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谦在暴雨里狂奔时，满脑子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他的设计图纸还裹在西装外套里，雨水已经浸透第三层硫酸纸，而距离最终提案只剩——

"程谦！"

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祁寒那张阎王脸："上车。"

程谦拉开车门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祁寒扔来一条毛巾："天才设计师的常识呢？气象APP没告诉你今天暴雨红色预警？"

"我手机在充电——阿嚏！"程谦用毛巾裹住滴水的头发，突然发现这不是普通毛巾，而是绣着"世界最佳CEO"的恶搞周边，"……你员工送的？"

"年会抽奖礼品。"祁寒目视前方，耳尖却可疑地发红，"坐稳。"

下一秒轿车冲进雨幕，程谦被惯性甩向右侧，额头"咚"地撞在祁寒肩上。柑橘混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晕乎乎地想，这王八蛋居然用这么贵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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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第N次偷瞄副驾驶时，程谦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滑到下巴，在锁骨凹陷处积成小小的水洼。祁寒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及时被导航提示音惊醒。

"……前方路口右转。"

他猛打方向盘，程谦随着惯性倒向他大腿，发烫的额头贴上他西装裤。祁寒浑身僵住——这温度明显不正常。

"醒醒。"他轻拍程谦脸颊，"你发烧了。"

程谦迷迷糊糊睁开眼，潮红的脸蹭过他掌心："提案……几点……"

"取消。"祁寒按下通话键，"李秘书，把会议改成线上……对，现在立刻给我联系私人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惊呼："祁总您受伤了？"

"不是我。"祁寒低头看着蜷缩在座位上的程谦，喉结滚动，"是……"

"我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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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谦在陌生的天花板下醒来，发现三个诡异事实：

1. 他穿着明显大两号的睡衣

2. 床头柜上摆着退烧药和《如何照顾生病的建筑师》手册

3. 祁寒正坐在床边敲电脑，领带松开，眼下挂着两团青黑

"我睡了多久？"程谦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到。

祁寒合上笔记本："足够我听完你骂我二十七次'控制狂'，十五次'独裁者'，以及……"他顿了顿，"一次'祁寒别走'。"

程谦差点被口水呛死："不可能！"

"录音为证。"祁寒晃了晃手机，屏幕却是黑的，"体温计给我。"

程谦乖乖张嘴，咬住体温计的样子像只委屈的树懒。祁寒突然伸手拨开他汗湿的额发，掌心贴上他额头。

"三十八度二。"祁寒皱眉，"比两小时前降了0.3度。"

程谦愣住："你每两小时测一次？"

"不然呢？"祁寒收回手，"让你烧成傻瓜，好赖掉设计费？"

程谦把脸埋进枕头，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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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在厨房切姜时，手机弹出徐朗的消息：

【听说程谦在你家？别忘了他是怎么在评委会上否决你方案的^_^】

他冷笑着按下删除键，刀锋"咚"地剁进砧板。三年前建筑新人奖评选，程谦确实当众批评他的概念"缺乏人文温度"——但也是唯一指出结构隐患的评委。

"祁……总？"

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祁寒转身，看见程谦扶着门框摇摇欲坠，光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裤腿卷起露出纤细的脚踝。

"回去躺着。"祁寒扔下刀，"还是你想体验ICU三日游？"

程谦没动："我听到你切菜的声音……以为厨房要炸了。"

"……"

"需要帮忙吗？"程谦凑过来看锅里的不明物体，"这是姜汤还是生化武器？"

祁寒用胳膊挡住他："病人禁止进入污染区。"

"可你看起来像要谋杀生姜。"程谦突然握住他手腕，"刀要这样拿——"

滚烫的指尖贴上祁寒的手背，两人同时僵住。程谦的呼吸带着轻微鼻音，拂过他耳畔像片羽毛。

锅里的水咕嘟冒泡。

祁寒突然关火转身，将程谦困在料理台与自己之间："程设计师，你在发烧。"

"所以呢？"程谦仰头，眼睛里蒙着水雾。

"所以，"祁寒抬手抹掉他鼻尖的汗珠，"别挑战我的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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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谦蜷在沙发上看祁寒接电话。

CEO大人开了免提，手上还在给他削苹果——如果那堆惨不忍睹的果核能算"削"的话。

"祁总！"助理的声音炸响在客厅，"媒体拍到您抱程设计师进医院的画面，现在热搜第三是#寒程CP#！"

苹果皮"啪"地断了。

"压下去。"祁寒声音冷静，耳根却红得滴血，"等等，第几CP？"

"寒—程—CP！"助理兴奋得像在解说世界杯，"'冷面总裁攻x天才美人受'，同人文都出到第八章了！"

程谦一口水喷出来。

祁寒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把坑坑洼洼的苹果塞进程谦手里："吃你的。"

"祁总，"程谦憋笑憋得发抖，"原来你是'攻'啊？"

祁寒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将他圈住："想验证一下？"

程谦的苹果滚到了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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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祁寒站在程谦房门口，听着里面均匀的呼吸声。

三小时前那家伙又烧起来，迷迷糊糊抓着他手腕说"冷"。现在倒是睡得安稳，就是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像个偷到蜂蜜的小熊。

祁寒轻轻带上门，回到书房打开加密文件夹。

屏幕亮起，显示着程谦所有获奖作品的3D模型库——包括那个当年让他一见钟情的"悬日美术馆"。

他点开最新创建的文件夹《H2O》，里面是程谦住进来后的所有抓拍：抱着猫打哈欠的，偷吃冰箱布丁的，蹲在花园研究铺地石的……

最后一张是今天下午，程谦睡梦中无意识抓住他衣角的画面。

祁寒设成手机壁纸，突然收到程谦的微信：

【睡不着。你书房有安眠药吗？】

他回复：【有更好的】

五分钟后，程谦的房门被敲响。祁寒抱着枕头站在走廊暖光里，表情严肃得像在谈并购案：

"研究表明，人体接触有助于退烧。"

程谦的耳尖"唰"地红了："……这是什么野鸡研究？"

"《祁寒医学周刊》。"他抬脚抵住门板，"要赶我走？"

程谦沉默三秒，猛地拽住他领带拉进房间。

门关上的声音惊醒了窗外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