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川抬头就看到母亲已经走出宫门,身后不远处缀着阿暖。
只是小心翼翼搀扶着阿暖的好像不是府里的丫鬟,看衣着打扮也不像是宫中婢女嬷嬷什么的,倒是有几分像是贵人装扮。
只见阿暖嘴巴一张一合,一直在叭叭的说着什么,眉飞色舞的。倒是那贵人一直低着头注意着脚下的路,时不时对阿暖点头应和。
宋清川见此眯着眼,皱了皱眉头,阿暖何时与宫中贵人关系如此亲密了?
“元庭见过夫人。”
顾元庭转过身看到亲家夫人,几步上前打了个招呼。
“顾世子安好。”
见到顾世子在这,文安侯夫人一时有些尴尬。
清川之前总是和一帮纨绔子弟耍,不耐与京中贵女打交道,因此并未和乐安郡主有交集。
此番肯定没有认出阿暖身边的人就是乐安郡主。
路上听阿暖和郡主咬舌根,阿暖此次进宫也并没有告诉清川,她要见的人是自己的前大嫂。
“顾世子怎的在这?是有事儿要进宫面圣吗?”
这位顾世子可是位大忙人,听清川说,他们小夫妻平时里回国公府,甚少见到顾世子,十次里可能才见个一两次。
此时又在宫门口想来是有公事要进宫,只盼望顾世子真的有急事要办,没有时间闲话。
当年郡主和这位顾世子和离闹得满城风雨,不少人私下里都要给顾世子掬一把同情泪。
想他堂堂国公府世子爷,家世显贵,自己又在圣上面前得了青眼,可以说是前途无量,是京城多少女子的梦寐以求的未来夫婿。
结果却在婚事上栽了大跟头,还不止一次。
先是被赐婚娶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虽然乐安郡主有封号,但谁人不知这只是花花架子,空有其名头。
成亲一年有余又被这孤女摆了一道,被和离,沦为京城的笑柄。
这对前任夫妻多年后初次见面,想来少不了一番纠葛官司。
自己这身份,站在哪一边都得罪人,劝谁都不合适。
最主要的是,自己也不清楚当年谁是谁非,无从劝起。
“回夫人,元庭原打算进宫的,只是下车时看到清川在此,担心他有甚急事守在这,故上前问上一问。”
“大哥!?”
“阿暖小心!”
“阿暖!!”
顾暖暖原本一心在和叶萱讲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如何调皮,如何折腾的自己吃不好睡不好。
一抬头看到大哥站在自家马车旁,一时惊慌,乱了脚步,带累的上身向一旁趔趄了一下,这可是吓坏了众人。
顾元庭听到有人唤阿暖的名字,扭头看去,只见阿暖脚下踉跄,身子往一边倾斜,似有摔倒的架势。
见此,顾元庭一个剑步冲了上去,在顾暖暖倒下之前稳稳地托住了她整个身子。
“阿暖,你没事儿吧。”宋清川没有大哥的动作敏捷,晚一步扶住了阿暖。
“阿暖!你感觉怎么样?!”
看到有人扶住了,叶萱急忙查看阿暖的脸色,一时间声音都有些颤抖。
事情发生在转瞬之间,虽然及时止住了顾暖暖的摔倒,但是叶萱后背还是被惊出一身冷汗。
阿暖身子这个月份,说生也有些早,要是刚刚真的摔到了地上,叶萱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郡主,阿暖没事儿,阿暖没事儿。”
刚刚那一趔趄,顾暖暖自己也是吓得不清,后怕不已。
看到郡主因为关心自己急得眼眶都变红了,顾暖暖根本顾不上看自家大哥的脸色,急忙紧紧握住郡主隐隐颤抖的手。
“阿暖,你快感受一下肚子有没有不舒服。这个时候可不能大意了。”
文安侯夫人也是被刚刚那一幕给吓得不清,只是腿脚慢点,跟在了清川后面。
“婆婆,阿暖没事儿,刚刚郡主一直紧紧拉着我呢,大哥也及时托住了。”
“阿暖你这孩子也忒吓人了。多亏了郡主和你大哥,不然母亲今日带你出门罪过就大了。”
文安侯夫人一手紧紧攥着身边嬷嬷的手臂,一手不停地顺着心口,真真是吓个半死,心口砰砰跳,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顾暖暖,你身体现在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出来瞎折腾什么?”
