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没有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辰川。

辰川虽然神经有些大条，但是观察能力还是在线的，对上降谷的视线，他也觉得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

辰川不为所察地后撤一步：“其实你找景光也可以，你们两个毕竟是幼驯染。”

降谷笑了，笑容带着几分侵略性：“不，你不是很喜欢当伴郎吗？成全你好了。”

“……”，辰川眯了眯眼，觉得降谷的神情有些怪异，故没有接下这茬。

一旁的关西腔老板娘及时打断道：“好了，多要木鱼花的，给。”

辰川接过，接着指了指报案人的店铺问道：“那边那个冰激凌店的老板你了解吗？”

“啊……算是熟悉，我们是老邻居了。”

“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仇人？”

问题问得有些逾距，关西腔大姐狐疑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位青年，一个像外国人，一头金发；另一个像从良后的暴走族，吊着手臂，一头白发。

总之，都看起来不太正经。

他把降谷的章鱼小丸子递给降谷，听对方礼貌地回了句谢谢，这才稍微打消了些担忧，问道：“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是警察，来调查些情况。”金发青年从身侧掏出一张毕业证明出来。

“警视厅警察学校……”关西腔大姐读过后，这才爽朗一笑，道：“原来如此，说起仇人，前几天他还和对面的那个买冰沙的老板打起来了。”

辰川环视四周，只有一家冰沙店，便指了问道：“这家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辰川和降谷便来到了冰沙店的门口。

这家冰沙店的装潢明显比那家冰激凌店的差上不少，招牌都掉了几个字，店内不开灯，黑洞洞的，柜台上布满了尘埃。

柜台后坐着一个光头大汉，身材魁梧，在初冬仍旧只套了件短袖。

他看见两人过来，神情却是爱答不理的，坐在柜台后看手机，头也没抬。

辰川一手端着章鱼小丸子，一手敲击柜台，问道：“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店主瞅了眼辰川，“是，小份100円，大份300円。”

辰川打听道：“我不买东西，找你来咨询些关于对面那家冰激凌店的事情。”

“什么？”对方面露凶光。

辰川自顾自说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对面的那家冰激凌店老板起冲突了？”

他探着脑袋，伸长脖子在店里四处张望：“你有见到对方丢失的制冷机吗？”

老板把手机咚得扣在柜台上，挡住辰川的视线：“不是你谁啊。”

辰川正色道：“我是警察。”

警察？老板冷笑一声，料定辰川是对家冰激凌店找来找茬的了，他说：“我是你爹！”

紧接着他伸手就要去扯辰川的领口。

辰川一惊，侧头躲闪，躲闪之间，对方的胳膊扯掉了手上的章鱼小丸子，褐色的酱料撒了他一身。

那老板一击不成，伸手还想继续，手腕却被人握住了。

“袭警可是犯法的哦。”

冰沙店老板抬头，站在白发青年身旁的金发青年握住了他的手腕，对方站得笔直，肤色偏深，面色平静。

“你找打！”他收手，奋力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掌好像铁钳似的紧紧金箍住了他的手腕，而且有收紧的趋势。

金发青年冷笑一声，手腕一转，冰沙店老板就感觉一股巨力传来，他不由侧起身子，血液上涌，整个脸涨得通红。

另一旁的辰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今天穿了件褐色的毛衣，看这个样子回去又要费一阵功夫洗干净了。

他看向身边反应比他还快了一步的降谷零，降谷神情偏向冷峻，是平常难以见到的，臂膀上的肌肉匀称结实，想不到这么有爆发力。

辰川抿了抿唇，内心扑通扑通地跳动。

降谷看对方已经得到了教训，况且此事辰川的问法也有问题，便不准备多做追究，他松手，留那个人在原地喘气，道：“我们的确是警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辰川配合地递上证明。

经此一役，他对警校第一的含金量有了更高的认识。

冰沙店老板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见对方真是警察，气势也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好的好的，不好意思，是我太冲动了。”

两人接着从冰沙店老板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们两家因为产品雷同的原因，在这个游乐场中处于竞争关系，互相看不顺眼。

就在昨天冰淇淋店的老板前来找茬，问他有没有偷对方的仪器，冰沙店的老板也也很委屈，因为他们店的炒冰机也经常被盗，两人就此大打出手，是围观群众把他们分开的。

也因此，今天他才误把咨询的辰川当作了对方派来找茬的人。

降谷问道：“炒冰机？你怎么没报警？”

