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纱漫卷的喜堂里,本源猫女五姐醉梦红着一身嫁衣,与恋人农场主生意人冯广坪执起玉盏,琥珀色的酒液交倾而落,映着烛火泛起细碎金芒。自此往后,朝起共理田垄桑麻,暮归同守暖阁烛昏,将岁月酿成相守的长歌。
红绸铺就的喜阶上,本源猫女五姐醉梦红一袭流霞嫁衣曳地,与身着云锦吉服的农场主生意人冯广坪执起一对缠枝玉盏,琥珀酒浆在交倾间泛起涟漪,映着新人眼底温柔——此后春日同耕垄亩,冬夜共剪西窗,岁岁晨昏皆作白首之约。
暮春的西子湖畔,醉府朱门悬起九盏并蒂红灯笼,檐角垂落的红绸被风掀起,在碧波上投下流动的霞影。五姐醉梦红倚着妆奁,指尖抚过嫁衣上金丝绣就的缠枝莲纹,那抹艳红衬得她耳垂上的猫眼石坠子愈发流光潋滟。作为本源猫女,她的瞳孔总泛着琥珀色光晕,此刻却蒙上层薄雾,映着铜镜里鬓边颤巍巍的并蒂牡丹,恍惚想起三日前冯广坪带着九筐新收的桑麻来下聘,粗粝的手掌捧着婚书,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五姑娘该上花轿了!"喜娘的催促声惊散思绪。醉梦红轻提裙摆,绣鞋踏过洒满花瓣的青石阶,忽见大姐醉梦香立在垂花门前。穿鹅黄襦裙的豹女指尖缠着红绸,明艳的脸上挂着促狭笑意:"若是冯郎欺负你,姐姐定要他田里的稻子都结出豹子牙!"话音未落,二姐醉梦甜已拎着食盒赶来,鬓边橙花簌簌颤动:"莫听大姐胡言,这是我新酿的桂花蜜,路上饿了便吃。"
鼓乐声自长街尽头漫来,冯广坪骑着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玄色锦袍绣着麦穗暗纹,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他翻身下马时,醉梦红瞥见他耳后沾着的草屑——定是今早还在农场忙碌。四目相对,冯广坪慌忙低头,耳尖的红意顺着脖颈漫进衣领:"五...五姑娘今日真美。"
喜堂内檀香萦绕,九姊妹分立两侧。醉梦红踩着撒满五谷的红毯,裙摆扫过青砖时,忽觉袖中传来细微骚动。低头一瞧,竟是自家养的三花猫叼着团红线,正冲她喵喵直叫,惹得满堂宾客忍俊不禁。父亲醉合德捋着胡须轻笑:"猫儿也知今日是喜事。"母亲林秀琪则红着眼眶,悄悄往女儿手中塞了枚暖玉。
"礼成——"赞礼官话音未落,冯广坪已小心翼翼地托起玉盏。酒液在交杯时泛起细小涟漪,倒映着彼此眼底的星光。醉梦红忽然想起昨夜与姐妹们挤在绣房,八妹醉梦熙舞着木剑嚷着要当护花使者,九妹醉梦泠却托腮轻叹:"不知我的觅两哥哥何时来提亲"。此刻她望着冯广坪微微颤抖的手,心中满是安定,低声道:"往后春播秋收,便要仰仗冯公子了。"
冯广坪喉结滚动,将合卺酒一饮而尽:"往后你的胭脂水粉,都由我田里的作物来换。"他说这话时,远处传来孩童嬉笑,原是七妹醉梦紫正揪着豪门阔少纳兰京的衣袖,往他怀里塞新摘的紫藤花。醉梦红唇角上扬,想着待明日晨起,定要与夫君去湖畔看第一缕晨光漫过秧苗,就像此刻烛火漫过他们交握的手。
夜阑人静时,醉府后宅的灯笼次第熄灭,唯有新房窗棂透出暖黄光晕。醉梦红轻解珠钗,青丝如瀑垂落,嫁衣上的金线在烛火下闪烁,恍若星河坠入罗帐。冯广坪局促地立在门槛边,手中攥着一方染了稻香的帕子,喉结动了动又抿紧嘴唇,倒比白日里牵起她的手时更显慌乱。
"过来坐。"醉梦红指尖绕着流苏,猫儿般狡黠的笑意爬上眼角。她瞥见冯广坪发间还沾着喜宴时洒落的桂花,心底泛起柔软,"今日迎亲路上,你马跑得比八妹的剑还快。"话音未落,男人耳尖瞬间涨红,木讷地挪到绣墩上,粗粝的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袖边:"怕...怕你等急了。"
窗外忽有夜风吹过,吹得院中合欢树沙沙作响。醉梦红起身推开雕花窗,月光倾泻而入,在她绯红的嫁衣上镀了层银边。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混着西子湖的浪涛轻响,倒像是九妹在廊下哼唱的小调。"明日寅时,你当真要带我去看插秧?"她转身时,发间流苏扫过冯广坪手背,惊得他慌忙起身,却碰倒了案上的红烛台。
烛火摇曳间,冯广坪手忙脚乱地扶稳烛台,额角沁出薄汗:"自然!田里新育的秧苗,比...比你的胭脂还水灵。"话一出口,他自己先窘迫地别开脸。醉梦红却被逗得笑弯了眼,琥珀色瞳孔泛起水光,伸手轻轻掸去他肩头的桂花:"那明日我便穿上粗布衣裳,同你做对泥腿子夫妻。"
话音未落,忽听得窗外传来压抑的憋笑。醉梦红耳尖微动,瞬间捕捉到树影里晃动的衣角——定是那群爱闹的妹妹。她故意提高声音:"八妹若再不现身,明日我便告诉觅风公子,说你藏了他送的玉佩!"话音刚落,白影"嗖"地从树后窜出,醉梦熙握着剑柄,脸上还沾着草屑:"五姐好狠的心!我不过想听听你们说情话!"
