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止此话一出，裴渡立马往旁边跨了一步，想要彻底挡住了谢止。
他把手握到剑鞘上，随时准备出剑，阿止为他做到这一步，他心里软化了的同时更加坚定一定会护好他。
首蛇盯着谢止和裴渡看，裴渡比谢止矮了半头，自然挡不住他，两个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是敌视与坚决。
他向来看不起人类，但几十年前，也有这样一对人，让他刮目相看。只是事与愿违，早就不复当初。
他道：“你倒是不怕死，果然是他的孩子，但你比他强，至少，不会忘恩负义。好吧，我允许你们问我三个问题。”
谢止主动握住了裴渡的剑鞘，示意他问。
裴渡神情复杂的看了谢止一眼，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首蛇的眼神又恢复淡然，他几乎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阿止的父亲姓谁名谁？有你什么关系？”
他从谢止的眼神和表情里知道，他对这件事情很在意，但他还是选择把机会让给他，因为谢止知道，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很重要。
既然谢止不问，他就替谢止问好了。
首蛇颇意外，先前的封印让他对裴渡毫无好感，甚至如果不是看在那人的面子上，他早就杀了他为当年的事情报仇了。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的这三个回答眼前人只会顾自己，人类的世界还是太复杂了，人心也是。
就像有些人，不久前还说心悦你，可没过多久，就传出要与他人成亲了。
“他呀，他是我主人的故人，是个冷心薄情之人，许诺的事情，在他眼里就是一场笑话。”
“你主人是……”
裴渡立马想要追问，但话还没来得及问出，谢止本来握着剑鞘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察觉到他想要挣脱开，谢止更加用力。
裴渡怕伤到谢止，不敢用力挣扎，谢止趁此机会朝首蛇问道：“你刚刚所说的他在曜轩封印你三年以及他的那些帮手是什么意思？”
首蛇冷眼看了这场闹剧，冷声道：“怎么？他又不是失忆了，这种事情你不从他嘴里知道，非得从我嘴里知道。”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告诉了二人答案：“三年前，我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感受到主人的气息就在一片树林也就是你口中的曜轩当中，我立马追上去想找到主人的踪迹，但是不仅没有找到主人，还被已经占据那里的妖兽驱赶，我还没找到主人，自然不愿走。他们就攻击我，我反击杀了不少妖，不就是你带着那一群妖过来，联手给我设下了九台祭骨阵吗？封住我妖魂，我用了三年才逃出来。当时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谢止没有松开裴渡，他的手就这样贴在裴渡唇上，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体会到了裴渡的情绪，他的嘴唇在抖，面色苍白。
他们的手上或多或少的都粘了不少妖兽的血，而现在，首蛇告诉他，他曾经居然和其他妖兽一起联手，帮助他们驱散外敌，未免有些荒谬，让他几乎无法相信。
他不想去质疑首蛇话的真假，他没有必要去骗他。
“你们滚吧，不然就别怪我了。”首蛇的话传来，震碎了裴渡的自我质疑。
谢止没有动作，他在思考动手逼问成功的可能性，他察觉到一旁的裴渡动了动，紧紧握住他的手就朝洞穴入口处走。
谢止看着裴渡，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任由裴渡拉着他离开。
一路上，裴渡一句话没有说，就静静的拉着谢止，一直到了洞口处，裴渡都没有松开。
谢止没有出声，他知道裴渡现在思绪很乱，他需要时间来梳理一下，过了好一会，裴渡才松开了谢止的手。
他在不自觉的时候一直用力握住，谢止没有出声和反抗让他险些忘了二人还握着，直到他看到谢止的手被他握的发红，他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道歉，他又些语无伦次，“阿止，对不起，我太乱了。”
谢止看着他，语气温柔：“你我之间，本就不需要言谢和道歉。”
裴渡张了张嘴，最终终于说出自己憋在心里的话，“我只是不理解，我为何会有一群妖同伙，我为何会帮他们，既然我帮了他们，天启元年我又为何要把他们都杀了？”
谢止点点头，认真回应道：“我明白你的烦恼，我陪你一起找答案。”
“阿渡，”谢止突然喊道，裴渡望过去，就见谢止将他的手再次拉起，轻轻的握着，“哪怕只是现在，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裴渡垂了垂眸子，是他钻牛角尖了，再次抬起头时，本来黯淡无光的眸子恢复了亮光，他回握住手说：“好，我听你的，我们一起找答案，这次不论刀山火海，我绝不食言。”
谢止应声：“好，这次我记在心里了。”
关于记忆，裴渡幻想过一万种可能，只是刚刚得知的片面真相竟不符合其中任意一种。
“阿止，真的谢谢你。”
谢止耐心回道：“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你我之间……”
裴渡继续道：“我认真的。”
感谢你的陪伴，感谢你的出现。
谢止愣了愣，最后千言万语也汇成了一句：“嗯，那也谢谢你。”
谢谢你，我黑暗世界里的携手前行者，是你让我觉得，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可以犯错，因为背后，有你接着。
谢止问：“阿渡，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从他口中，应该套不出什么东西了。”
裴渡看着他，不仅没有回答，还反问谢止，“我知道，但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的情绪。所以阿止，你还好吗？”
谢止停下来步子，僵在原地。
半晌，他回道：“我有什么不好的，我很好。”
裴渡摇头，“可我看出来了。”
首蛇口中提到的谢止的父亲，他记得阿止说过，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首蛇口中，他听到的是一些不太好的言论。
裴渡想了想，对谢止道：“阿止，我觉得他不会骗我，是因为他没有骗我的必要，但是他并不一定不会骗你，他明显与你父亲相熟而且讨厌他，他嘴里未必是实话。”
“若你想查，等秘境再开，我们修为足以对抗他的时候，我们再来这里。”
谢止看着裴渡为他担忧，又怕他迟疑的样子，突然笑了了，还不等裴渡问他为什么突然笑，裴渡就听见谢止道：“阿渡，张嘴。”
裴渡没反应过来，但他知道谢止不会害自己，下意识的张开了嘴。
几乎是瞬间，裴渡看见谢止微微低头，俊美的脸庞越来越近，直到他觉得有一个有些温凉但柔软的东西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裴渡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温热的呼吸交织，唇上的触感清晰得让他心跳如擂鼓。
他能闻到谢止身上清冽的草木香，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灵力气息，这气息曾无数次让他心安，此刻却叫他浑身血液都仿佛要僵住。
像是要确定他的存在一样，谢止吻的很凶，裴渡被迫回应他的热情，感受他的气息。
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抽空想：原来阿止的吻是这样的啊。
他僵在原地，看着谢止直起身，那清俊的脸上没什么异样，只有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他读不懂的涟漪。
裴渡触电般后退半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皮肉。
谢止看着裴渡呆呆的样子，“我刚刚吃了你给的最后一块桂花糖，很甜，我想分享给你，甜吗？”
说完，谢止伸手抹掉了裴渡唇边的水痕，裴渡反应过来猛地侧头，脸憋的通红，过了许久，才道：“嗯，很…很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