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清秋就带着一堆资料出了门。刚睡醒的林婉妍揉着眼睛打开卧室门，寻思着学姐咋突然起这么早呢，仔细一想，对了，人要去开那什么会。
“学姐，发挥你大一辩论赛的全部实力，冲啊！”
楚清秋无奈地站在门关看她：“我们是开会不是辩论……”
“差不多吧，”林婉妍挠挠头，“反正相信你的口才，加油学姐，建设基地第一线。”
“行了，快去吃饭。”
“那你……”
“我去打包两个馒头到办公室吃，有些文件还得检查一下。”
“好嘞。”
林婉妍朝对方挥挥手，目送她合上门。随后先给绕着她跑的王炸加水加粮，看着王炸埋头苦吃，又打了个哈欠，去喊苏黛跟池旭起来一起到食堂吃饭。
楚清秋在办公室内把食物吃完，又喝了一杯水，盯着手中的资料，用笔圈出几个重点，写写画画，仿佛她即将要上考场，而这些资料就是她的复习文件。
“秋秋，差不多可以去会议室了。”
楚母敲了敲门，对楚清秋说道。楚清秋微微点头，抱着资料和母亲一起过去。
她们所在的办公区域可以当作基地内的政府机关单位，负责整个基地的发展与建设，而且是最中心的那种。不出楚清秋所料，早早进入基地的母父凭借能力与人脉还是混了个不错的职位，虽不说呼风唤雨，讲话做事多少有些分量，她也因此能一起参加关于基地发展的决策性会议。
楚清秋默默听着前人的发言，暗自把她们各个的风向记在心里。身为小辈，她太知道在这种场合不能多出风头，至少明面上要表现出谦虚模样。每次会议她都等到后期才会说一两句，一副虚心求教的后辈姿态，而这也确实为她争取到不少好感。
然而，今天坐在她正对面的正好是汪家的小辈，以及对方的家庭。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一直时不时往她这边看，楚清秋对此早已习惯，也懒得打理。这并不代表她惧怕对方，而是回视苍蝇令她感到恶心。
前面的发言陆续结束，楚清秋翻开了自己等会需要汇报的资料，下意识瞥了周边一眼，却看到汪家那个男人闪过的一丝奇怪笑容。
她顿时觉得不对，刚想提醒母亲，汪家父辈便已经老派地站起身，一副最典型的，得权中年男人的做派与嘴脸，张开了他那张被烟草熏到有些焦黄的嘴。
从食堂分别后，林婉妍看着外面的大晴天，挠了挠头。苏黛跟池旭都赶着去上班了，只有她还杵在原地。思来想去，她先到母父的研究所那块探望了一下，被她妈当廉价劳动力使唤了一上午，最后丢给她半个橘子叫她吃完赶紧走别耽误她们搞研究。被赶出大门的林婉妍欲哭无泪地看着手中可怜巴巴的水果，心想她这大学生劳动力也够廉价的。
眼看中午，林婉妍干脆直接去食堂又吃了一顿，餐后把她妈打发她的半个橘子一起干掉，揉着肚子决定去找一下韦羽青二人。这告知消息的事儿吧……总得有人去做，虽然这是个不幸的消息，林婉妍甚至不知道按照卢佳那脾气会不会直接一拳上来。
……她要一马当先了啊。
刚去过的住宅记忆还很鲜明，林婉妍开着U3很快就找到了位置，熟门熟路地走到门口——建筑人找路能力还是可以的。
然而，这次开门的只有卢佳。
她还是那副模样，眼下深深的黑眼圈像是烟熏一样，让她那张娃娃脸显得无比不好惹。头发凌乱，似乎还没睡醒，睁着眼看了两秒，发觉是林婉妍这尊大神后，下一秒就要关门。
“别啊姐。”林婉妍急忙一胳膊挡住对方合门的动作，让门沿抵在那里。卢佳的力气当然大大不如林婉妍，她甚至可以轻易把门推开，但她没有，只是控制好力气，和对方僵持着。
“你到底来干嘛？”卢佳眼看着没能成功把对方赶走，生气地瞪着她，一边用力着想把门狠狠关上，发觉自己无法做到后，更加愤怒。
“姐，好好说话，好好说话，”林婉妍道，“咱不是约好了帮你打听一下那个……江航同志的情况吗，有消息我不得赶紧过来通知啊？”
“谁他爹的和你约好……”卢佳下意识反驳，却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微不可察地停了一下。她微微低下头，过长的刘海挡住她大半张脸，本就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林婉妍从这个角度更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又过了大概半分钟，她忽然收力，转身朝房内走去。林婉妍看着她的背影，几秒后跟上对方。
这一次房间里只有卢佳一人，林婉妍刚想问韦羽青人呢，仔细一想才意识到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对方大概上班去了。
但卢佳好像……这是没工作？
“把你的表情收一收，别人不用读心术都能看出你在想什么，”卢佳斜眼看着她，“我不上班，所以在家。”
“奥，挺好的，不用做社畜。”林婉妍点点头。
“你也别顺着我的话说，”卢佳冷笑一下，眼中满是不屑，“那个没用的家伙去干活支持我生活是应该的，不然你以为她那脑子能活到现在？我当初带着她就是为了找个苦力，看在她能做事的份上对其它的都睁只眼闭只眼，谁知道她蠢到为个破游戏发布任务，还招惹到你这种角色，那时候就该丢下她自己走。”
林婉妍对卢佳的态度不予置否，还是那句话，不管自己看不看得惯，她俩之间的事儿和她林婉妍就没关系。