姐妹笑闹间,冯广坪望着醉梦红飞扬的眉眼,心底某处最柔软的角落被轻轻触碰。他忽然想起初见那日,她蹲在田埂边逗弄野猫,红衣与金黄的麦浪相映,美得惊心动魄。此刻月光温柔,将她的笑靥揉碎在他眼底,他默默攥紧掌心——往后岁岁年年,定要将这般鲜活的笑意,永远护在这片江南烟雨中。
次日寅时三刻,天际泛起鱼肚白。醉梦红褪下嫁衣,换上靛蓝粗布短打,发间只别了朵沾露的木槿花。推开房门时,正撞见冯广坪倚着廊柱打盹,竹编斗笠歪扣在头上,腰间还挂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听见声响,他猛然惊醒,睡眼惺忪间露出憨笑:"我怕吵醒你,想着在这儿候着。"
两人踩着晨雾往田垄去,露珠沾湿了裤脚。醉梦红蹲下身,指尖轻抚嫩绿的秧苗,琥珀色瞳孔映着朝阳:"原来你说的水灵,是这般模样。"话音未落,忽闻远处传来嬉闹声。抬眼望去,七妹醉梦紫正揪着纳兰京的衣袖往这边拽,八妹醉梦熙舞着木剑在旁起哄,九妹醉梦泠躲在觅两身后,脸颊比衣襟上的粉桃还要红。
"五姐偷跑出来幽会,也不叫上我们!"醉梦紫眼尾含笑,发间的紫晶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冯广坪耳根发烫,慌忙解释:"是我...我想带五姑娘看新秧。"醉梦红却狡黠地眨眨眼,从冯广坪腰间扯下布包:"倒要看看冯公子藏了什么宝贝。"
布包解开,露出几个油纸包着的桂花糕,还温着热气。冯广坪挠挠头:"二姐今早新做的,说...说干活儿要垫肚子。"醉梦红咬了口糕点,甜香在舌尖散开,恍惚想起昨夜喜宴上,二姐悄悄往她碗里夹了三块红烧肉,念叨着"姑娘家嫁了人可别饿着"。
日头渐高时,醉梦熙突然指着田埂惊叫:"快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姐醉梦艾提着竹篮,身后跟着苏晚凝。兔女发间别着新鲜的艾草,裙摆沾着草叶,却笑得眉眼弯弯:"我们采了艾草,正想着给五妹送些去,做驱蚊香囊。"四姐醉梦青倚在何童肩头,手中握着一卷农事书:"何郎说,稻苗需得这般照料..."
冯广坪望着围作一团的众人,晨光为她们的衣衫镀上金边,忽然觉得比任何丰收的场景都要动人。醉梦红递来半块桂花糕,指尖擦过他掌心时,轻声道:"往后这田间地头,怕是要热闹了。"他接过糕点,望着她发间的木槿花在风中轻颤,心底满是欢喜——原来所谓岁月静好,便是与心爱之人,守着这方天地,看姐妹们吵吵闹闹,共度无数个这样的清晨。
日头升至中天,蝉鸣渐起。醉梦红抹了把额角的薄汗,抬头见冯广坪正踮脚往她这边张望,草帽下的脸晒得通红,却还不忘把新割的艾草捆扎整齐。她刚要开口调侃,忽闻远处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大姐醉梦香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鹅黄裙摆飞扬如蝶,身后跟着牵着满载丝绸马车的聂少凯。
"好啊五妹,背着我们偷偷下田!"醉梦香翻身下马,豹目圆睁却藏不住笑意,指尖轻轻戳了戳醉梦红沾着泥点的脸颊,"瞧瞧这小花猫,倒比我家豹崽子还欢实。"聂少凯连忙递上汗巾,温声道:"这是福州运来的冰酪,给弟妹们解解暑。"
话音未落,一阵甜香袭来。二姐醉梦甜挎着竹篮从桑树林里钻出来,发髻上的橙花随着步伐轻晃,燕子严小心翼翼捧着蒸笼跟在身后:"快来尝尝新蒸的枣泥糕!我特意多加了五妹爱吃的核桃碎。"三姐醉梦艾见状,赶忙从田埂边的竹篓里掏出刚摘的青梅:"用这个解腻正好!"
