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掩饰

凌露白着急出行,又要策马赶路,随身只带了些贴身轻便的衣物还有些盘缠。仙游峰寒冷,御寒的厚重衣物只能等到了仙游峰下的千峰镇上去买了。

正要走出庭院,却听有道娇柔的女声传来:“凌姑娘……”

这声音听着陌生,凌露白循声回眸,只见一位姑娘自台阶上缓步走来。这声音与身姿确实陌生,但这娇美清丽的脸却有几分眼熟。凌露白细细回想,仍无答案。

“看凌姑娘这样子是不认得我了,那夜风月楼确实不过是一面之缘,不记得也是情理之中。”

凌露白恍然,眸中和神色波澜不惊,说出的话也是平平淡淡:“绿芜姑娘变化甚大,倒是我忘了,前些日子枫颜的确说要将你安置妥当。几时来的府里?”

这番话虽有几分客气,却并无任何欣喜。绿芜见她一身玄衣,仿佛又回到了初见那夜,眼波一转,道:“前日才来,不敢叨扰凌姑娘。”

凌露白扫了一眼余秋,余秋面露无辜。

凌露白对着绿芜颔首,说:“这府里非风月楼,绿芜姑娘安心待着即是。我有要事在身,不能相陪。其他事,且等我回来再说。”

绿芜点头,自知两人身份是云泥之别,克制地说了几句保重的话,便目送着凌露白离开了府里。

凌露白一刻都不愿耽搁,此番一是为了找傅雨歇,二更是为了烈心草。届时上山定是凶险,由此同行的除了余秋,还带上了陈络多个照看。其余的人想跟来,她为了避人耳目都拒绝了。

除了必要的休息与补给,她们几乎是日夜兼程,跑死了五匹马。中途余秋见凌露白眼下泛起的青黑,整个人难掩憔悴,忍不住再三劝说,凌露白才答应在驿站歇一日。

路上听陈络说起,凌露白才知她醉酒的那夜有人闯入肖府,挟持了肖继文要肖义交出烈心草。但对方是何人,肖府却不曾对外人提及。如此这般,凌露白越发笃定傅雨歇离开湖景山庄是为了烈心草。

原本七日的路程被压缩到五日,三人在千峰镇落脚时,恰好碰上了枫颜。

见到凌露白的那刻,枫颜虽然未说什么,也未问什么,但睁圆了双眸,眼里满是错愕。

“枫颜。”凌露白的声音不似往日般清亮,倒是沙哑了不少,原本墨黑垂顺的长发因着连日赶路蒙上了薄薄的灰尘。她身着一身玄衣,脚上原是深色的靴子却被黄色的泥点子点缀得乱七八糟。

枫颜双眉微蹙,如明月般皎洁又高不可攀的她不该如此蒙尘。她忍下情绪,走向凌露白,颔首示意,又顾忌着周围的人,低声唤道:“宫主。”

凌露白抓住她的手腕,发问:“你是何时到的这千峰镇?”

“昨夜刚到。”覆在手腕上的手掌冷得刺骨,枫颜抿紧了唇,垂下眸又见原本应是皓白如玉的手被冻得通红,瞬间揪起了心。倏而心下生惑,这般沉不住气的样子着实不像凌露白,若是如此,必定与那人有关。

果不其然,凌露白又道:“紫渊城到这里正常要七日,百里开外进千峰镇的路只有一条,这一路上你可有见到相熟的人?”

“你是说她?”枫颜心领神会,用一个“她”字点明了身份。

凌露白点头:“你我在王府分开后,听秋儿说你收拾了东西就启程了,中途可有遇见她?”

枫颜摇头:“千峰镇地处偏远,路上除了一些商队,并无见其他人。这镇子也不大,客栈就那么几家,她若是来了必定要在客栈落脚准备上山的物资。兴许问问各个客栈掌柜便清楚了。”

陈络和余秋看着她们打哑谜,面面相觑,愈发觉得宫主这趟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一路上听见有人说,前几日肖义府中闯入了刺客,也是要这烈心草,该不会就是她吧?”枫颜淡淡地说。

闻言,凌露白差点咬碎后槽牙,心中对那人又气又恼。此刻她倒希望傅雨歇继续做她那冷酷无情的锦凰宫主上,不好好想着怎么复仇,来管他们云鹤宫的“闲事”做什么?

该打该骂,等她捉住了那人,要好好一顿教训才是。

“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凌露白忍着怒意道,冷冽的天气将她呼出的气染成了白雾。七王爷再焦心,也犯不着用这等正面挑衅的行为去要烈心草。如此刚硬直白的手段,除了傅雨歇,还能有谁?

