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了。”奢寒将手放在顾南衣眼前晃了晃。

见人回过神来，就拉着将人安置到了面前的凳子上。

“尝尝这个。”他非常主动的用贝壳勺舀了一勺珍珠羹，递到顾南衣唇边。

顾南衣看着突然递到面前的勺子，犹豫了一下，没动。

“没下药。”

奢寒自己先尝了一口，喉结滚动咽下去：“反正你就算是灵力正常的情况下也打不过我，我又何必费那个功夫。”

顾南衣觉得他说的也对，又想到自己的计划，这才低头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

“好吃吗？”奢寒问。

“还行。”

鲛人尾巴在水里摆了摆，鳞片擦过顾南衣的脚踝：“你喜欢的话，以后每天都让他们做。”

“呃，那倒是不用，我不挑食的有什么吃什么。”

奢寒笑了笑，又剥开一颗寒光虾，虾肉是半透明的在指尖微微发亮。

他故意蹭了点虾膏在顾南衣嘴角，然后又用手帕轻轻擦掉，对方丝毫没有反抗，态度很是乖顺。

“怎么突然这么乖了。”鲛人突然说。

顾南衣筷子一顿，随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低头吃菜：“我想了一下，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我为什么非得想不开和你对着干？”

他不知道自己真的一点都不擅长说谎，脸上表情变来变去，看上去很是丰富。

奢寒知道他的衣衣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但也不妨碍他对对方乖巧的态度心生喜悦。

鲛人忽然用尾鳍缠住他的手腕，冰凉滑腻的触感让顾南衣差点把手里的虾肉捏碎。

“衣衣要是这么乖的话，明天带你去浅海区。”鲛人凑近，银发垂到他肩上。

“我带你看看以后生活的地方，有会发光的鱼群。"

顾南衣听到能出去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垂下睫毛：“...好。”

他主动把剥好的虾喂到鲛人嘴边，在对方咬住时不小心碰到了那尖尖的犬齿。

奢寒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咕噜声，尾巴上的鳞片微微张开，露出下面更柔软的淡蓝色薄膜。

看着这只把他抓回来的鲛人心情貌似不错，犹豫了一下，顾南衣还是问出了口。

“你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啊。”

他揪着衣服，吞吞吐吐道：“我听别人说，你们鲛人，都是直接把落水的修士杀掉的。”

奢寒凑近道他旁边，脸上还带着笑：“嗯，是这样的，但是不是所有的修士我们都会杀掉的。”

“你们人类的身体暖暖的，我的族群们都很喜欢，所以如果有鲛人喜欢的人类就不会杀掉。”

“一般都是带回来先关着，听话的话就可以带出去玩。”

奢寒露出一个有点苦恼的表情：“不过也有不少带出去就想跑的，搞的现在大家都不喜欢把自己的人类带出去玩了。”

“不过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很喜欢你，衣衣要是乖的话我会经常带你出去玩的。”

顾南衣坐在凳子上，听到这些话他只感觉很是不适，什么叫听话就带出去玩，他们修士又不是什么宠物。

他甚至都觉得对方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他想跑了，现在故意点他呢。

顾南衣勉强维持着表情，继续问：“那要是不听话的呢？”

奢寒意味深长的道：“那当然是关起来，不听话这辈子就老实的在深海里呆着乖乖给鲛人当妻子，哪里都别想去了。”

话音刚落，鲛人忽然俯身在他颈侧轻轻一咬，尖锐的犬齿擦过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刺痛和酥麻。

顾南衣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反应，鲛人已经退开银尾一摆转身游向殿外了。

“衣衣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几分愉悦：“乖乖的听话，今晚我带你去看海底的萤火。”

顾南衣面色有些苍白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缓缓攥紧床榻上的被子。

“真是莫名其妙。”

但这只鲛人多半是已经看出来他的打算了，他摸了摸颈侧被咬了一口的皮肤，此刻还微微有些刺痛感。

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的时间没有多少了，对方既然看出了他的意图想必接下来一定会有所防范。

顾南衣有些焦虑的咬住了手指，他也没有萧纵那么好用的脑子，武力更是想都不用想，十个他都不一定打的过那个奢寒。

储物袋也被拿走了，不然还能用用里面的法宝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先想想办法让奢寒把他的储物袋还给他，毕竟这种也不是什么要跑的举动。

应该，会给的吧？

——

时间一下就到了晚上。

顾南衣手上的链子终于被取了下来，他轻轻揉了揉手腕。

随后顺着对方的意思将指尖轻轻搭在鲛人腕间，随着他往更深的海域游去。

四周越来越暗，唯有鲛人银蓝的尾巴在幽深的水中划出细碎的光痕。顾南衣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偶尔擦过鲛人的肩膀，又被水流温柔地推开。

“快到了。”