众人席地而坐,田埂瞬间成了热闹的宴席。醉梦青倚着何童,指尖无意识缠绕着青丝,轻声念起农书上的灌溉诀窍;醉梦兰则与南宫润躲在树荫下,将晒干的艾草仔细缝进香囊;醉梦紫狡黠地往纳兰京嘴里塞了颗青梅,看他酸得皱眉又笑作一团;醉梦熙舞着木剑表演新学的招式,引得觅风鼓掌叫好;醉梦泠悄悄把自己那份冰酪推给觅两,耳尖泛红却佯装看云。
冯广坪望着眼前热闹的场景,手心沁出薄汗。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方小小的田地能承载这般烟火气。转头见醉梦红正专注地将枣泥糕掰成小块,金瞳映着阳光,美得让人心颤。"在想什么?"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莫不是后悔娶了我这爱折腾的猫女?"
"怎会!"冯广坪脱口而出,又羞得耳根发烫,"只是...只是觉得,这日子比我梦里还甜。"醉梦红闻言轻笑,将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蜜糖的香甜在齿间化开。远处传来水车转动的吱呀声,混着姐妹们的笑闹,在夏日的微风里酿成最动人的歌谣。
忽有乌云自天边翻涌而来,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醉梦红仰头望着天色,金瞳映着暗沉的云絮,耳尖的绒毛沾了水珠微微颤动:"怕是要下暴雨了。"话音未落,冯广坪已抄起蓑衣罩在她肩头,粗粝的手掌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垂:"快些回屋躲雨,稻田我守着。"
"说什么傻话!"大姐醉梦香扯下聂少凯的披风裹住弟弟妹妹们,豹目圆睁透着威严,"都听我的!少凯带女孩子们去谷仓,燕子严帮广坪疏通水渠,其余人随我抢收秧苗!"众人应声而动,田间霎时扬起一片忙碌的身影。醉梦甜顶着竹筐奔跑时,发间橙花被雨水打落,却不忘回头冲燕子严喊:"记得把新割的艾草搬进柴房!"
暴雨倾盆而下,将天地笼在朦胧水雾中。醉梦红蹲在田埂边捆扎秧苗,雨水顺着发梢淌进衣领,忽见一袭青影掠过。四姐醉梦青蛇一般灵活地穿梭在泥泞里,素手翻飞间已将歪斜的稻草人重新加固,何童举着油纸伞跟在身后,半个身子都被雨浇透仍固执护着怀中的账本。
"五姐!接着!"八妹醉梦熙冒雨掷来斗笠,狼尾在雨中狂甩,"我和觅风去守堤坝,你们小心些!"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轰隆声响。醉梦紫拽着纳兰京往河岸狂奔,紫色裙裾沾满泥浆,却笑得张扬:"本姑娘倒要看看,这雨能不能淹了我的地盘!"
冯广坪浑身湿透,却仍将最后一捆秧苗塞进谷仓。转身撞见醉梦红正踮脚擦拭他脸上的雨水,金瞳里盛着心疼:"累坏了吧?"他憨笑着挠头,刚要开口,忽闻谷仓外传来惊呼。只见九妹醉梦泠浑身滴水,怀中却死死护着个襁褓大的鱼篓,觅两正笨拙地用衣襟给她擦头发:"这是从河里救的小鱼苗,可不能让它们冲走!"
雨声渐歇时,众人瘫坐在谷仓草垛上。醉梦兰掏出南宫润怀中捂热的香囊分给大家,醉梦艾变魔术般摸出几颗烤红薯。醉梦红靠在冯广坪肩头,听着姐妹们七嘴八舌的笑闹,看雨水顺着谷仓檐角织成珠帘。冯广坪的手臂悄悄环住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往后每年雨天...都想这样守着你。"她嘴角上扬,指尖勾住他的小拇指,在满室烟火气里,将誓言藏进绵绵细雨。
雨过天晴,晚霞给湿漉漉的稻田镀上一层蜜糖色。醉梦红踩在松软的田埂上,忽然被冯广坪一把拉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七色彩虹横跨天际,正落在远处自家的农舍上,袅袅炊烟从青瓦间升起,惊起一群归巢的白鹭。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冯广坪突然来了兴致,牵着她的手往山坡跑去。身后传来姐妹们的笑闹声,醉梦熙挥舞着木剑大喊:"五姐被拐跑啦!"醉梦紫则狡黠地眨眨眼:"不如我们偷偷跟着,说不定有好戏看。"
两人气喘吁吁地登上山坡,眼前豁然开朗。冯广坪变魔术般从草丛里搬出个藤编食盒,里面是二姐新烤的桂花饼,三姐腌制的酸甜青梅,还有几壶温好的米酒。"今早趁着雨停做的。"他挠挠头,耳尖泛红,"想着带你来看日落。"
醉梦红倚着冯广坪坐下,金瞳里映着漫天云霞。远处的西子湖波光粼粼,宛如撒了一把碎银。忽然,她听到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耳尖瞬间竖起——竟是六姐醉梦兰带着南宫润,鬼鬼祟祟地抱着个竹筐躲在树后。
"被发现了!"醉梦兰像只受惊的小老鼠般跳出来,蓝色裙摆沾满草叶,"我们...我们只是来采蓝莓的!"南宫润儒雅的脸上也染上红晕,慌忙举起竹筐证明。醉梦红忍俊不禁,正要打趣,又听见不远处传来嬉闹声。转头望去,醉梦泠正追着觅两跑,粉色裙摆飞扬,手里还举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站住!这是要养在你房里的!"觅两笑着躲闪,发梢还沾着河边的芦苇絮。醉梦甜端着刚熬好的莲子羹从另一条小路走来,燕子严小心翼翼地护着食盒,生怕洒出一滴。
夕阳渐渐西沉,余晖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醉梦红望着围坐在一起的姐妹们,忽然觉得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珍贵。冯广坪悄悄往她手里塞了颗糖渍青梅,低声道:"以后每个晴天,都想和你这样看日落。"她咬下一口酸甜的果子,伸手勾住他的小指,远处传来大姐醉梦香爽朗的笑声,惊飞了最后一群归鸟。
暮色渐浓时,不知谁点起了几盏灯笼。橙红的光晕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将众人的脸庞染得暖融融的。大姐醉梦香忽然站起身,鹅黄裙摆扫过沾着露珠的草叶,豹目里闪烁着狡黠的光:“难得姐妹们都在,不如玩些有意思的?”