看到顾暖暖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顾元庭顿感头大,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是如此莽撞,也不知妹夫一家这几个月是如何担惊受怕的。
“郡主、大哥,阿暖也受了惊吓,我想先带阿暖回马车上休息休息。”
刚刚听到阿暖唤郡主,相必该女子是宫中哪位王爷之女,宋清川此时也顾不上这些,只一心想快些回府,让大夫仔细给阿暖瞧瞧。
“去吧去吧,阿暖你可得小心着些。”
叶萱也希望阿暖能赶快回府让大夫给看看,这样才能真正放心。
“郡主,我生产之前怕是没办法出门了,到孩儿洗三之时,郡主可一定要来。”
顾暖暖被丈夫拥在怀里,还不忘扭头提醒叶萱。
“多谢顾世子,多谢郡主,侯府改日定会重重感谢二位。”文安侯夫人连连颔首道谢。
“夫人言重了。叶萱愧不敢当。”
叶萱只觉得自己做的不到位,差点害了阿暖。
“是啊,夫人言重了,我们都是阿暖的亲人,护着阿暖本就是应该的。”
“元庭还要向夫人致歉,阿暖她行事鲁莽,险些酿成祸。还望夫人多多包涵。”
“顾世子多虑了,阿暖很看重腹中胎儿,平日里十分小心,这次想来只是意外,我们不会怪罪于她的。”
作为顾暖暖的娘家人,顾元庭很是惭愧。
自己这个妹妹做事容易头脑一热不管不顾,怀着身孕也不安分。
说起来,阿暖有段时间倒是变得懂事规矩很多,家里人还夸赞她长大懂事了。
结果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她就又原形毕露了。
说起来,那段时间恰好是郡主在府里的时候。
想到这里,顾元庭看向身边之人。
刚才托住阿暖的时候他就认出来身旁之人是叶萱。
只是叶萱一直在关注阿暖,根本没分半点神情给自己。
其实,昨天自己在城门口桃酥店看到那辆马车内的人一闪而过时,确实有过猜测,但内心里还是不敢确认。
今日到叶萱,顾元庭内心有些复杂,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在宫门口站的有些久了,叶萱感觉双手双脚都有些冻僵了。
“这天太冷了,海棠咱们赶快回去吧。”
看着阿暖在丈夫的搀扶下安全上了马车,叶萱伸手接过海棠递过来的暖手炉,转身就要往回走。
“郡主就这么走了吗?几年不见,郡主怕不是都忘了顾某吧?”刚一挪步,旁边的顾元庭就开口了,面色有些紧绷。
看到叶萱转身就走,根本就当做自己不存在一样,顾元庭攥紧了背在身后的双手。
当年是她一声不吭的和离,留下一堆烂摊子,让自己在京城被多少人明里暗里耻笑,到头来这人搁这给自己装作不认识,顾元庭也是要气笑了。
“哦,原来是顾世子,原谅本郡主一时眼拙没有认出来。”
嘴里说着抱歉的话语,但是那漫不经心的语调,以及那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转过来的身影,无不是在宣示着主人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根本就是在敷衍应付。
“好一句眼拙。想来郡主这几年在外潇洒,见识了不少人,看不上顾某这号人了吧。”
顾元庭原本想和叶萱好好谈谈,仔细问问当年之事,却被叶萱无所谓的态度激怒。
“顾世子不用阴阳怪气,本郡主见什么人、做什么事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旁人无权过问。”
成婚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叶萱一直处处约束自己。在顾元庭面前温顺的像一只小绵羊。
他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只因希望自己能做个合格的新妇,能和丈夫白头到老,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到头来,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还不是被这狗东西伤的遍体鳞伤。
当年和离,自己还是顾及了国公府的脸面,现在想来,当时就应该一鼓作气,直接把休书甩他脸上。
“郡主做事总是这么任性吗?从来不会考虑他人感受!”以前的叶萱不是这样的,起码和离前的叶萱不是这么任性不讲理的。
那时的叶萱,常常和身边的石榴交代,自己如今是国公府的夫人,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府里的颜面,做事要考虑到世子爷和整个国公府,谨言慎行。
“顾世子说笑了,本郡主为什么要考虑他人感受?他人又与我何干?”
别人都不曾顾及到我的感受,我为什么要考虑他人感受?以前的叶萱就是太关注别人的感受从而束缚了自己。
“叶萱,我只问你,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决意要和离,可是顾某或者国公府哪里做的不对?”
自己问一句,叶萱给自己顶回来一句,这样下去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顾元庭只好自己调整情绪,直击盘旋在自己心里三年的疑问。
“不重要的事情叶萱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如果顾世子非要一个答案,那就当是叶萱任性吧!”
既然不无意再与顾元庭纠缠,叶萱觉得再纠结过去的对错,不是明智之举。
“叶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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