枫颜将披帛摘下,环到凌露白颈上,声音像飘落的雪花一样轻柔:“先去客栈,千峰镇这般冷,宫主莫要冻坏了。”

凌露白紧了紧披帛,嗅到枫颜身上特有的淡淡药香,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傅雨歇,也不知她如今何在。若是来了千峰镇,可有好好穿得严实些。

陈络微微抬起头,极快地抬眼看了一眼凌露白,恰好瞧见她又是烦躁又是担忧的表情,不由暗自感叹,原来宫主也有这样的一面。平日她总是悠然平静的样子,从未见她神色这般丰富过。

她放慢了步伐,刻意等余秋走过来,两人落在枫颜和凌露白身后。陈络用手肘支了支余秋,压低声音问:“宫主这般焦急,秋儿姐姐可知宫主在寻谁?”

余秋扫了一眼她,声音冷冷的:“不该问的莫问。”

陈络讨了个没趣,不再说话。此行能随宫主同行已是莫大荣幸,若是因为管不住嘴和压不住好奇心惹恼了宫主,那真是太划不来了。

到了客栈,余秋见凌露白望向柜台,立刻心领神会地走过去同掌柜小二交谈起来。

“没呢姑娘,这半月内除了惯常来往的商队,就只有你们几位姑娘来这了。千峰镇本就是偏远地方,若非有些药草珍稀,外边儿的人哪会来这?”掌柜的上了年纪,嗓音沧桑,说出的话倒是真诚实在。

余秋又问:“那这镇上客栈约莫有几间?”

“不用说约莫,镇上客栈不过三家,还常年住不满人。若非定期来的商贾们照顾生意,这客栈一家就紧够了。”小二凑过来回答道。

“姑娘可是要寻谁?”掌柜地问,“镇上常住的人老朽我都熟,若是要寻谁,其余两家客栈掌柜老朽去打个招呼即是,若来了生人,来同姑娘说一声即是。”

余秋为难了,是要寻人,但要寻谁只有枫颜和宫主知道。正想着,凌露白走了过来,道:“是一位姑娘,年纪与我差不多。看起来应是十分冷淡。”她顿了顿,又道,“兴许还会戴着面具。”

掌柜连连点头:“老朽记下了,若是有这人出现,定会通知各位姑娘。”他叫了小二带着几人上楼去了各自房间歇下了。

由于连日赶路,几人都疲惫不已,决定歇上两日顺便置办好东西再上仙游峰。是夜,枫颜叩响了凌露白的房门,进来的时候余秋也在。

“白日忙碌没来得及问你,我见你气息紊乱,面露疲惫——宫主,你可是受伤了?”枫颜问。

“宫主受伤了?”余秋大惊。

凌露白倒是镇定得很,缓缓道来:“受伤倒是没有,只是那未归的两日,我中了软筋散。”

枫颜叹了口气:“是她下的?”

凌露白垂下眼眸,唇抿了抿,却未说任何话。

余秋着实忍不住了,看这两人一直“打暗号”,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她说:“这个‘她’究竟是谁?宫主,枫颜,秋儿自诩不是外人,为何我不能知晓?”

“秋儿,白日我同掌柜的描述我要找的人,你听后,觉得那人是谁?”凌露白问。

余秋回想了一番凌露白反常的行为,还有枫颜离开紫渊城前说的话,思绪逐渐清晰,话有些不利索了,道:“能让宫主这般在意的人,最近几年就只有……只有……阿溪……”

听到那两个字,又思及凌露白为那人心焦的样子,枫颜眸光一动,避开了余秋的视线,掩藏起眼里的情绪。

凌露白说:“前些日子才遇上的她,她已恢复记忆。知我在寻烈心草,又听闻仙游峰上还有一丝希望,许是要还我救命之恩,对我下了软筋散。我怕她独自上仙游峰犯险,所以才马不停蹄地赶来。可听那掌柜的意思,她并未到过这千峰镇。”

“说起烈心草,秋儿想起宫主不在的两日,听闻肖义府中深夜闯入了人,挟持了肖继文,最后人没捉住,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余秋小心翼翼望向凌露白,声音越发地小了,“这人……不会和阿溪姑娘有什么关联吧?”

凌露白捏紧了茶盅,眉心紧蹙着,一言不发。

枫颜见状,打开药箱:“我先替你诊脉。”

傅雨歇确实没去千峰镇,这也是苏夜想不通的地方。已经是第二回了,在路上跑了一阵,主上突然勒马停下,转而又回了紫渊城。

“主上,我们这是……”苏夜不解地望着傅雨歇。

傅雨歇自知摇摆不定最耗时间,但所剩时间既然已经无几,当中出不得任何岔子。尽管极不愿意再踏入那里一步,可眼下形势所迫,也由不得她了。

“我去拿回一样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们再去平心崖。”想清楚后,傅雨歇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

苏夜暗自叹气,放着锦凰宫满室的珍宝不要,究竟要去找什么东西?

“那湖景山庄……还有那小白姑娘……”

提及凌露白,傅雨歇有些心虚,那人想必已经气死了。原本还冷若冰霜的脸霎时软了几分,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人有关,硬生生挤出一句:“不用管。”

话落,她马鞭一扬,率先跑了出去。

这部分尽量简写,不然两人一直见不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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