“好啊!”八妹醉梦熙立刻来了精神,白裙翻飞间已拔出木剑,“我们来比剑!输的人要给大家唱曲儿!”觅风无奈地笑着摇头,却也跟着摆出了起手式。七妹醉梦紫倚在纳兰京肩头,紫色衣袖掩着嘴角的笑意:“我看还是玩猜灯谜有趣,京哥哥腹中墨水多,定能赢个痛快。”
“别吵别吵!”二姐醉梦甜端着新沏的茉莉茶走来,发间橙花随着步伐轻轻颤动,“你们五姐最会出主意,不如让她定?”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醉梦红身上。她歪着头想了想,金瞳里闪过一丝调皮:“不如玩‘真心话’?抽到竹签的人,要回答大家一个问题。”
第一根竹签落在了三姐醉梦艾手中。兔女羞红了脸,揪着绿色裙摆轻声道:“问吧……”“苏公子第一次牵你手时,你在想什么?”醉梦紫立刻追问。醉梦艾的耳朵都红透了,小声嘟囔:“我……我在想,他的手好暖,像刚出炉的糯米糕。”惹得众人一阵哄笑,苏晚凝也跟着羞红了脸。
下一根竹签却直直飞向冯广坪。他慌乱地接过,耳尖通红,攥着竹签的手微微发抖。“快说!”醉梦熙挥舞着木剑起哄,“第一次见五姐,是不是就看直眼了?”冯广坪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在麦田里看见她逗猫,红衣衬着金黄麦穗,比……比晚霞还好看。”
醉梦红感觉脸颊发烫,偷偷瞥了眼冯广坪。却见他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签。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月光爬上众人的肩头,灯笼的光晕里,姐妹们的笑闹声与蛙鸣虫吟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温柔的夜曲。
月光攀上众人肩头时,醉梦泠突然指着天际惊呼。不知何时,点点流萤自芦苇荡升起,银绿色的光焰在夜风中明灭,宛如坠落人间的星子。九妹粉色的裙摆沾满草屑,却雀跃地追着流萤打转:"快看!像不像爹爹讲过的'腐草为萤'?"觅两无奈又宠溺地跟在身后,生怕她踩进泥坑。
"既然有了流萤,倒适合吟诗作对。"四姐醉梦青倚着何童,青衫上还沾着雨后的水汽,指尖绕着青丝提议。三姐醉梦艾立刻来了兴致,兔耳在月光下轻轻颤动:"我先来!'萤光点点穿林过'——"话未说完,八妹醉梦熙已抢着接道:"狼影萧萧踏月归!"惹得众人哄笑,觅风红着脸往她肩头轻捶:"又拿我说笑!"
笑声惊飞了树梢的夜枭,醉梦兰突然拽了拽南宫润的衣袖,蓝裙下摆扫过满地碎银般的月光。"润郎,你前些日子抄的《秋夜捕萤赋》,念来听听?"她的声音轻如蚊蚋,却让书生耳尖发烫。南宫润清了清嗓子,展开泛黄的书卷,温润的嗓音混着流萤振翅声:"若夫夜光潜曜,宵飞曳明......"