奢寒回头看他，银发在水中浮动，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幽深。

顾南衣点点头，手指却悄悄收紧了些，想到今晚的目的他还是有些紧张。

鲛人低笑，忽然拽着他的手往前一拉。

“哗！”

眼前豁然开朗。

成千上万只发光的水母悬浮在深海之中，像被谁随手撒落的星辰，随着暗流轻轻摇曳。它们的光是幽蓝色的，映得整片海域如同幻境，连水流都仿佛慢了下来。

顾南衣微微睁大眼。

奢寒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尾巴一摆，带着他穿梭在这片萤海之中。

那些水母并不怕人，有几只甚至好奇地凑近，触须轻轻碰了碰顾南衣的脸颊，又害羞似的飘走。

“喜欢吗？”鲛人问。

顾南衣点头，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在鲛人腰间的储物袋上。

那是他的储物袋，被鲛人随手挂着身上，袋子的束绳随着水流一晃一晃。

奢寒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忽然挑眉：“想要？”

顾南衣抿唇，伸手拨开一只游到眼前的水母，轻声道：“真是突然想到我储物袋里有个小东西很适合你。”

“哦？”鲛人明显不信，但他不知想到什么，对着他的衣衣笑了一下还是解下了袋子，然后在掌心掂了掂。

“衣衣要是骗我...”

“不骗你。”

顾南衣凑近，指尖点在储物袋上：“你打开，我拿给你看。”

鲛人眯眼盯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把储物袋还给了他。

顾南衣拿到后伸手捞了一下。

一抹莹白的光随后便飘了出来，那是一枚用荧光贝雕成的小鱼，只有拇指大小，却在水中灵活地转了个圈，最后停在鲛人眼前。

顾南衣看着鲛人略微怔住的表情，轻声道：“这是我小时候自己做的，本来是想送给一个朋友的。”

他伸手，小鱼便乖顺地落在他掌心：“但是，等我做好以后我的朋友已经走掉了，所以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他送给你。”

奢寒盯着那条小鱼，突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近。

两人的发丝在水中交缠，四周的萤火水母受惊般散开，又好奇地围拢过来。

“顾南衣。”鲛人低声叫他的名字，犬齿若即若离地蹭过他耳垂。

“你最好别耍花样。”

顾南衣垂眼，将小鱼轻轻放在鲛人掌心：“不会的。”

水母群的光芒映在两人之间，鲛人的尾巴不自觉地卷上他的腰。

储物袋被奢寒随意地挂在旁边的珊瑚枝上，随着水流轻轻摇晃。

顾南衣的目光在那袋子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他犹豫着缓慢伸手抚上鲛人的尾巴，指尖顺着鳞片的纹路慢慢下滑，最后停在对方的尾鳍上。

“那，可以把我的储物袋还给我吗。”

“那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想自己拿着。”

奢寒看着他如莹玉般白润的脸庞，几乎想直接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朋友，他们其实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但最终，他只是很用力的抱住他的衣衣，说了句好。

水母的光在他们周围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海底细沙上，交叠成一团模糊的蓝。

他们回到寝殿时，夜明珠已经自动调暗了光芒。

顾南衣站在珊瑚衣架前，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奢寒倚在床边看他，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床栏，溅起细小的水花。

“你还不去睡觉吗？”

鲛人歪了歪头，尾巴突然一甩，将人卷到床上。

“睡啊，现在就睡。”

奢寒把脸埋在他颈窝，尖牙若有似无地蹭着他颈侧的皮肤。

“衣衣要是敢半夜逃跑的话...”

冰凉的指尖滑到他腰间：“我就把你绑在珊瑚礁上晒月亮。”

顾南衣知道对方是不打算放他自己休息了，无奈的闭着眼“嗯”了一声。

夜明珠的光又暗了几分。

鲛人的呼吸渐渐平稳，缠在他腰间的尾巴也放松下来，顾南衣静静等了片刻，才悄悄睁开眼。

枕边的储物袋在幽光下泛着熟悉的纹路。他小心地挪动手指，在碰到袋口的瞬间！

奢寒的尾巴突然收紧。

“......”

顾南衣瞬间僵住，身后传来一声模糊的轻笑，带着睡意的嗓音贴着他耳根响起：“我不是说了吗，衣衣要听话啊。”

冰凉的手覆上他放在袋子的那只手，十指相扣着按在被子上。

鲛人的犬齿抵住他后颈，声音含混：“睡觉。”

顾南衣盯着近在咫尺的储物袋，无声地叹了口气。

鲛人的银发铺了满枕，有几缕甚至缠上了他的手指。

殿外的发光水母游过窗棂，在墙上投下摇曳的蓝影，顾南衣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最终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奢寒和南衣宝宝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只不过奢寒的变化太大了南衣宝宝没有认出来[狗头][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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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