所以她把重点放在了其它地方：“韦羽青说是因为你需要游戏才……”
“狗屁，”卢佳换了个坐姿，盯着自己的指甲，“我只是随口一说这基地建设还没我那游戏强，鬼知道她居然误解成我想要自己开发的游戏，这种讨人喜欢的方式跟狗似的。但脑子不好使，如果狗为了讨好你把一只死老鼠放在你面前，你会高兴吗？”
林婉妍没去细想“死老鼠”代指的到底是什么，反正卢佳这嘴她是一直挺服气，便继续道：“反正你在家，有空打打游戏呗。”
“打屁啊，我从来不玩自己做的游戏，垃圾一个，每次看你们那些玩家搁那玩得开心我都觉得搞笑，随便开发的破玩意你们还当宝了，”卢佳翻了个白眼，“不过基地还没垃圾做得好，看来那些专家也不过如此。”
“这……术业有专攻呗，”林婉妍挠挠头，“但你为什么觉得基地不好？这已经打败了很多其它基地吧？”
“你他爸的有首都的力量还能一年多不往外扩张？但凡有些思路早把整个首都都搞定了，还缩在中心区，千年王八都没这能缩。”
林婉妍张张嘴，好吧，这个她真的没法反驳。但是想起楚清秋的话，她便道：“可能上面有自己的考虑吧，比如求稳之类的。”
“脑子里装的都是大粪，”卢佳不客气道，“还有那科研所，研究一年都没把病毒解决，天天吃白饭的废物。”
骂科研所林婉妍可就不能忍了，不是因为她母父——她并不是为了亲人就撇弃理性的人。但正因为这层关系，林婉妍比大部分人都知道科研所面临的压力。所有人都期待着赶紧出成果，可这种事情不是催就能解决的。放眼望去，历史上大规模的病毒，少说也得要三五年才能搞定个七七八八，大部分病毒都是无法根治的，即使是疫苗能发挥的作用也非常有限。
现在科研所本就缺人手，连专业不太对口的研究人员都被拉过去添人数，加上物资问题，更难研制出东西了，偏偏所有人都在施加压力。
林婉妍只知道，她那年纪都要退休的老妈老爸，一周五六天都是在研究所休息，没回过住宅，吃饭也常常用些馒头花卷快速对付着。明明能去食堂吃热饭热菜，却总是因研究错过吃饭时间，最后啃冷掉发硬的食物。
人民给的期望太大，本是普通人的科研人员得把自己逼成神。
“……我也希望快些解决，但病毒哪是那么好研究的东西，”林婉妍的语气稍微沉了些，“外行人就别随便评论了，那工作量，科研所比谁都想赶紧出结果。”
“你以为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会在意这些吗？”卢佳好笑地看着她，“告诉你吧，那些科研人员每天睡几个小时，累成什么样，甚至有没有猝死——都不关我们的事！我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把疫苗研制出来，结束这该死的末日！”
“这是她们的职责，但你说话还是留点心吧。”林婉妍看着她。
“怎么，你觉得我没同理心？”卢佳奇怪地问，嘴角讽刺一扬，伸手一指窗外，“关系户，你自己好好看看基地外面！在基本需求都无法被满足的时候，谁他爸的有心思同情别人，我只会想去他爷的，上面这帮人干什么吃的，这么久都没能把末日结束，再过几天我就要饿死了！”
“你以为我没看过吗？”
“什么？”卢佳愣了一下，而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林婉妍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她盯着那张讨人厌的放大的脸，她眼神一凝，一巴掌想要扇过去。下一秒，她举在空中的右手被握住手腕，接着天旋地转，她反应过来后，才发觉自己已经被翻身按住，双手反扭在后边，林婉妍甚至只用了一只手，巨大的力量差异便让她毫无挣扎余地。
“你他爸——”卢佳奋力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林婉妍那张时常挂着笑的脸此刻没什么表情，只是认真地看着她，一只手继续控制卢佳，另一只手撩起了她宽松衣服的下摆。
卢佳突然没有挣扎了，愣愣地看着。
少女被衣服遮盖的腹部，除了那充满力量线条分明的肌肉，还有上方纵横盘旋的无数道伤疤。有些细小的如同洒落一地的木屑，也有大而长的，好似一道裂口的伤。大概缝合技术不怎么样，痊愈后留下的痕迹非常丑陋，如同一只蜈蚣。
“我理解你的愤怒，”林婉妍放下衣摆，静静地注视着她，“但我，和我的同伴，并非一直在首都基地，而是在无数次生死线里挣扎到了这边。”
“你说的那些，我都见过，也亲身经历过不少。“
“……见过你还这德行，你脑子有问题？”沉寂一会后，卢佳缓缓开口。这一次，她终于没有再和林婉妍针锋相对，也没有激昂的情绪，“遭受过还有心思考虑有的没的，天天吊儿当啷到处关心，怪人。“
“可能我是个打不死的理想主义者吧。”林婉妍朝她笑了笑，松开了手。
宝贝们，我开始苦哈哈实习了，到底为什么要卷实习啊可恶！抽空摸鱼写文，希望佳人们都能美美享受假期，昨晚梦见妍子姐啃泡椒凤爪给我笑醒了，妍子姐自带搞笑光环吗为什么啃鸡爪都这么好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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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