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飞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到赵知砚面前扶起他。
“知砚,你是我儿子,你说的我和桂竹长老商量的那个孩子,是无极宗安插在南华宗的细作,几年后我们就把他扔出帝台了。”
赵知砚蹙眉,“父亲,你说的是真的?”
赵毅飞:“难道还有假?那时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太累,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可是我不知你会想这么多,你怎么会认为你不是我儿子呢?”
桂竹在旁边说道:“宗主所言不假,我们确实是在谈论那个细作。”
青棠心道,好一个大乌龙,结果赵知砚还是赵毅飞的儿子。
赵无隐见青棠一直面色如常,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青棠轻轻点头,赵无隐暗自捏了一把青棠的手心。
难怪青棠会说‘你哥对你很好’这种话,原来当时赵知砚就准备走了,把南华宗的一切都留在这。
赵无隐在刚才那一瞬间,还真的有些担心赵知砚会走。尽管两人因为青棠,对决了一次,但他不想赵知砚离开这里。
赵毅飞来回踱步,赵无隐和赵知砚一个个不省心,还有站在赵无隐身旁的青棠,“你们谁也别想离开帝台仙府。”
毕竟是两个儿子,赵毅飞不会让他们流落在外的。
但是青棠不确定赵毅飞真的就这样,接受自己和赵无隐在一起了?
赵无隐拉着青棠:“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了。”
“等等。”赵毅飞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想不想听我去合欢宗得到的回话,青棠?”
青棠看到那封信上有合欢花的标记,确实是合欢宗的信笺,“赵宗主,是关于南华宗婚事?”
赵毅飞点头,“道极仙金不用合欢宗还了。”
为何赵毅飞会突然变得这么大方,难道是紫芙又反水了?
青棠:“赵宗主,您的意思是合欢宗和南华宗的婚事继续,紫芙要嫁给你?”
桂竹,赵知砚,赵无隐和青棠都注视着赵毅飞。
只见赵毅飞说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一句话:“婚事继续,但是人换一下,你做我的夫人,吉日依照原定时间。”
赵无隐:“父亲,你在说什么?!”
赵知砚:“父亲?”
桂竹:“宗主,你……”
青棠觉得好荒谬,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赵宗主,我想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师父他不可能让我代替紫芙来和你成亲!”
赵毅飞将信给青棠,青棠拆开看是荔非雨的亲笔,“……由青棠为赵宗主另择佳偶,若有心仪者,亦是一桩美事。”
青棠指着信纸上面的话,“我师父是让我给你牵红线,不是替嫁呀!”
赵毅飞轻笑,“我觉得你更合适,不用再找人了。来人,把夫人带下去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接近静和苑!”
院外的弟子走进来拉住青棠的双臂,要带走青棠,“我明白了!赵宗主,你不想让我和赵无隐有瓜葛,就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成亲是大事,非儿戏,你真的要这样做?!”
赵无隐拿出金蛫枪对准赵毅飞,赵毅飞隔空将金蛫枪挡住,让赵无隐近不了分毫,“光靠你的一腔热血蛮力,能打得过我吗?”
赵无隐:“你敢动青棠试试!”
赵毅飞噌的一声拿出玄铁重剑,将赵无隐逼退,“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你这么喜欢他,打赢我,我就让你带他走!”
赵毅飞已经到大乘期大圆满,赵无隐没有多少胜算,但他还是上了,“好,父亲。”
赵知砚执剑飞上去阻拦,“父亲,弟弟!”
青棠挣脱出束缚,对赵无隐说:“无隐,我跟你走!”
圆月如盘,赵无隐的金蛫枪和重剑摩擦出火星,他整个人腾空而起,气势汹汹,看向青棠的眼神却很温柔。
赵无隐奔向青棠,两人牵着手朝仙桥奔去,然而,赵毅飞的身影划过夜空挥舞重剑往下狠狠一斩。
两人急忙躲避,但赵毅飞的目的不是他们,而是仙桥。
仙桥藤蔓断裂,桥上的人纷纷仓皇逃窜,飞奔回宜诸城。
“快逃啊,仙桥断了!”
