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露白有事要忙,想着傅雨歇一早陪着她来云鹤宫,昨晚醉酒又没休息好,便托枫颜带她去寝殿休息。
枫颜正想问是凌露白的寝殿还是哪里,就被傅雨歇先行打断:“枫颜姑娘正好要处理这兔子的伤口,我也想跟着去瞧瞧。”她望向凌露白寻求同意,“可以吗?”
“去吧。”凌露白微微一笑,自然应允,“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就来找你。”
余秋和其他人噤声,商议些事情要不了多久的,宫主倒也不必这么黏人吧。她本就温文尔雅,对着阿溪姑娘是连语气都不舍得重一些,如此这般现下是愈发地温柔了。
傅雨歇没回应,只是看着她。
“阿溪姑娘,请跟我走。”枫颜说道。
两人到了枫颜那里,林羽桥正好在晒药材,看见她回来正要兴高采烈地迎上去,不想看到了傅雨歇,立刻收敛起了雀跃的心情,往后避退了几步,怯生生地说:“阿溪姑娘,你怎么来了?”
“捡了只兔子,她顺道来看看。”枫颜避重就轻,淡淡地看了林羽桥一眼。
林羽桥立刻就懂了,不再多问。
替兔子包扎完,枫颜说:“既然阿溪姑娘喜欢,这兔子到时候你就一同带回去。反正后面几天要准备药浴,我每日都会去别苑,给兔子换药也方便。”
傅雨歇戳了戳兔子的耳朵,脸上满是怜爱:“羽桥姑娘不是喜欢吗?我迟早都是要离开的,这兔子还是留给你们照看好。”
林羽桥一听她提到自己,这几日又听说了秦镜被禁足的事,吓得急忙摇头:“不不不,宫主记错了,我是最怕这些毛茸茸的东西。阿溪姑娘喜欢就留着。”话落,向枫颜使了个眼色,找借口说还有事要忙先退下了。
屋里只剩两人,枫颜沉默地收拾东西,心里装着话。不一会儿,东西规整好,见没其他人,她装作不经意地问:“眼看着你与宫主的两月之期也快到了,你可有想起什么?”
傅雨歇逗弄着兔子,听她这么说,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摇头道:“只是有些画面,拼凑不起太多。”想了想,又说,“不过既然我与宫主做了约定,我会遵守承诺的。”
“倒不是这个意思。”枫颜轻叹了口气,“宫主对你很特殊,但想必你也听说过,云鹤宫这几年在江湖上树敌颇多,宫里的人担心宫主受到伤害。秦镜的事,她冲撞你也是情有可原,也请你多见谅。”
“说起这个,宫主说她杀过好几个掌门门主,这是为何?”傅雨歇想起那日凌露白问她怕不怕,“不过,当时她与我说的是传闻。”
枫颜:“传闻的意思即是假的。自从宫主的父亲与夫人成亲后,云鹤宫也逐渐淡出江湖中人的视线。自宫主从继位以来,就更加鲜少过问江湖上的事。”
傅雨歇不明白:“有人陷害凌露白?”
枫颜点头。
“是谁?”傅雨歇直觉里面有隐情,凌露白这样的人不至于会软柿子到这种程度。
“不清楚。我是大夫,这方面的事很少参与。””枫颜觉得自己今天说多了,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傅雨歇晓得她是婉拒了,也没有再追问为难她,转到了其他话上:“宫主今日与我说起她的心上人,可她说那人未遵守承诺,她们分开了。”
闻言,枫颜脸色都变了,表情僵硬又难看:“她是这么说的?”
“是。”
“宫主自小长在这云鹤宫,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说的心上人,我不晓得是哪位。”枫颜极力掩饰,但傅雨歇还是看出了她的难过失落之情。
“是我越界了。”傅雨歇了然于心。
等凌露白来找傅雨歇的时候,她正对着柱子上雕刻着的白鹤出神。
“好看吗?”
身后的人突然出声,吓了傅雨歇一跳,回过身看着眼前的人,却不肯说话。
“怎么了?”凌露白问,“从到了云鹤宫到现在,你都不愿意搭理我。是因为我说兔子的事,生气了?”
“不是,我哪有这么孩子气。”傅雨歇语气平淡,走向院中。
凌露白跟着她:“是吗?我还以为我说要把兔子送给羽桥,你吃醋了。”
“什么?”傅雨歇听后停下脚步,皱起双眉,疑惑地问,“吃醋?”