忽然,一阵夜风卷起醉梦红的发梢,她下意识往冯广坪身边靠了靠。男人立刻解下外衫披在她肩头,粗布衣裳还带着日间晒过的暖意。"冷不冷?"他压低声音,喉结滚动,"方才她们闹得欢,我偷偷温了壶米酒......"话没说完,却见醉梦紫狡黠地凑过来:"哎哟~五姐夫这是要'金屋藏娇'?"纳兰京跟着笑出声,被七妹用帕子轻轻打了手背。
此时,远处传来醉府方向的梆子声,三更已至。醉梦香起身整理鹅黄裙摆,豹目扫过众人:"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帮广坪修缮被雨淋坏的谷仓。"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醉梦红与冯广坪交叠的手上,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都早些歇着吧。"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流萤仍在田间翩跹。醉梦红望着姐妹们远去的背影,金瞳里盛满笑意。冯广坪的手掌悄然覆上她的,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薄茧:"明日寅时,我带你去看稻田里的晨雾......比流萤还好看。"她仰头看向他,月光勾勒出男人刚毅的轮廓,忽然踮脚在他发烫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夜风掠过耳畔,将细碎的情话揉进了蛙鸣与稻香里。
返程路上,月光在石板路上铺就银霜。醉梦红踩着冯广坪的影子前行,忽然瞥见路旁老槐树下蜷缩着一团灰影。耳尖微动,她立刻辨认出是只幼猫,后腿染着暗红血迹,在夜风里发出微弱呜咽。
"等等。"她蹲下身,红色裙摆扫过潮湿的泥土。幼猫警惕地弓起背,却在触及她掌心温度时,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腕。冯广坪见状,二话不说解下腰带,将幼猫稳稳裹住:"先带回去,明早让二姐配些伤药。"
消息不胫而走。次日破晓,醉府后院便热闹起来。三姐醉梦艾提着装满草药的竹篮,兔耳朵随着步伐一耸一耸:"我采了止血的车前草,还有消炎的紫花地丁!"六姐醉梦兰抱着旧棉絮紧跟其后,蓝色裙摆沾着露水:"用这个给小猫做窝最暖和。"
八妹醉梦熙倚着门框,木剑斜挎腰间,狼尾不耐烦地晃动:"不过是只小野猫,值得这么大费周章?"话虽如此,却偷偷将半块熟肉塞进竹筐。九妹醉梦泠蹲在井边,粉裙撩起水花,正仔细清洗着喂食的陶碗:"小鱼说,受伤时有人照顾最开心了。"
醉梦红坐在廊下,指尖轻轻梳理幼猫打结的毛发。金瞳映着晨光,想起昨夜冯广坪抱着猫时,小心翼翼的模样比侍弄秧苗还认真。"小心些,别碰着伤口。"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露未散的湿润。他将温热的姜茶塞进她手里,目光却牢牢盯着幼猫:"取名字了吗?"
"就叫'穗穗'吧。"醉梦红唇角上扬,"像你的麦穗一样,能平平安安长大。"话音未落,幼猫突然发出一声奶叫,跌跌撞撞地扑进冯广坪怀里。众人哄笑间,大姐醉梦香晃着鹅黄裙摆走来,豹目里满是促狭:"瞧瞧,五妹夫这是提前练手呢!"
阳光爬上雕花窗棂时,院子里飘来二姐醉梦甜的歌声。她正哼着童谣搅拌药汁,橙花发簪在晨光中闪烁。苏晚凝帮着三姐晾晒草药,南宫润铺开宣纸记录药方,而纳兰京被七妹拽着,笨拙地用树枝给猫搭小窝。醉梦红靠在冯广坪肩头,看着满院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方小小的天地,盛满了比蜜糖还甜的烟火气。
穗穗痊愈那日,恰逢江南梅雨季初歇。醉梦红推开窗棂,潮湿的风裹挟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的稻田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新绿。穗穗蹲坐在窗台上,尾巴轻轻摇晃,忽然纵身跃下,直奔在后院忙碌的冯广坪而去。
“当心!”醉梦红疾步追出,却见冯广坪早有预料地张开双臂,稳稳接住扑来的小猫。男人粗粝的手掌温柔地抚过穗穗脊背,嘴角噙着笑:“又调皮。”阳光落在他沾满稻草的衣襟上,将那抹笑意染得愈发柔和。
此时,院外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大姐醉梦香翻身下马,鹅黄裙摆掠过沾着露水的石阶,手中提着个精致的食盒:“福州新到的蜜饯,给你们尝尝鲜。”聂少凯紧跟其后,怀中抱着捆厚厚的账本:“广坪,今夏的蚕丝生意,咱们得合计合计。”
话音未落,二姐醉梦甜挎着竹篮从厨房转出,橙花发间沾着面粉:“正好!新蒸的荷叶包饭,快来尝尝咸淡。”燕子严系着围裙从灶台后探出头,脸上还沾着煤灰:“火侯怕是过了些……”三姐醉梦艾却已眼疾手快地掀开竹篮,嫩绿的荠菜团子香气四溢:“哪有!我看着正合适。”
八妹醉梦熙“嗖”地从墙头翻下,白色衣袂带落几片玉兰花瓣,狼尾兴奋地摆动:“城里来了杂耍班子,有耍飞刀的!走走走,去瞧热闹!”觅风无奈地摇头,却还是将披风披在她肩头:“当心着凉。”九妹醉梦泠揪着觅两的衣袖,粉裙上还沾着鱼塘的水渍:“我要带小鱼去!他还没见过这么多人呢。”