“仙君发怒了,快逃!”
“仙桥断了!快点跑,不然就要坠海啦!”
……
剑气扫荡之处砂石飞溅,赵无隐将青棠护住,“小心!”
青棠问:“你爹这是疯了?竟然斩仙桥?!”
赵无隐皱眉,“此事有蹊跷。”
自从赵毅飞决定娶合欢宗弟子紫芙开始,赵无隐就觉得奇怪。
现在赵毅飞强迫青棠嫁给他更奇怪了,他甚至不惜斩断仙桥,阻止自己带青棠走,不顾桥上人的性命。
正当赵无隐有所动作时,桂竹将剑架到了青棠的脖颈上,赵毅飞也落在两人面前。
赵毅飞对赵无隐说:“我说的话一直到合籍成婚当日都有效,打不败我,你就要叫他一声宗主夫人。”
赵无隐一直以来都把父亲当作修行的领路人,没想到会变成现在剑拔弩张的模样。父亲变了,还是他本来如此?那娘亲又算什么?
青棠被桂竹押走带回静和苑,派弟子严加看守。
南华宗弟子听闻剧烈的声响全都朝仙桥奔来,观望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知砚顾不了其他,“众弟子随我去仙桥残枝上救人!”
仙桥的韧性十足,砍断后也没有立即下落,滑落的人都被南华宗弟子救上了岸,悬石阵恢复闭合,已经到帝台的人也回不去了。
-
静和苑内,青棠被关在屋内,连院子里都是看守的弟子,没有一点逃脱的可能。
青棠在想刚才赵无隐的话,赵毅飞急着娶紫芙,紫芙要退婚,赵毅飞吃瘪回来居然要娶自己。
赵毅飞难道必须娶合欢宗弟子?
为何?
师父让自己来查前宗主夫人白堇禾的死因,莫非真的有蹊跷?
青棠咬了一下手指,真有点害怕赵毅飞是那种制造意外杀妻的人。
这时屋外有了动静,门从外面打开,赵毅飞高大威武的身影走进来。
青棠拿出流云扇,“你想干什么?”
赵毅飞轻蔑地笑了,就像看到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小鸟试图用翅膀吓退猛兽,“你是步六孤氏的人吧?”
糟了,赵毅飞知道自己是步六孤氏的人。
青棠问:“那又如何?”
赵毅飞背着手,“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把你交出去,我把你留在这里,你也不要再试图纠缠我的两个儿子,我不会让你毁了他们。”
青棠看着赵毅飞,“你的意思是表面上让我嫁给你,实际上你要把我幽禁在帝台?”
“不错。”赵毅飞走近两步,来到青棠面前,“我知道你夜闯过杏林院,你查到了什么?我想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说谎无益。”
青棠的瞳孔放大,后退了一步,赵毅飞虽然看起来是个糙汉,但是并不傻,不然也做不了这么多年的宗主。
“我只是受师命来调查前宗主夫人的死因,如果你心里没有鬼,你就不会这么问。”
赵毅飞点了点头,“她的死确实有蹊跷,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青棠诧异地看赵毅飞,“她真的是你杀的?”
赵毅飞说:“她没死。”
青棠:“什么?”
没想到赵无隐的猜测是对的,白堇禾还活着。
赵毅飞缓缓说道:“白堇禾是鲛人,鲛人族和帝台的人修斗争不休,一直以来鲛人族都想要重新占据帝台仙府。三百多年前,我在帝台的海岸边发现了受伤的白堇禾,我不知她的伤是被悬石阵所伤,以为是从仙桥过来的宗门弟子,于是将她救下。后来我们互生情愫,结为夫妻,诞下两个孩子。”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但是一夜,我醒来发现白堇禾不在身边,四处寻找后,发现她潜入合虚殿想要解开悬石阵。白堇禾见行迹败露,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我其实没有想要她的性命,但是她惊慌地逃离帝台,穿过了悬石阵,就此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青棠:“既然白夫人和你已经成婚生子,为何会怕得连夜逃离帝台?”
