将最后一颗珍珠缝进并蒂莲的花蕊,耳尖突然竖起——院外传来木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混着冯广坪与货郎打招呼的笑语。竹门推开时,带着市集喧闹气息的风卷着桂花香涌来,醉梦红慌忙用绣篮盖住短打,彩线却缠上了腕间银镯,叮叮当当乱响。

“阿红又在和针线较劲?”冯广坪放下竹篓,草帽檐下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他衣襟沾着半片枫叶,肩头斜挎的布囊鼓鼓囊囊,隐约透出布料的纹理,“南镇的布庄老板说,新进了批蜀锦。”

醉梦红别过脸,耳尖因羞赧微微颤动:“谁要你的蜀锦?”话虽生硬,却偷偷瞥向他怀中的布囊。冯广坪笑着蹲下,竹篓里滚出个油纸包,露出半块印着梅花纹的绿豆糕:“王娘子特意留的,说给总躲着我的小猫。”

“谁是小猫!”醉梦红伸手去抢糕点,却被冯广坪握住手腕。他指尖擦过她掌心的针茧,声音忽然放软:“明日陪我去收秋租?佃户家的橘子熟了,说要给你留最甜的。”说话间,他从布囊里取出匹茜色绸缎,上面用金线绣着若隐若现的猫爪印,“还有这个,配你的红裙正好。”

醉梦红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心跳如鼓。她想抽回手,却被冯广坪轻轻拉进怀里。他身上混着稻谷与草药的气息裹住她,下巴蹭过她发顶:“闻到没?二姐在蒸桂花糕,八妹又在缠着觅风比剑。”

院外传来九妹醉梦泠银铃般的笑声,混着八妹练武的吆喝。醉梦红埋在他衣襟间哼了声,却悄悄伸手环住他的腰。暮色渐浓,廊下灯笼次第亮起,暖光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青石板上,与膝头未完工的并蒂莲补丁,共同织成一幅温柔的江南画卷。

暮霭如轻纱般漫过醉府的雕花围墙,将院中的芭蕉叶染成深浅不一的绛紫色。檐角垂落的铜铃在晚风中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与远处西子湖上传来的摇橹声交织在一起。醉梦红跪坐在织机前,火红的襦裙铺展在青砖地上,宛如一朵盛开在暮色中的芍药,金丝绣就的猫尾暗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她乌发松松地挽成一个发髻,几缕碎发垂落在泛着红晕的脸颊旁,耳尖上的绒毛时不时轻轻颤动,沾着的几星晚霞像是不肯褪去的胭脂。

此时她正专注地将最后一片碎红布绣在冯广坪的粗布短打上,针尖穿梭如蝶,在并蒂莲纹的边缘绣出细密的金线。想到明日冯广坪穿着这件带着她心意的衣裳出门,她唇角不自觉上扬,耳尖也烧得通红。突然,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混着竹筐晃动的声响和若有若无的米酒香气。

醉梦红慌乱地将短打塞进裙摆下,彩线却缠在了手腕上的红绳铃铛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冯广坪挑着空竹筐走进院门,草帽檐下的目光瞬间被廊间那抹艳丽的红色吸引。他衣襟上还沾着清晨去田间时的露水,此时已经干涸,晕染出深色的痕迹,肩头斜挎着一个布包,隐约露出里面布料的一角。

“又在偷偷做什么?”冯广坪放下竹筐,缓步走到她身边,弯腰时身上带着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气息。醉梦红别过脸,耳尖几乎要滴出血来:“谁偷偷做了!不过是...不过是补你的破衣服。”她嘴上逞强,眼睛却瞥见他袖口又添了新的磨损,指尖不自觉动了动,想要伸手去摸,却又忍住。

冯广坪笑着从布包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桂花糖糕的甜香顿时弥漫开来:“东市新开了家点心铺,说是用了今年头茬的桂花。”他剥开油纸,露出晶莹的糖糕,递到她唇边,“尝尝?”醉梦红犹豫了一瞬,张口咬下一小块,软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甜得她眯起了眼睛。

“好吃吗?”冯广坪看着她满足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醉梦红哼了一声:“也就一般般。”话虽如此,却又不自觉舔了舔嘴角。冯广坪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唇边的糖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这时,院外传来八妹醉梦熙爽朗的笑声,混着刀剑相击的清脆声响。醉梦红这才惊觉天色已晚,远处的湖面上,点点渔火如繁星坠落。她想要推开冯广坪,却被他握住了手:“明日陪我去趟南镇?听说那里有个老染匠,能调出最纯正的茜色。”

醉梦红耳尖轻颤,心跳如擂鼓。她别过头,小声嘟囔:“去就去,谁怕谁...”话尾渐渐消散在晚风里,却任由冯广坪将她的手轻轻攥在掌心。暮色中,两人相视而笑,满院的蔷薇花香,也仿佛变得更加浓郁了。

暮色彻底漫过黛瓦,醉府廊下的灯笼次第亮起,橘色光晕将青石板映得发烫。醉梦红跪坐在织机旁的软垫上,火红襦裙铺展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金丝绣就的猫瞳暗纹在灯笼光影里忽明忽暗。她咬着丝线收尾,耳尖上沾着的茉莉花瓣随着动作轻颤,发间珊瑚簪垂落的流苏扫过锁骨,惊起一片细密的痒意。

