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好吵!
方眠拉过被子蒙住头。
玄武低头看了一眼矮小的房子,抬脚又“轻轻”踢了一脚。
房屋晃了晃。
没人出来。
玄武巨大的脑袋挤过去看了一眼,半天才找准门,再踢了一脚。
终于,房子不堪重负。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房子可算是塌了!
玄武抬起的半只脚顿时钉在原地,巨大的脑袋想了半天才像是做了错事一样,慢慢收回,又狂风暴雨般开始倒塌的屋子里找人。
哐!哐!哐!
“干什么干什么!”
不知道她这几天炼丹炼药搞得很晚吗?!!
方眠面无表情地拿着剑当当当敲在这只傻龟脑袋上,甚至都摩擦出火星来,正如她此刻内心按耐不住的怒火!
玄武咧嘴露出可怖的血盆大口,兴奋地仰起头。
方眠一个没注意差点滑下去,气得她拿着剑又是哐哐哐一顿砸。
就算系统被分离出来,但她吸收那病毒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最起码现在她就处在一个虚弱期。
非常累!
非常想睡觉!
非常火大!
玄武似乎意识到自己又做了错事,大脑袋定在原地一动不动,随便方眠怎么出气,反正方眠那点儿力气对于它而言跟棉花落在它身上差不多。
方眠敲了一通气也消了。
而这时候,附近听到刚才巨大声响的人也都赶了过来。
兽宗弟子有一个算一个,看着“嚣张”到极点还站到玄武头上的人,又看了看倒塌的房子,每个人脸上五颜六色。
昨天掌门吩咐下来,每个人都要看好自己的灵兽,不允许放出来。
方眠对灵兽太有吸引力了,要知道很多时候自己的契约灵兽对自己的主人都爱搭不理的,却偏偏想要往方眠身边凑。
这谁能忍受自己的灵兽对着别人献媚啊!
事实上哪怕是兽宗弟子已经把自己的灵兽放到灵兽袋里,灵兽在里面也是躁动得很,只是现在玄武压在前,都不敢放肆。
云雄飞沉默地上前,想要拖走自己的灵兽。
玄武倔强地摆尾后退,就是不肯走,地上的青石板被它扫出一道道痕迹。
玄武作为高阶灵兽,早就有了自主的意识,低头看了眼云雄飞,又往方眠身边凑。
契约的灵兽不听话怎么办?
底下那么多弟子都看着他。
云雄飞脸色涨红,很想一甩袖子离开了眼不见为净。
下面的弟子还在窃窃私语,云雄飞撇了一眼:“云北,今日天气好,你带师弟师妹们去修炼,就去摸苦清崖崖底五十遍吧。”
底下一片哀嚎。
苦清崖是兽宗弟子最恐惧的地方,因为那里是一线天,底下布置的法阵会让人很难碰到底,只有找准时机对灵力的控制极为精确才有可能会落到底下。不然就会一直卡在半空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
一般第一次去的弟子都得在那里跟个汤圆似的漂浮半个多月。
对于一向灵力运转粗糙的兽宗弟子来说,那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云北领命:“是,师尊。”
等人都走了,云雄飞的表情这才恢复正常。
方眠拍了拍脸,从玄武的脑袋上一溜滑到龟背上,脚下踩着的龟甲很瓷实。
一寸一寸查过去,查到三分之一处时,目光凝住。
玄武龟甲上赫然出现了四块碎裂的龟甲,而且碎裂的痕迹还在不断外扩。
伤口深可见骨,就连内脏也能瞧得一清二楚,也是它皮糙肉厚,换作别的灵兽早就死透了。
方眠侧目:“怎么弄的?”
玄武虽然脑子比较迟钝,但是防御能力在修真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就是十几个渡劫老怪一起围攻,亦不见得会造成这样的伤势。
云雄飞捏紧拳头:“那时候撤回宗门遭了埋伏,被暗算了,玄白为了救我,被倒下去的山门砸中。”
这次来,方眠就觉得兽宗那门怎么换了个风格,变得更精致了,还以为是换个掌门换了风格。
要知道之前的就是个粗暴的百丈石门,上面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普通的石门,玄武顶起来也是轻轻松松,但是!