凌露白险些撞上她,以为是戳到了她的痛处,急忙否认:“没有,你当我瞎说便是。”
她是这么随口一说,傅雨歇倒是听进去了,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以至于用完午膳,她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凌露白无奈,见她这样,本想带她好好逛逛云鹤宫的心思也没了,想着怎么让她消气。可傅雨歇只是说午后困倦了,凌露白安排她睡在自己的寝殿,傅雨歇原本不愿意,但懒得和她纠缠辩论,也听从了她的安排。
躺到床上没多久,她就昏睡过去。凌露白为了等她醒来多些时间相伴,自己去主殿去忙别的事了。
云鹤宫的人遍布天下,虽然鲜少参与江湖中的事,但在外界有不少生意和田地房产。凌露白不光要忙内部的事,还要抽出时间审核与打理外边的生意,一些重要决策都要她看过点头才行。
等她处理完一些重要的事,问余秋何时了,一问才知道都到晚膳的点了。更让她惊讶的是傅雨歇还没醒。她回了寝殿,傅雨歇迷迷糊糊醒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很晚了,起来用膳。今晚,不如就留宿在云鹤宫吧,明日再回。”凌露白抚了抚她的侧脸,温声细语的,“还有药浴,昨日断了,今日我让枫颜去准备了,你的身子如此虚,得尽快好起来。”
傅雨歇凝视着她,眼眸似水,好像还带了些其他情绪。但在凌露白看来,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那就不回去了,都听宫主的。”
原以为这人还在生气,不想这般乖巧,凌露白越发地喜欢她,若是可以,真想将她搂在怀中好好怜爱一番。
药浴时,傅雨歇也未拒绝她的陪同,雾气缭绕的浴池中,她靠在凌露白怀里,脑海中又想起那两个字“吃醋”。从听到凌露白有心上人开始,她的心情就酸涩得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但凌露白一说“吃醋”,仿佛是点醒了她。
起初她是抗拒这两个字的,她吃什么醋?当然不是那只兔子。思来想去,她明白了——她就是吃醋,不光是吃醋,还嫉妒。
她嫉妒凌露白口中的心上人,两人分开这么久,凌露白还惦记着她。心中也有过猜测那人是谁,但一觉醒来后便否决了那个想法,有了新的猜测。可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问出口,也不能问出口。
“在想什么?”凌露白看着她的耳尖,被热气熏得通红,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细细的血管,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下去。
“在想宫主陪我药浴,若是哪天泡出问题,是不是找我算账?”
凌露白笑了笑:“我说过不会,最多上火。”
傅雨歇转过身,搂住她的脖子,虽然还是会有些害羞:“为何对我这般好?之前说的,不能说服我。”
凌露白与她几乎贴在一起,说:“若我说实话,你会信吗?”
“为何不信?宫主的实话难道很离谱?”傅雨歇感受到两人肌肤相贴的亲密感,感觉理智正在一点点被蚕食。
凌露白望进她的眼眸里,满心满眼都是这人:“因为听起来很离谱,所以先前我选择不说实话。说了你也不信,但的确是真的。”
不知是枫颜的药浴对她一个人正常人奏效太快还是这人本就令她沉醉,呼吸和心跳双双超出正常的频率,凌露白火热的鼻息喷拂在傅雨歇鼻尖,终究是堵不住那颗躁动的心:“我喜欢你,你觉得这话听起来离谱吗?”
两人呼吸相闻,凌露白对她坦白的心意如同现下不着寸缕的她们那般赤/裸裸。傅雨歇无处遁逃,但这次她忘了闪躲,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凌露白黑色的瞳仁。
“莫要说任何拒绝我的话,哪怕只是一小句,我都会心碎。”这种时候表露心迹,凌露白没有十成的把握。在感情面前,再矜贵的人,此刻也会变得害怕,“你只需回答我,信还是不信。”
傅雨歇几乎不能呼吸,谁能拒绝这样的凌露白,胸膛起伏得厉害,好一会儿才挤出两个字:“我信。”
她的话非但没有抚平凌露白心中的忐忑不安,反而令她更加心潮澎湃,跃跃欲试。
“我陪你做这药浴,身体内火旺盛,你要对我负责。”
傅雨歇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心甘情愿地跳进她的陷进:“要如何负责?”
凌露白搂着她腰的手一收,她离自己又近了几分。这样近的距离,傅雨歇连扭头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两人稍稍对视,随后,凌露白不由分说地就吻了上去。
傅雨歇从她主动转过身对着凌露白的那一刻开始,就全然失去了思考能力。凌露白对她的这个吻这般突然又不容拒绝,她的确只有接受的份儿,但——傅雨歇想,她并非是被迫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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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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