众人笑闹着围坐在葡萄架下,青石桌上很快摆满了各色吃食。醉梦青倚着何童,指尖无意识地卷着青丝,轻声念起新得的农谚;醉梦兰与南宫润凑在石桌边,用炭笔在粗纸上画着改良的农具图样;醉梦紫则缠着纳兰京玩投壶,紫色裙摆随着动作翻飞,银铃般的笑声惊起檐下的麻雀。
冯广坪悄悄往醉梦红碗里夹了块最嫩的鱼肉,低声道:“尝尝,甜姐儿的手艺愈发精进了。”醉梦红咬下一口,鲜美的汤汁在舌尖散开,抬眼望去,姐妹们的笑靥在阳光下格外生动。她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冯广坪发间的稻草:“往后年年今日,都要这般热闹才好。”
男人一愣,随即露出憨厚的笑,粗糙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自然。咱们的日子,定会比这糯米团子还甜。”话音未落,穗穗“喵呜”一声跳上石桌,尾巴扫翻了酒盏。琥珀色的酒液漫开,倒映着满院的欢声笑语,在这个初晴的午后,酿成了最绵长的甜。
暮色渐浓时,葡萄架下的灯笼次第亮起。醉梦红抱着穗穗坐在竹椅上,看冯广坪往廊下悬挂驱虫的艾草香囊。男人踮脚时,腰间的玉佩与农具碰撞出清响,惊得栖在梁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广坪!”七妹醉梦紫突然从月洞门探出头,紫色襦裙绣着的狐狸尾纹在灯笼下若隐若现,“纳兰京从京城带回个稀罕玩意儿,快叫五姐来瞧瞧!”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已风风火火闯进来,木剑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什么宝贝?比我的新剑还厉害?”
众人簇拥着来到前院,只见纳兰京小心翼翼揭开红绸,露出个八角形的琉璃灯。烛火点燃的刹那,细碎的光斑透过镂空花纹投在青砖上,映得醉梦泠的粉裙宛如缀满流萤。“转动灯座,便能投出四季图景。”南宫润推了推书卷,指着灯身的机关讲解,引得醉梦兰蓝汪汪的眼睛亮如星辰。
“这灯若是挂在书房……”醉梦青刚开口,却被二姐醉梦甜的惊呼打断。只见穗穗不知何时跳上灯台,琥珀色眼睛盯着光影里跃动的“蝴蝶”,后腿蓄势待发。冯广坪眼疾手快冲过去,粗粝的手掌堪堪在小猫扑击前护住琉璃灯,自己却撞翻了墙角的陶罐。
“哈哈哈!”大姐醉梦香笑得前仰后合,鹅黄裙摆扫过满地碎陶片,“五妹夫这身手,比我家豹子还敏捷!”聂少凯连忙掏出帕子给冯广坪擦拭额角的汗,却憋不住笑意:“确实,方才那架势,倒像是护着自家娃。”
醉梦红抿着唇上前,指尖轻轻点了点冯广坪发烫的耳尖:“没伤着吧?”男人挠着头憨笑,耳后的碎发沾着草屑:“就怕穗穗闯祸,惊着你们。”话音未落,小猫“喵呜”一声蹭进他怀里,毛茸茸的尾巴缠住他的手腕。
此时,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醉合德拄着拐杖从内室走出,老花镜滑到鼻尖:“都早些歇着,明日还要插秧呢。”林秀琪端着新熬的莲子羹跟在身后,鬓角的白发在灯笼下泛着柔光:“广坪,你明日寅时记得喝碗姜汤驱寒。”
众人渐渐散去,醉梦红倚在冯广坪肩头,看姐妹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夜风掠过湖面,送来阵阵荷香,穗穗蜷在两人中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冯广坪的手臂悄悄收紧,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往后每年生辰,我都寻来更有趣的玩意儿讨你欢心。”她仰头望着他,金瞳里盛满星光,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不过是与心爱之人,守着这方小院,看遍无数个这样的良夜。
翌日寅时,天光未亮,露珠还悬在稻叶尖上。醉梦红换上靛蓝短打,发间别着冯广坪昨日摘的野蔷薇,刚跨出房门,便撞见倚在廊柱上打盹的丈夫。他怀里抱着两个竹编斗笠,腰间挂着的水壶随着呼吸轻轻摇晃,粗布衣裳上还沾着昨夜收拾陶片时的尘土。
"又在这儿等了多久?"醉梦红蹲下身,指尖拂过他眼下的青影。冯广坪猛地惊醒,慌乱中险些摔了斗笠,耳尖迅速染上红晕:"没...没多久!想着寅时要带...带你去看新育的秧苗。"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七妹醉梦紫的笑闹声,紫色裙摆掠过沾满露水的石板路,身后跟着抱着农具的纳兰京。
"五姐好兴致!"醉梦紫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我特意让厨房做了荷叶包饭,插秧时垫肚子。"纳兰京则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卷图纸:"广坪,我寻思着改良水车,或许能..."话未说完,忽有白影闪过,八妹醉梦熙拎着锄头从墙头跃下,狼尾扫落几瓣海棠花:"磨磨蹭蹭的,再不走日头都晒屁股了!"