以前的石门,是兽宗用来镇宗的!
用的万年玄铁石,重若千钧而且带着妖兽的战意!
方眠思索片刻,跳下去:“多找些人过来。”
“要几个?”
声音有些沙哑,方眠扭过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瘦削的女弟子。
黄元宵刚也是下意识回道,见方眠看向自己,她也懵懵懂懂地抬头对上。
方眠对上她的眼神,挑眉,怎么兽宗都是这样看着不太精明的。
不过有人帮忙就行。
方眠:“越多越好,而且力气也要大。”
黄元宵看向掌门,得到首肯后就去搬人。
……
“元宵师姐,她想要我们去做什么?”
黄元宵一过来就被一众师弟师妹们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话。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玄武长老会这么亲近她?”
“她跟掌门是什么关系?”
黄元宵摸着头,她也一头雾水。
不过也被问得头都大了:“咳咳,别吵别吵了,你们力气大,都跟我过去就行。”
这话一出,一片寂静。
“我力气也就那样,还是不去了吧。”
“我也是,我之前被狮灵兽抓了一下,手都还没好呢。”
“放屁,你那是一个月之前的事儿了!”
“你不也是!?每天吃那么多饭,还抢那么多辟谷丹,净吃东西不长力气啊,谁信你啊!”
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居然吵了起来。
黄元宵深感再这么下去不行,低声道:“不想去的就去苦清崖。”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寂静。
“我去我去!我力气大!”
“我去!我力拔山兮气盖世!”
“我也去,我前不久才喝了灵鹿血,现在还热血沸腾着!”
“师妹你知道的,师兄每日都得扛着灵兽走八万里,师兄有得是有力气!”
方眠此时若是在这里,肯定会对自己前面下的结论感到心虚。
兽宗弟子们一个个踊跃到不行,仿佛刚刚那些力气小的都不是自己。
好笑,那可是苦清崖诶,孰轻孰重他们还是知道了,去哪都比去苦清崖轻松。
等他们到了地方,才知道他们话说早了。
因为……
“你们先分成两组,一组拿铁钩,另一组拿仙索。”
这是要干什么?
方眠看了看来到的人,感觉还是不太够,又看向刚刚帮忙喊人的女弟子:“你叫什么名字?没有别的人肯过来了?”
黄元宵微拱手:“弟子黄元宵,嗯,还有一些刚刚已经被罚去苦清崖了。”
噢,想起来了,云北带走的那一堆。
方眠思索片刻看向旁边坐着的云雄飞:“人不够,得把他们喊回来。”
云雄飞双手抱在胸前,露出虬结的肌肉:“你到底想做什么?”
“缝伤口。”
“你要把玄白的伤口缝上?”云雄飞脸上的错愕肉眼可见。
“对啊,不缝上怎么好?”方眠真的觉得沟通起来好累。
云雄飞他本来抱着希望,以为方眠跟以前一样,任何事情总能另辟蹊径把问题给解决掉,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打击道:“如果只是这样那就不要白折腾了,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个方法吗?我们早就试过了,玄白怕疼,而且哪怕是上了药,它的恢复力也太慢了,根本熬不到伤口好它就自己把伤口崩裂了。”
一切都是公平的,玄武防御力强,但伤口痊愈的速度慢。
一旦受伤,恢复起来特别慢,而且修真界根本没有专门针对高阶灵兽的伤药研究。
方眠踢了一脚玄武嫌弃道:“这么娇气?”
玄武歪着头,不动如山。
方眠翻翻储物袋,从里头搬出一大沓比云雄飞还要高的符咒,又扭头翻出两个储物袋,一打开里面全是各种黑乎乎的药粉。
一闻到那药粉的味道,云雄飞不禁后退了一步。
什么东西?简直是奇臭无比!