冯广坪放下竹篓时,陶瓮里的梅子酒晃出酸甜香气。他望着醉梦红慌忙用裙摆盖住短打,彩线缠在腕间银镯上绞成乱结,喉间溢出低笑:“藏得这般严实,莫不是给哪家公子绣的?”话音未落,醉梦红抄起绣绷上的顶针作势要砸,耳尖却因羞恼涨成熟透的杨梅色:“就会胡说!也不看看你那件短打,补丁摞补丁,穿出去莫要让人笑话。”

竹篓里突然滚出个油纸包,露出几截裹着糖霜的山楂串。冯广坪拾起时,指尖蹭过她发烫的手背:“西市新来的货郎,说是北方做法。”他剥开油纸,将裹着晶莹糖壳的山楂递到她唇边,“尝尝?”醉梦红别过脸,余光却瞥见他衣襟上歪歪扭扭的猫爪补丁——那是她初学刺绣时的“杰作”,至今仍被他珍而重之地留着。

“明日要去西山收栗子。”冯广坪突然握住她被彩线勒出红痕的手,拇指摩挲着掌心的薄茧,“山风大,记得给我...”话未说完,醉梦红猛地抽回手,抓起织机上的短打抖开。新绣的并蒂莲补丁在灯笼下泛着微光,莲瓣边缘用茜草染出渐变的红,花蕊处缀着的珍珠随着动作轻晃,像是要滴下露水。

“啰嗦。”她把短打拍在他肩头,耳尖却软下来,“早备好了夹袄,袖口还绣了驱邪的符纹...”话音被晚风揉碎时,院外传来八妹醉梦熙练武的喝声,混着九妹醉梦泠哼着的江南小调。冯广坪低头时,草帽檐擦过她发顶,呼吸扫过泛红的耳尖:“阿红绣的符纹,比道观里的还灵。”

醉梦红转身要逃,却被他轻轻圈在织机与廊柱之间。灯笼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处,在青石板上勾勒出缠绵的轮廓。她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烛火,突然觉得,这样缝缝补补的时光,若是能被绣进岁月里,倒也成了幅永不褪色的画。

夜风掠过廊下晾晒的茉莉串,将醉梦红耳尖的绒毛吹得轻轻颤动。她佯装生气地别过脸,却偷偷用余光打量冯广坪——只见他小心翼翼展开那件缀着并蒂莲补丁的短打,指腹抚过细密针脚时,眼角眉梢都漫着温柔。

“阿红,你看!”冯广坪突然指着补丁轻笑出声,“这朵莲的花瓣,像不像你生气时鼓起的腮帮子?”话音未落,一枚温热的山楂准确砸中他肩头。醉梦红气得耳尖直立,却见对方变魔术般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露出里头整齐码放的茜色丝线。

“南镇的老染匠果然名不虚传。”冯广坪将丝线捧到她面前,夕阳余晖为他的轮廓镀上金边,“以后阿红想绣什么颜色,我都能寻来。”醉梦红望着那些丝线,想起白日里他奔波市集的模样,心底泛起丝丝甜意,嘴上却仍硬气:“谁要你费心!”

此时,院角突然传来“噗通”一声闷响,惊得两人齐齐转头。只见八妹醉梦熙正骑在墙头上,手里的木剑还在晃荡,身后跟着举着油纸灯笼的九妹醉梦泠。“五姐莫恼!”醉梦熙大咧咧地挥剑指向冯广坪,“若他欺负你,我这剑可不长眼!”醉梦泠则举着灯笼凑近,眨着大眼睛打量短打上的补丁:“五姐的针脚真好看,比大姐绣的老虎威风多啦!”

笑声惊动了屋内众人。二姐醉梦甜端着新蒸的桂花糕探出头,三姐醉梦艾抱着刚采的艾草跟出来,就连平日最文静的六姐醉梦兰也拿着书卷倚在门边。冯广坪见状,忙将山楂串分给众人,惹来九妹的欢呼和八妹“重色轻友”的假意抱怨。

暮色彻底浓稠时,醉府的庭院热闹非凡。大姐醉梦香与聂少凯在葡萄架下对弈,棋子落盘声混着二姐的叮嘱;四姐醉梦青正给书生何童包扎练剑时擦伤的手,嘴上数落着却又止不住笑意;七妹醉梦紫被纳兰京逗得娇嗔连连,手中团扇追着人打。而醉梦红倚在廊柱上,看着冯广坪被八妹拉去当练剑的“活靶子”,耳尖随着他狼狈躲闪的模样轻轻抖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新得的丝线。

月光爬上屋檐时,众人方才散去。醉梦红回到织机旁,发现冯广坪悄悄将她未完工的香囊绣了两针——虽是歪歪扭扭的猫爪形状,却让她心底泛起涟漪。她拿起香囊,借着灯笼暖光仔细修补,耳尖时不时转向院外,听着冯广坪与父亲醉合德谈论明日市集的声响,嘴角笑意再藏不住。

此后的日子,西子湖畔的醉府依旧热闹。清晨,醉梦红会在织机前等冯广坪归来,将新补好的衣裳叠得整齐;午后,两人常去市集采买,冯广坪总会带回新奇的绣线;入夜,醉府庭院里笑语不断,或对弈,或练武,或吟诗。而醉梦红绣在衣上的补丁,也渐渐成了冯广坪最珍视的“珍宝”,每一针每一线,都织进了江南的风、湖畔的月,还有数不清的温柔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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