一行人踏着晨雾来到稻田,三姐醉梦艾早蹲在田埂边,嫩绿裙摆浸在泥水里浑然不觉。她怀里抱着竹筐,里面整齐码放着新育的秧苗,兔耳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快来!这批秧苗可壮实了,比..."话被四姐醉梦青接去,青衫沾着草屑,手中握着竹尺测量间距:"比去年同期高出三寸,何郎算的灌溉时辰果真精准。"
醉梦红脱了绣鞋踩进泥里,冰凉的触感让她金瞳一亮。正弯腰取秧苗时,冯广坪突然伸手扶住她的腰:"当心滑。"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惊得她耳尖微微发颤。身后传来姐妹们的哄笑,二姐醉梦甜挎着木桶走近,橙花发间沾着水雾:"五妹夫这般护着,倒让我们这些过来人眼馋。"
插秧过半,九妹醉梦泠突然指着田埂惊叫。只见穗穗不知何时跟来,正蹲在泥水里扑蜻蜓,灰毛沾满泥浆却依旧乐此不疲。醉梦泠粉色裙摆沾满泥点,却蹲下身与小猫对视:"小鱼说,它想帮忙呢!"觅两无奈地摇头,却还是将竹篓里的小鱼干分给众人。
日头升至中天,稻田里已插满嫩绿的秧苗。冯广坪摘下斗笠扇风,古铜色的脸庞淌着汗珠,却笑得眉眼弯弯:"今年定是个丰年。"醉梦红望着他被晒得发红的脖颈,突然踮脚替他擦去汗水。远处传来大姐醉梦香的呼喊,鹅黄裙摆掠过田埂:"都歇歇!聂少凯运来的冰镇酸梅汤!"
众人席地而坐,泥腿子交错间,酸梅汤的酸甜混着稻香在舌尖散开。醉梦兰与南宫润凑在树荫下研究农书,八妹醉梦熙缠着觅风比试摔跤,而醉梦紫正将沾着泥浆的花瓣别在纳兰京发间。醉梦红倚着冯广坪,看穗穗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忽然觉得,这沾满泥土的平凡日子,原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午后的蝉鸣愈发聒噪,田埂边的老柳树垂下绿丝绦,在水面投下斑驳阴影。醉梦红正用帕子替冯广坪擦汗,忽见远处官道腾起烟尘,八妹醉梦熙突然攥紧腰间木剑,狼耳警觉地竖起:“有马蹄声!”
转眼间,三匹快马停在田垄旁,为首的灰衣人翻身下马,怀中抱着个襁褓。“可是醉府?”那人声音沙哑,“这孩子在破庙被发现,襁褓里留了字条,说是……”话未说完,襁褓中传来婴儿啼哭,惊飞了柳树上的麻雀。
林秀琪闻声赶来,银发在风中轻颤。她掀开襁褓一角,露出婴儿粉嫩的小脸,襁褓内侧绣着朵小巧的红梅。“是个女娃娃。”老妇人眼眶泛红,“这绣工,倒与我当年给红儿做肚兜时相似。”醉梦红凑近,金瞳映着婴儿眉间的朱砂痣,心跳莫名加快。
“先带回府吧。”醉合德拄着拐杖走出,老花镜后的目光满是怜悯,“明日再张贴告示寻亲。”聂少凯立刻解下披风裹住婴儿,而二姐醉梦甜已小跑着回府:“我去熬米糊!”三姐醉梦艾则蹲下身,兔耳轻晃:“小乖乖别怕,这儿有最软的棉布。”
夜幕降临时,醉府西厢房亮起暖黄烛光。九个姐妹围在摇篮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醉梦紫的紫色衣袖扫过摇篮,指尖逗弄着婴儿的小手:“瞧这眼睛,像不像会说话?”醉梦泠小心翼翼地将小鱼形状的拨浪鼓塞进婴儿掌心,粉裙沾着水渍:“小鱼说,她很喜欢呢!”
冯广坪站在门槛边,局促地攥着刚做的木马。见婴儿抓住他的手指不放,黝黑的脸庞泛起红晕:“这孩子……抓得真紧。”醉梦红倚着他肩头,看姐妹们忙前忙后,金瞳里盛满笑意。夜风掠过窗棂,送来远处稻田的清香,摇篮里的婴儿发出咯咯笑声,与众人的低语声交织成最温柔的夜曲。
更鼓声悠悠传来,姐妹们陆续散去,厢房里只余醉梦红与冯广坪守着摇篮。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婴儿脸上,穗穗不知何时跳上矮凳,歪着脑袋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生命,尾巴在空气中轻轻摇晃。
“广坪,你说她的父母为何要丢下她?”醉梦红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婴儿柔软的胎发。冯广坪搬来竹椅在她身边坐下,粗粝的手掌无意识摩挲着木马光滑的表面:“许是有难处...”他顿了顿,望着婴儿粉嫩的小脸,喉结滚动,“若...若寻不到家人,咱们...”