赵毅飞:“因为她来帝台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开悬石阵,带领鲛人族杀了帝台仙岛的所有人。她在潜入的过程中和我相识,只是为了让我对她放松警惕,对我没有真感情。她走后,我只对别人说她死在了阵中,以免让知砚和无隐被人非议。”
如果青棠没有去过祭坛,或许会相信这番话,但是见过通道里的那些骨骸后,怎么都觉得鲛人族并非那么凶残。
青棠琢磨着赵毅飞的话,“你没有骗我?”
赵毅飞戏谑笑道,“我为何要骗你?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你更走不了,步六孤青棠。”
赵毅飞转身离开了屋子,青棠坐在桌前。
“赵无隐在水下憋那么久还能吐一口气给我,他真的是鲛人的血脉?”
后半夜,屋门被开了,吹进来一阵夹杂着嘉荣花香的海风。
青棠醒来发现是赵无隐来了,“你怎么进来的?”
赵无隐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青棠别说话,把门关上后设下结界,然后扑到青棠身上嗅了嗅。
“我让江至峤把看守的弟子支走了,时间不多,他没有对你怎么样?”
青棠摇头,“赵毅飞要把我囚禁在这,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和你在一起。成婚,只是他给合欢宗的一个解释。”
赵无隐拉着青棠的手,“我们要赶紧出去。”
青棠拉住他,“等等,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赵无隐皱眉,“有事出去再说,我父亲把仙藤的根茎毁了大半,很可能会死掉,他和桂竹正在救护仙藤。我带你去禁地,从祭坛下面离开这里。”
“什么?是搭建仙桥的仙藤要死了?”
“对,仙桥靠一种名叫方茎藤的灵草搭建而成,这种仙藤靠吸收海雾为食,帝台原本没有这种仙藤,是三位仙尊留下的种子。如果仙桥不能再次搭建,就会将所有人困在帝台仙岛。”
原本悬石阵就阻隔了帝台仙岛和外界的联系,只有每次仙桥开放的时候人们才能往来,仙桥消失就彻底变成牢笼了。
青棠问赵无隐:“你父亲为何这么做?仙桥斩断前还有凡人来帝台,他们也会被困在这里。”
赵无隐沉声说:“不知,但是我必须带你走。”
青棠思忖片刻,对赵无隐说:“不行。”
赵无隐以为自己听错了,“青棠,你说什么?”
“你父亲告诉我一件事,你娘没有死,她是鲛人,当年她穿过悬石阵回到了鲛人族。”
赵无隐怔了怔,“他真的这么说?”
“真的,我想你该去鲛人族寻找真相。如果你的娘亲真的还在,鲛人族和帝台仍有缓和关系的可能。她回到帝台,你父亲就不可能再成这桩荒诞的婚事。”
赵无隐在思索赵毅飞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悬石阵附近出现的鲛人,他自己极好的水性,是因为自己本就是鲛人?
如果能从祭坛下的通道出去,找到鲛人族也许就能知道一切。
赵无隐问:“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
“即便从祭坛下顺利离开,鲛人族是敌是友还未可知,我水性一般,和你一起去可能更危险,赵毅飞发现我和你都不在也会有所动作的。”
赵无隐摩挲着青棠的手背,“但是,我也不放心你留在这里。”
青棠说:“赵毅飞正在抢救仙藤,祭海大典即将到来,他不会找我麻烦的。”
赵无隐紧紧抱住青棠,青棠也用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
“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的,等我。”
“我等你。”
赵无隐动情亲吻青棠,两人唇舌厮磨,快速做了一次。
外面响起口哨声,赵无隐不得不离开了,他轻抚青棠的脸颊,“我先走了,我会让郑灵芸来看你的。”
“嗯。”
青棠看着赵无隐开门离开,很快看守的弟子回来在窗前晃了晃,确定人还在,继续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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