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糖果

今年的冷空气来得早。

安宁等安然出门后才起床。

昨日叫嚣的雨停了，窗外天色灰蒙蒙。

光脑提示音短促的响了一声，安宁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界面。

是元林轩的消息：【早安。】

安宁笑眼弯弯，戳戳屏幕，很矜持的一字：【早。】

元林轩：【醒这么早？】

安宁白净的手指在屏幕上空画圈圈，没急着回，关掉光脑，起床，挑了套漂亮衣服，收拾一番,再出来。

光脑上的消息已经有一串了。

安宁将套歪的白色上衣扯平，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逐一将消息阅读过去。

【吃早饭了吗？】

【晚点我开车过去找你？】

【导演那边什么时候都有空，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下午再过去见导演。】

【我出门前和你说。】

【天冷，多穿衣服。】

安宁将最后一句在心里默读了两遍。

同样是关心的话，小没良心的安宁觉得元林轩说出来的更贴心，安然语气纯属是欠扁。

向来独来独往的Omega在帅A跟前换了副面孔：【你安排就行。】

元林轩就没从光脑前离开，消息秒回：【好。】

安宁嘴角笑意蔓延开。

***

安宁吃过早饭后就收到元林轩到家门口的消息。

车依旧停在外头。

安宁不想让元林轩等太久，收好东西，背上包就要冲出门。

想见一个人的心遮掩不了。

顾管家却叫住安宁，“小少爷，伞，”管家将备在一旁的雨伞拿出来，要递给安宁，“您一个人出门，雨下来别淋着了。”

天气变化多端的季节。

安宁垂眼，对着雨伞出了几秒神，思绪飞速转动，最后做出拒绝的举动：“不了，我朋友有带。”

顾管家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旋即，顾管家笑着将雨伞收回来，道：“路上注意安全，”瞧小少爷精心的装扮，管家大叔多关心一声：“晚上要给小少爷留门吗？”

安宁控制脸上的纠结表情：“……看看吧。”

顾管家心领神会。

等安宁走出来时，元林轩站在车边，半侧着脸，与站他一米开外的警卫员不知聊着什么，余光瞥见安宁出来的身影，元林轩转正头，朝安宁招手。

警卫员立马退开。

安宁看了那警卫员几眼，走到元林轩跟前，抬头问：“聊什么呢？”

元林轩低头。

两人穿搭默契，白色上衣与黑色裤子。

安宁打理过发型，今天头顶没有翘毛，短发黑顺，乖巧惹人。

元林轩声音忍不住变得温软：“在打听你的八卦。”

“我有什么八卦，”安宁显然也注意到两人穿搭上的相似，不自在扭开头，嘴上说：“有八卦他们也不知道真假。”

元林轩去给安宁开车门，“那我下次直接问你。”大掌抵在车上沿，护住不让安宁撞到头。

安宁猫腰上车，“我为人正直，没什么故事能满足你好奇的。”

元林轩关好车门，笑道：“我确实好奇一件事。”

安宁想问什么事，元林轩绕到驾驶座这侧，上车，在安宁开口前，目光在安宁身上流连，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安宁瞪大眼：“这种问题警卫员怎么会知道！”

“没问人家。”

“那你们在聊什么我的八卦？”

话题又给绕住了。

元林轩哭笑不得。

安宁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望着元林轩，眼底波光闪动，“你的呢？”把话题抛过去：“你先说说你的。”

元林轩系好安全带，示意安宁往后看。

安宁在后排座上看到了一袋精美礼盒，元林轩让安宁拿过来拆，并说：“我的信息素，你闻过的。”

安宁边拆包装边疑声，“闻过，是……”

话音戛然而止。

礼盒拆开了。

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了。

巴掌大，四四方方的锦盒里，混着薄荷味与甜橘味的糖果。

安宁心口一颤，垂着眼，睫毛颤抖，红了耳根，听到元林轩的回答：“薄荷味的。”

脑袋嗡嗡响。

安宁抬起头，元林轩目光比以往每一时刻都要深邃。

安宁心怦怦乱跳，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知道啊。”

元林轩点头。

安宁抿了抿唇。

所以，一开始他就暴露了所有。

安宁揪着礼盒，只觉脸也开始热腾：“那你还问我……”

元林轩将手伸过来。

安宁躲了一下。

元林轩笑了下，半起身，手左手越到安宁右边，扯过安全带，拉开，扣进卡槽。

安宁缩着脑袋，虚握着拳，大气不敢喘。

系好安全带，元林轩坐回原位，侧着头，安宁还在害羞状态。

整个人红得像晨曦里沾了露水的樱花瓣，娇、嫩。

空气中似又有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元林轩轻声说：“橘子味很甜。”

安宁趴地将锦盒盖上，叫停：“……别说了。”

不说就不说了，元林轩打开导航，换问题：“中午吃什么？”

“不要吃有关橘子或者薄荷的任何东西。”安宁燥过了头，说话乱了顺序，“我还不饿，先去导演那？”

元林轩放开导航屏，双手懒懒地搭在方向盘上，安宁说什么他听什么：“可以。”

安宁在盒子上摩挲过几下，车子还没动，抬头去看元林轩，四目相对。

两人都不说话，无声息了片刻。

安宁再次打开盒盖，从里头拿出橘子味的糖果，递给对方：“吃。”

元林轩这会儿把车开动起来，“没手，你拆。”

安宁：“……”把糖果丢元林轩怀里，“爱吃不吃。”

