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降谷零披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公寓中。

尽管身体的关节已经在嘎吱作响了，但安室还是坐到了电脑前。

不管苦艾酒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降谷都要去看看这个U盘的内容。

随着屏幕的亮起，降谷把U盘插入电脑的侧端，鼠标“咔哒咔哒”的两声，他点开了苦艾酒的文件。

这是——

首先跳出的文件是一份简历，照片中是年轻的黑田兵卫。

说实话，要不是照片中的人仍旧保持着标志性的、竖起来的黑发，以及一旁的名称“黑田兵卫”过于显眼，安室也认不出来这就是以前的黑田长官。

照片中的男子大概2、30岁的样子，嘴角上扬，有种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没想到年轻的黑田长官是这样的，降谷心想。

他紧接着向下看履历，履历中的文字却让他愣住了。

“20**年，为‘方舟计划’主要负责人。”

“合作方：乌丸莲耶。”

**

降谷零于公寓的床边细细地看完了文档中的所有内容。

U盘中的文档包含黑田兵卫从出生至今的行程轨迹，他看完后天边已经泛起白色。

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是公寓旁的路灯已经黯下，独属于黎明的青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撒了进来，投射在降谷零的电脑屏幕上。

已经这个点了。

降谷零把电脑缓缓合上，揉了揉有点酸涩的双眼。

他看完了黑田兵卫的所有资料，一开始的惊讶、不敢置信缓缓过去，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的麻木与焦虑。

黑田长官……不，更让他惊讶的是政府，政府居然跟黑衣组织有过合作？

按照资料的内容，黑衣组织早先是一个出色的、驰名国内外的医药集团，曾跟政府有过一个名为“方舟计划”的合作。

政府派出的负责人是年轻的黑田兵卫，双方就人的大脑进行了一系禁忌的实验。

而实验体是负责人的儿子——

辰川平。

10年前，政府和黑衣组织就实验体的归属问题产生纠纷，双方才开始交恶。

结果是除了负责人黑田兵卫受到黑衣组织的袭击昏迷外，其它‘方舟计划’的相关政府人员失踪的失踪，死亡的死亡，无一幸免。

而黑衣组织也因此正式为政府所通缉。

……

降谷零略显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肩，然后仰身倒在公寓的床上。

这样看来，那名泄露景光消息的卧底，似乎自己的长官——黑田兵卫嫌疑更大。

自己大概率误会了辰川。

当时决裂的画面一幕幕地、不受控制地在自己脑海中闪过，降谷用枕头蒙住自己的脸，心道够了！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现在要紧的是……必须要把辰川救出来好。

他想要道歉，想要做出弥补。

他不寻求辰川的谅解，毕竟自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辰川……

降谷控制不住地又想，辰川小时候是实验体，他的童年又是怎样的？

当自己拿着捕虫网和景光一起在林荫交错的树林中探险时，伴随辰川的是不是只有冰凉的针管和仪器？

……

“咚咚咚”沉重的敲门声打断了降谷的思绪。

降谷拔掉电脑的电源，把U盘踢到床底，这才直起身，下意识查看了下手机中的短信。

组织并没有发信息也并没有布置新任务，也许不是组织的人。

他来到客厅，通过大门的猫眼朝外望去。

来人一头茂密的黑发，在天色未亮的时候依旧架着一副墨镜，嘴角紧绷，一副酷哥打扮。

是松田阵平。

他是怎么找来的？

降谷零垂下眼眸，他也是他暂时最不想看到的人。

但降谷还是开了门，将松田迎进屋内。

松田阵平仿佛进了自己家一般娴熟地换下拖鞋，摘下墨镜：“终于找到你了！零。”

“我推测你在这里，但不知道具体哪一户，观察好久才注意到你的。”

降谷吐槽你这样有点变态，但又没有那个心思。

松田没等他反应，推开他用脑袋四处张望着：“辰川呢？”

“……”

松田没有等到回答，他这才收回目光瞅向降谷。

降谷零睫毛低垂，躲过了松田的目光。

难道是……

心中某个不好的预感隐隐要应验了，松田问：“他不和你住一起吗？”

没等降谷回应，松田连忙道：“是还在出任务没回来？”

“还在睡觉没起？”他自己都不相信。

降谷零摇了摇头。

降谷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接着抬头正视松田：“因为我的错，辰川被犯罪组织带走了。”

犯罪组织？

松田睁大眼，双手扶住降谷的肩，降谷能感受到这双手在微微颤抖着。

松田：“喂，犯罪组织？”

降谷零：“辰川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他先安抚了松田的情绪，接着道：“是我现在正在潜伏的一个组织，辰川他……和这个组织有些过节，被这个组织盯上了。”

他领着松田走到客厅坐下。

降谷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最近才得知的讯息一一道来。

松田眼中的怒火有一瞬间几乎要把降谷吞噬：“他很信任你，你不应该这么对他的。”

“对不起。”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景光没有死，我在病房遇见了他。”

降谷忙问：“景光他还好吗？”

“轻伤。”松田阵平撇过头去，他知道降谷的询问是情理之中，可心中的火却好似被这句话添了把柴。

“我说你，”松田起身，作势要揪住降谷的领口，他对上降谷的眼睛，“……”

降谷的眼中隐隐有着几丝自虐般的畅快。

松田卸了力。

“我会去找他。”

他甩门，离开了降谷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