方眠早就封住自己的鼻窍,面不改色地抓起一把药粉给他看:“这是药粉,别看它丑还臭,那可是好东西,能够让这憨憨伤口好得快。”
说完拎起几张符咒,上面的朱砂颜色鲜艳,一看就是才画没多久的:“这是昏睡符,等下搭配丹药能够让它昏,不是,睡过去,睡十天半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这是她特地给苍舜研制的药方和灵符,先在玄武身上试试。
云雄飞犹豫了一会,想到之前方眠的“疯功伟绩”,咬牙点头,派人去把苦清崖的弟子都喊回来。
有道是一时不烦二主,黄元宵又屁颠屁颠地去了。
她再次带回来的那些人,一脸的劫后余生的表情。
“还有几个上不来还在飘着的……捞不上来……”黄元宵说完退下。
云北很快被分到了其中一个大铁钩,不明所以但照做。
黄元宵看了眼他,手里也拿着一个一样的,深深觉得如果非要死,也不用选一个这么惨烈的死法。
周围一众弟子内心的想法跟他是一样的,如果不是掌门都在场,他们甚至早就找借口遁了。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方眠先是给自己喂了几颗丹药补充体力,都不用御剑,自然而然就悬停在半空中。
云北拿着铁钩的手一紧,御空而行,这修为已经不是普通的金丹可以做到了的,明明她之前才……
一颗又一颗丹药被投进玄武的大嘴,真真连塞牙缝都不够。
但耐不住玄武吃得开心,直到吃了一百零三颗丹药之后,它的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直到打起了呼噜。
方眠觉得差不多了,开始像天女散花一样抓起符咒就往它身上甩。
有两个弟子被她这番操作惊到,不慎没躲过去的,也被贴上,下一秒昏睡过去。
好在被隔壁的眼尖的人接住,被拍醒。
雷鸣般的鼾声越来越大,都快把人的耳膜震破。
完全起作用了!
想想方才喂了那么多麻醉丹药进去,方眠现在也没时间肉疼了。
“拿大铁钩的那几个上来,按照我标红的这几个地方给它扎进去。”
玄武本身防御惊人,但是让准备的铁钩也不是凡品,加上玄武碎裂的那几块的龟壳早就被侵蚀了不少,所以要扎进去还是可以实现的。
“是。”
黄元宵他们扎下去的时候手都在抖,这可是掌门的,也是他们宗门最强的灵兽啊!谁入门没被玄武震撼过!
龟甲下面连着的就是血肉,所以深色的血水,像不要钱般拼命从龟甲中涌出。
昏睡的玄武似乎感受到疼痛,微微挣扎,鼾声都小了一点。
云北第一个弄好,黄元宵紧随其后,两人都得到了方眠赞赏的目光。
但也有人手抖没跟上。
“要快!愣着干什么!”
方眠呵斥道,直接飞过去伸手按住一个弟子的手把那铁钩穿过去。
另外几人一看,也立马跟着下狠手。
云雄飞一直在看着,他对方眠有信心,但万一呢?
“其他人上来把绳索套进去,按我说的方式套好,多来一些人。”
方眠一边指挥着他们做事,一边拿起其中一个储物袋。
“封闭呼吸!凝神!等下我撒完药粉,你们就依靠绳索把碎裂的龟甲拉到一起,记住!速度一定要快!”
方眠拿出药粉,对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地方精准撒下去。
药粉一下,碰到的血肉顿时犹如沸腾的岩浆炸裂。
玄武立刻开始抽搐,发出痛苦的吼叫:“吼!吼!”
有些胆小的弟子眼皮一直跳,不忍心看都转过身。
方眠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目光看着那渐渐复合的龟甲。
“就是现在!拉!”
破碎的龟甲被一寸寸拉到一起,血肉炸裂的声音也渐渐缩小。
只是在剩最后一个龟甲还剩一人宽的裂缝时,方眠注意力突然被一样龟甲下的一样白色的东西给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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