对方有些不敢直视面前的金发警官，便摆摆手：“报了，金额不成立。”

降谷问：“那你的那台炒冰机是什么样的呢？能把型号发我吗？”

冰沙店的老板照做。

**

降谷查阅着手机中的资料：“这样看来这两所机器有两个共通之处，一是功能上都是可以制冷的，而是从成分上看，它们都含有硝酸铵，而后者是一种易燃易爆的化学物质，常常被充当□□的燃料……”

辰川和降谷两人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整理收集到的讯息。

辰川说：“这样啊，那我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要往炸弹案上去考虑吗？”

降谷快速地在手机上敲击着：“先查查看吧，这两种机子里面的硝酸铵含量还没有化肥多，这样嫌犯干嘛不直接买化肥？”

两人给班长汇总了这边的进展，班长道谢后，说可以在原地等他，他一会就到。

两人便并排坐在游乐场的公椅上等班长。

辰川拿着湿巾揩自己毛衣上的酱汁，对身侧的降谷说：“你还有吗？一张不太够。”

降谷坐得笔直端正，他正在查找丢失的炒冰机和冰激凌机的型号，检查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闻言，他索性把一整袋湿巾递给了他。

辰川捏着湿巾反复蹭了几下，最后他褐色的毛衣上仍留着一大块深色印记，心知便只能这样了。

他把湿巾远远一丢，托腮苦恼道：“我的丸子……”

接着冲离他不远的冰沙店挥了挥拳头：“等着吧，看我的厉害。”

降谷斜瞟了他一眼，心想辰川和对方打起来铁定要挨揍，他脑海中浮现出辰川头上长包的场景，笑出了声。

辰川注目：“你笑什么？”

“没什么。”降谷憋住了笑，他起身，把辰川乱丢的湿巾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辰川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扭过头去。

他又坐回了辰川身边，说：“其实客观的说，你当时的沟通方式也有问题。”

总感觉像是从松田那儿学过来的，降谷腹诽道。

“知道了。”辰川捂住耳朵。

降谷微恼：“喂，好歹听听我这个刚刚救你于水火的人的话吧。”

话音落下，辰川沉默了。

沉默的气氛突然袭来，降谷也愣住了，他瞥了眼辰川，辰川低头神情不定。

辰川道：“ 有研究表明，当男性在展示自己力量时会对对方产生荷尔蒙，它会在大脑促生生物化学反应，从而让人们以为自己坠入爱河。”*

辰川的声音小，语速又快，降谷没有听清：“哈？”

辰川定了定，转头，警惕地盯住降谷的双眼，他的双眼亮晶晶、黑黝黝，好似一只机警的小兽。

他猛地凑近，轻吻了下降谷的嘴唇。

辰川的动作十分轻柔，以至于降谷以为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唇上蹭了一下。

他在原地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辰川平——那块木头、铁板、死脑筋，居然亲了自己！

简直就像铁树开花，他曾以为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辰川亲完后，起身就走。

降谷猛地站起来，冲辰川的背影喊道：“喂！辰川平！”

人已经不见了。

**

辰川在挤地铁。

纷繁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横冲直撞，为什么亲降谷？

为什么啊？

他的脸火辣辣的，对着地铁窗口的反光，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和脸庞都是通红的。

因此他不顾地铁中陌生人的眼光把毛衣提起来，把整个头埋进去。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没有头颅的人在坐地铁一样。

辰川就这样像个神经病人一样一直坐到了终点站。

他在车站徘徊许久，最终决定回家，回松田家。虽然他也有降谷公寓的钥匙，但总之，在他吻了降谷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降谷了。

“你来干什么？”松田开门，看见的就是一个脸和眼睛都发红，气喘兮兮的辰川。

见状，他蹙起眉头：“发生什么了？”

辰川左顾右盼，神情慌张地小声道：“让我进去吧……”

松田面色一沉，赶忙开门让辰川进去，同时警觉地探出头四处张望。

没有可疑人士。

他阖上门，辰川已经瘫倒在沙发上了。

*是《生活大爆炸》里谢耳朵对莱科普的话，这里直接引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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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