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妍速度很快，她拿出手机跟小张发了条消息，先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又说真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们一下，同伴也好了不少，想要好好了解一下基地。

小张倒也回得挺快，说那你们好好休息，明早他过来一趟。

林婉妍马上又回：好的，辛苦你了[大拇指][玫瑰]

池旭说她十九岁有了中年领导的气息。

林婉妍潇洒挥手。

质疑领导，理解领导，成为领导。

“曾经的我在建筑院实习偷摸玩4399被领导抓包，如今的我他们依旧高攀不起。”

“那你好像没阿旭牛，”楚清秋笑了一下，“她实习走路碰到领导，领导跟她打招呼，她点了点头。”

苏黛也有话说：“呃……我有次饭局吃得太投入，领导给我倒了六次果汁。”

“因为甲方是你爸。”池旭看了她一眼。

……。

“……清澈愚蠢大学生搞这种人情世故，真的没问题吗。”三个人互相对视，林婉妍颓废地瘫在池旭身上，被一把推开。

全村唯一希望的楚清秋沉默了一下：“没事，带的动。”

局面一度尴尬。林婉妍又想起自己在医院的脚趾扣地和手足无措，好吧，末日最恐怖的果然是人类。她打架逃亡可以，但混交际……校园内无所谓，可那群老油条不会给大学生面子的。

何况这个末日也相当尴尬，不是生死存亡的废土，在这片土地上依旧有着秩序。秩序是人为的，参杂了人心的事情又会变得复杂。

不止于行尸走肉那种小团体的争端，这是一个真正的大基地，有着官方的军事力量。

之前一路跑遇上的都是小事，武力值够高反应够快都能化险为夷。可她再能打，也不可能跟正规的军队抗衡。

换言之，她们的命脉其实把控在了别人身上，这让林婉妍十分不安。

四人也商讨过楚清秋的身份是否有用，楚清秋却坚决要求四人隐瞒家庭背景。除了苏黛，剩下三人都算红，楚清秋本人不提，林婉妍父母是中科院分院院长，池旭父母是国企航空航天的领导层，也算相当有地位了。可末日后，正如林婉妍爸妈提到的，手里没真家伙的职位其实权力远不比以前，何况家人都在首都基地。两边这么远，别到时候不仅帮不上忙，还被拿来威胁父母。

所以四人统一口径，问就是平平无奇大学生，让我们玩去吧。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隐姓埋名安稳地等楚清秋伤好跑路，但她们不犯人，不能保证别人不起坏心思。

何况钟鸣箫不一定愿意照顾她们这么久。

……不管怎样，先把基地给了解一下吧，不然跟摸黑打丧尸没什么区别。

商议了大概，四人便双双休息。跟在小基地时一样，楚清秋和池旭睡一间房，林婉妍和苏黛一起，王炸自由活动。

……。

第二天早上，小张准时敲响了房门。刚吃完早餐的四人飞速整理了一下，请小张进来。

“……就是这样，我们寻思也不能一直麻烦你们，”林婉妍人畜无害地看着对方，“基地内有什么能做的事情吗？”

小张思考了一下，回答：“可以是可以……基地内有很多地方招人，你会什么就可以去应聘，相应的也有东西拿。但你们物资不是挺多，为什么还要出去？”

楚清秋面色不变，回答：“东西总会用完的，而且这点东西跟基地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好吧，那我晚点发你们一张地图，想去哪就自己看看，但是注意安全。”

“谢谢，”楚清秋笑了一下，似乎不经意问，“对了，钟先生……是很忙吗？我们还想好好谢谢他的照顾。”

小张似乎有点为难，道：“队长他确实忙，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过队长一直有了解你们的情况，这样吧，我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

“麻烦你了。”

送走小张，池旭看向楚清秋：“不行？”

楚清秋叹了口气：“问不出来，恐怕小张也不知道细节。钟鸣箫确实藏得好，又或者他也不想和我们过多扯上关系……总之，从他那里得到基地内部消息不太可能，还得我们自己看。”

从几次出行就能得知，B市基地暗潮涌动，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钟鸣箫的做法既保护她们又隔绝了她们和大部分人，直到现在，四人没有一个知道基地的真实情况。家属楼像一个小小的乌托邦，挡住了所有可能的威胁。

可她们能在乌托邦多久，取决于别人。

这很讨厌。

没谁能保证钟鸣箫不会改变主意，若出事了，对基地一无所知的她们只会沦为待宰羔羊。

虽然冒险，但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才是最稳妥的。她们要具备没有钟鸣箫的保护也能在基地内生存的能力，而第一步就是踏出家属楼。

四人一起太过显眼，而且楚清秋还不能随意活动。留下能打的苏黛陪楚清秋研究地图，另一个能打的林婉妍带着池旭先冲一波。

她们把行李里大部分物资拿出来，让背包显得瘪瘪的，里面只有简单的一点压缩饼干和水。池旭的撬棍倒是能塞进包，但林婉妍的长刀不行。这次出行要低调，而且拿着这玩意很担心军队会缴获。思考之下，林婉妍换了一把小刀。还得感谢她和苏黛每次路过便利店都喜欢乱搜，上次拿着小刀想削个苹果之类，现在真派上用场了。

她又换上一身宽大的长袖外套，把刀藏在袖子里，从外表看非常正常。确定一切无误，二人便悄无声息地出发。门口的守卫也是这支部队的人，上次去医院陈如烟就打了招呼。此时看到林婉妍的脸，挥挥手便让她走了。

按照小张的地图，她们打算先去中心看一下。俗话说人多的地方比较安全，了解基地先从民众开始。她们左拐右拐，从一片小树林穿过，成功找到了中心区——正是交易的集市。

集市，林婉妍对这个词的印象是老家热热闹闹的菜市场，或者大学社团招新时同学们临时摆起的小摊子。虽然简陋，但种类又多又杂。

可她着实被基地的这片集市震惊到了。

她能理解末日后，大家生活水平下降，摆摊肯定也比较随意。

这……

在二人目光所及处，一片平地上有人在前面铺了一块布，上面摆着寥寥几样东西。摊主精神似乎很不好，又或者早就对卖出去失去希望，麻木地直视前方。更多人连布都没有，只是划分出一小块区域守着。不远处几个军人持枪站立，林婉妍很怀疑他们存在的必要性，毕竟这些摊主根本不像有精力闹事的样子。而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客流量，偶尔几个人到处搜寻，又因为没看到想要的东西失望地走开。

“……阿旭，你还记得B市基地发的通告吗，”林婉妍震撼地睁大眼，“当时集市的配图不是这样吧？”

“……谁知道。”池旭也没想到这幅情景，万年冰山的脸都出现了裂缝。

而另一边，楚清秋看着小张发来的地图，忽然皱起眉。

“黛儿，你用你的手机看一下之前B市基地刚成立的通告……对，就是我们还在度假村的那个。”

不知道楚清秋意图的苏黛愣了一下，还是听话打开，也皱了下眉：“学姐，B市基地好像只发过那一次通告啊。”

“这个等会说，我记得当时有看到一张基地内部构造地图，你找找。”

苏黛闻言往下滑，果然看到了地图，把手机放在楚清秋的手机边对比。她细看了一会，脸色变得和楚清秋如出一辙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