元林轩气笑，单手握方向盘，空出的手拿起糖，用嘴咬开包装，吃掉糖。

口腔里的味蕾再度被橘子味占领。

安宁掌心伸过来，元林轩将空包装袋放进去，顺便，勾起食指，在安宁细嫩的白肉上挠痒痒。

急得安宁抽回手，握着拳头，久久没松开手。

***

糖果包装袋是捏到尤导家才丢的。

尤煜房子在主星郊区，郊区房子建造稀疏，周遭最多的是人造树木。

安宁将包装丢进垃圾桶，看着自己空挡的手，才反应过来，这么上面拜访似乎不太合适。

热情邀请他们进屋的尤煜对这些细节并不在乎，尤煜扯着嗓子招呼：“弟妹来，喝茶。”

“不要这么称呼他。”元林轩纠正。

安宁凑到元林轩身边，朝尤煜介绍：“尤导好，叫我安宁就好。”

尤煜客气说：“好，都好，你们能来自持我的工作，真的太好了。”

安宁和人家不说，只能尬笑两声。

元林轩带安宁落座，眉头微皱：“你这鸭子叫的声音怎么回事？”

安宁稍仰着头，坐下来了才悄悄打量起这位尤煜导演。

导演与元林轩同龄，都是Alpha，身材高大，染了头灰色短卷发。

导演的声音嘶哑：“之前生病，咳嗽快一个月才好，但这声音还没怎么恢复。”

元林轩：“没看医生？”

“看过了，药也吃了，”尤煜摇头，“没什么效果。”

元林轩静了下，没说话。

尤导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他让两人喝茶，自己去书房拿了合同出来。

安宁从头到尾都安静坐在元林轩身边，低头小口抿着茶水。

尤导将合同递给他们，粗略讲了下合同内容，他的声音不大，许是沙哑的原因，说着说着就咳嗽了起来。

元林轩刚放平的眉头又皱起来。

安宁放下合同和水杯，举手，小小声：“要不，试试我的药？”

尤煜没听懂：“什、咳、咳、什么？”

安宁打开光脑，调出自家工作室平台上架的药丸。

成交量为O的购买界面亮到尤煜跟前。

尤煜捂着嘴又咳了几声，看清那链接界面写的“止咳化痰、清嗓润肺”功效。

尤导脑袋冒出一大问号。

安宁：“和顺药企您听过吗？”

尤导点头。

这公司名气大，是星网排行前三的制药公司。

安宁毛瑟自荐：“我曾是和顺金牌制药师，这是我带领团队研发的止咳润嗓药丸，您如果需要，可以试试我们药丸的功效。”

尤煜，把不怎么确信的目光投给元林轩。

元林轩当然是站自家小O这边：“中成药，吃不死人。”

尤煜：“……”人话？

***

三人把合同从头看了一遍，确定无误后，签合同，拿行程。

综艺预计年底开机，尤导扯着鸭子嗓音：“开机前会有先导片，内容大致是到各位嘉家中拍摄，到时候需要你们的配合。”

恋综第一期，一共就请了三对恋人。

其余两对的信息还未完全确认，暂时无法透露。

元林轩和安宁没意见：“可以。”

末了，安宁尤又问：“是可以宣传我的产品吧？”

刚被“忽悠”下了三盒单的尤导：“……可以是可以，但是啊。”

安宁认真听讲：“嗯？”

尤煜瞥了在盯他的元林轩一眼，将来在镜头前的注意事项他还是要说的：“介绍产品别那么僵硬。”

属于硬广了这是。

安宁：“……”沉默。

元林轩轻咳了一声。

午饭是尤煜请的，尤煜比元林轩早出生几天，早出生的就是大哥，抛开导演身份，作为大哥，尤煜给小弟和弟媳妇包了新婚红包。

红包分量沉，开始安宁不肯接，被元林轩一句：“你不收等下他后期把你硬推产品的镜头全剪了。”

尤煜：“我哪里那么小气！”

安宁才赶紧把红包揣口袋，表情谨慎，逗乐了尤煜，尤煜拍拍兄弟肩膀：“哪里找的小可爱，也给哥哥我推荐个？”

元林轩嫌弃，打开尤煜的手。

他们是下午才从尤煜家离开。

安宁自己系安全带，装满糖果的盒子还在，安宁挑了颗薄荷糖来提神醒脑。

元林轩本想问安宁接下来要去做什么，扭头就看安宁在那打哈欠，满眼疲惫。

猜到对方昨夜估计又失眠。

“累了就回去睡觉，”元林轩掉头回将军府，说着：“今晚不约你了。”

安宁脑袋不清醒，含着薄荷糖，说话声音细细软软：“不约我你要约谁？”

元林轩：“约个好好睡觉不失眠的Omega啊。”

安宁哼声：“你敢。”

元林轩又单手操控方向盘，伸手，揉了揉安宁小脑袋。

安宁晃着头，“不要弄乱我发型。”

元林轩笑着，收回手。

安宁想晚归的心思是泡汤了。

车子一路开到将军府。

安宁没等元林轩就下车，准备溜了。

元林轩慢了两步，下来后安宁已经走到门口。

“糖果，”元林轩叫住安宁，“你没拿。”

安宁站住，回头。

元林轩跟上来，将手里的礼盒塞给安宁，说：“好吃下次再买。”

安宁撇撇嘴，硬邦邦接过盒子，刚吃完一颗薄荷糖，想说不好吃。

两人身后突兀地传来一声交唤：“你们两个！在那干什么？”

一头成年金毛雄狮速度比本体快，四脚并用，奔向大门，只是雄狮尚未靠近，一头毛发通白的雪狼横空出世，挡住了雄狮前进的路。

一切变故只在眨眼瞬息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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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