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谦一脚抵住电梯门时，祁寒正在整理袖扣。

"说清楚。"程谦啪地按下紧急停止按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电梯猛地一顿，灯光闪烁两下。祁寒的袖扣"叮"地掉在地上，滚到程谦脚边。

"2019年11月23日。"祁寒面不改色，"下午三点二十分，亚洲青年建筑师颁奖礼。"

程谦大脑空白了一秒："那是我第一次获奖……你根本没出席！"

"我在后排角落。"祁寒弯腰捡袖扣，呼吸拂过程谦的裤脚，"你感谢词说到'建筑是凝固的诗'时，钢笔从口袋里掉出来了。"

程谦突然想起那天确实有个人帮他捡了笔——戴着鸭舌帽的高个子，指尖擦过他掌心时留下一道细微的电流。

"所以你这三年……"

"收集你所有作品，混进你参加的研讨会，"祁寒直起身，喉结滚动，"还买通你常去咖啡店的店员，确保你永远坐得到靠窗位置。"

电梯灯光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程谦突然发现祁寒睫毛其实很长，垂下来时会遮住眼底那点罕见的紧张。

"变态。"程谦说。

"嗯。"

"控制狂。"

"对。"

程谦揪住他的领带拽向自己："为什么不早说？"

祁寒的鼻尖蹭过他脸颊："怕你把我当跟踪犯。"

"晚了。"程谦咬住他的下唇，"你现在是了。"

电梯突然恢复运行，数字从18跳到19。门外传来保洁阿姨的惊呼："哎哟这电梯怎么卡了——"

门开的一瞬间，祁寒迅速转身挡住程谦，淡定地按下关门键："故障。"

阿姨狐疑的目光扫过祁寒泛红的耳尖，和程谦明显被揉皱的衬衫前襟。

"年轻人，"她摇摇头，"要亲回家亲去。"

祁寒第N次偷看手机时，董事会全体成员交换了眼神。

"祁总，"财务总监小心翼翼，"这个季度的财报……"

"嗯。"祁寒划开楚河刚发的消息：【小谦喜欢被摸后颈，像猫一样】，反手拉黑号码，"下一个议题。"

公关部经理战战兢兢推来平板："《财经周刊》拍到您和程设计师的……呃，纹身。"

屏幕上赫然是程谦扯他衣领的照片，QC纹身清晰可见。热搜已经炸出十几种解读：#QC是情场缩写吗#、#祁寒程谦 商业联姻#、#豪门大佬的标记play#

祁寒把平板反扣在桌上："发声明。"

全场屏息。

"就说——"他站起身，袖口露出半截绷带（昨晚被程谦咬的），"我们在谈恋爱。"

会议室死寂三秒，随即被助理的咖啡杯碎裂声打破。

程谦踹开祁寒办公室门时，林秘书正举着手机直播："老铁们看！这就是价值十亿的告白现场——"

整个房间被改造成建筑模型展览，中央悬浮着他们合作过的所有项目微缩版，用红线相连成星座般的图谱。而最大的那个——滨海艺术中心，顶部嵌着枚戒指。

祁寒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程谦大四丢失的速写本："解释一下？"

程谦的血瞬间冲上头顶——那本子每一页都画着同一个男人的侧脸：在咖啡厅敲键盘的，论坛发言的，甚至雨中撑伞的……全是祁寒。

"你偷我速写本？！"

"你暗恋我？！"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闭嘴。窗外无人机组成巨大的【LOVE】字样，林妙妙在角落激动到掐人中。

程谦抓起戒指砸过去："哪有把订婚戒指嵌在模型里的！建筑师职业病吗？"

祁寒稳稳接住："那你愿意嫁给一个病人吗？"

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内圈刻着【QC?RH 永恒结构抗震10级】。

"……土死了。"程谦伸出手，"给我戴上。"

庆功宴上，徐朗举着香槟挤过来："没想到程设计师好这口——"他意有所指地瞟祁寒，"霸道总裁型？"

程谦晃着酒杯，突然搂住祁寒的腰："不，我好的是'偷偷纹我名字还假装高冷'型。"

祁寒被酒呛到咳嗽，耳尖红得能滴血。

楚河走过来，风度翩翩地伸手："恭喜。"

祁寒盯着那只手看了三秒，突然把程谦拉进怀里深吻，在众人起哄声中含糊道："他花生过敏恐高症讨厌芹菜，生日是5月20日，睡觉要抱枕头，设计时喜欢咬笔帽——"

"闭嘴！"程谦红着脸掐他后腰。

楚河苦笑收手："是我输了。"

深夜，祁寒背着醉醺醺的程谦回家。年轻人趴在他肩上哼歌，温热的呼吸扫过颈侧："祁寒……"

"嗯？"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程谦的声音渐低，"是2018年……学校咖啡馆……你帮我……付了咖啡钱……"

祁寒脚步一顿。

那天他确实去过MIT，为一个根本不想参加的建筑讲座——只因海报上有程谦的名字。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祁寒轻轻托了托背上熟睡的人，心想这大概就是命运：

他精心设计的所有"偶遇"，都不及那个未经计划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