话未说完,房门“吱呀”轻响。醉合德端着温热的药汤踏入,老花镜后的目光慈爱:“红儿,你母亲在熬安神粥,说孩子夜里易惊醒。”他将药碗递给冯广坪,又从袖中掏出本泛黄的《育儿经》,“当年你们姐妹幼时,我常翻这本书。”
此时,林秀琪抱着新缝的虎头鞋匆匆赶来,银发间别着的玉簪随着步伐轻晃:“快试试合不合脚,我特意用了最软的绸缎。”老人将鞋子放在摇篮边,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着婴儿,哼起古老的童谣。醉梦红望着父母忙碌的身影,金瞳泛起薄雾,恍惚想起自己幼时生病,母亲也是这样彻夜不眠地守在床边。
院外突然传来嬉闹声,八妹醉梦熙提着灯笼探进头,狼尾兴奋地摆动:“我们在后院搭了个秋千,等小丫头长大了就能玩!”九妹醉梦泠抱着装满彩石的陶罐跟进来,粉裙上沾着草叶:“我要用这些石头给她铺小路!”觅两默默将刚编好的草蚱蜢放在摇篮里,耳朵红得发烫。
冯广坪悄悄握住醉梦红的手,低声道:“往后晨起,又多了个要操心的。”男人的掌心带着温热的茧,却让她莫名安心。窗外的月光愈发皎洁,摇篮里的婴儿发出呓语,穗穗蜷成毛团卧在一旁,而醉府上下,灯火一盏接一盏亮起,将这个不期而至的小生命,温柔地裹进江南的夜色里。
七日后,告示石沉大海。当醉梦红第五次看见冯广坪偷偷用米汤喂孩子时,终于下定决心。她抱着熟睡的婴儿走到田垄,看男人赤脚踩在泥水里插秧,汗珠顺着古铜色的脊背滑落。“广坪,若她一直寻不到家,”她声音发颤,“我们...能养她吗?”
冯广坪的动作骤然停滞,沾着泥浆的手悬在半空。他转身时,眼里的炽热惊得醉梦红后退半步——那是看新抽的稻穗、新酿的米酒,还有看她时才有的温柔。“自然。”他笨拙地在衣襟上擦着手,却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我早给她想好了名字,就叫...禾禾,像田里的禾苗一样,平安长大。”
消息传开那日,醉府比过年还热闹。大姐醉梦香骑着快马送来福州的虎头帽,鹅黄缎面上绣着活灵活现的小豹子;二姐醉梦甜端来刚烤好的婴儿磨牙饼,橙花发间沾着面粉,嘴里念叨“要加够核桃补脑”;三姐醉梦艾连夜缝制了十二套绿绸小衣,兔耳随着穿针引线的动作轻轻颤动。
八妹醉梦熙最是风风火火,扛着木剑闯进铁匠铺:“老板,给我打把婴儿用的小匕首!”吓得觅风急忙捂住她的嘴。倒是九妹醉梦泠最贴心,将小鱼养在雕花铜盆里,摆在禾禾床头:“小鱼会讲故事哄她睡觉。”
日子在尿布与笑声中流淌。禾禾百日那天,醉府摆了流水席。田埂上支起二十口大锅,二姐掌勺,三姐配菜,七妹的狐火专门用来添柴。八妹非要表演胸口碎大石,被大姐揪着耳朵拖走;四姐醉梦青则摇着团扇,给禾禾念《千字文》,惊得何童打翻了砚台。
最忙的当属冯广坪。他白天在田里忙活,傍晚就扎进木工房。雕花婴儿床、会转的风车、能骑的木马堆满厢房。有次醉梦红半夜醒来,发现他披着月光坐在摇篮边,粗糙的手指轻轻摇晃拨浪鼓,嘴里哼着跑调的童谣。
禾禾周岁抓周那日,西子湖畔挤满了人。醉合德铺好宣纸,林秀琪摆上笔墨,而禾禾却挣脱众人的手,跌跌撞撞扑进冯广坪怀里,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他腰间的稻穗。围观的百姓哄然大笑,醉梦红却红了眼眶——她的丈夫,正小心翼翼地护着女儿,生怕她摔着,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春去秋来,禾禾渐渐长大。她最爱骑在冯广坪肩头逛集市,小手指着糖画摊位咿咿呀呀;也爱揪着醉梦红的长发,看母亲教她辨认药草。每当夕阳西下,醉府后院就热闹非凡:八妹教禾禾舞木剑,九妹带着她喂鱼,而其他姐妹则围坐在葡萄架下,看着禾禾在田埂上追着穗穗跑,笑声惊飞一群白鹭。
某个寻常的午后,醉梦红倚在冯广坪肩头,看禾禾把野花插在父亲发间。远处传来姐妹们的笑闹,七色彩虹横跨天际,正落在他们共同守护的稻田上。冯广坪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轻声说:“你看,咱们的日子,比蜜还甜。”
醉梦红转头吻去他眼角的笑意,金瞳映着漫天晚霞。是啊,这沾满烟火气的平凡岁月,这被爱与温暖填满的每个晨昏,不正是她此生最珍贵的圆满?穗穗跃上禾禾肩头,惊得小女孩咯咯直笑,而醉府的故事,仍在江南的烟雨中,缓缓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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