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温和平缓的吐字在门内响起，让罗雅怔愣片刻，第一时间想到初冬山间还在流淌的清泉，手上动作却不停缓，扭开门锁走进去。

“你好，裘止是吧，我们是异能稽查组的稽查员，叫我罗雅就好，来咨询昨天银座购物楼绑架案的一些细节问题。”

长相和声音挺不符合的，妖艳面瘫暖男？罗雅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裘止看着眼前黑金制服的一男一女，胸口别着姓名及编号，右耳戴着蓝牙耳机，轻声应了一句。

“别紧张，只是例行公事，问一下案件细节。”罗雅笑着舒缓气氛，病房里只有裘止，另一位已经通知过医生支开了。

“我想问一下，昨天是否有看见可疑人员？你怎么突然晕过去？资料显示你是一个孤儿，怎么会在内城区？”罗雅身后的男子一丝不苟记录着她的问题。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想打裘止一个猝不及防，这是稽查组惯用的手段。裘止面色平静，毫不怯场：“没有，可能我身子弱吧，孤儿院给我办理了内城居住证明。”

在极光市，分为内城区、外城区、郊区，这个世界异能者与普通人阶级分化严重。

罗雅一噎，还真是“有问必答”……但好在，回答的丝毫没有问题，起码她的异能没有异常反应。几个问题下来，孟启“唰唰”的记满一大页纸，罗雅也差不多结束她的问话。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异能吗？”经历过重大事故的人容易激发异能，这是常识，她去例行公事的上一位少年获得了时间回溯这等异能，果然小孩子情绪激动更容易激发。

裘止嘴唇微张，眉眼已经染上淡淡的笑意，“有，但是我好像不怎么会用它。”

话语落下，他看见面前的孟启一刻不停的笔放下，眼神询问罗雅，待到对方幅度微小的点头，孟启按下蓝牙耳机。通讯滴一声连接后，他简单明了说明情况，再次示意罗雅。

“请简单展示你的异能。”罗雅也同样笑眯眯说道。

眼前的人轻靠在病床头，修长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有点苍白的脸上神情自若，游刃有余的应对着问话，一点也不像死里逃生的十六七岁少年。

他随意扬起白皙的手臂，浅笑着应道：“得罪了。”

得罪什么？罗雅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孟启突然放声大笑，惊得她猛地扭头拉开距离，这小子已经用了异能？这就是他说的不怎么会用？

笑的不久，又变成大哭，孟启还是没停下手中的笔。真敬业……裘止看不下去牛马打工人，停下了异能。

“我的异能可以改变人的情绪，就如刚才那样，至于变成哪种情绪，我也无法得知。”

“可以了。你的异能已经记录在册，待会会有人过来咨询你的入学意见，打扰了。”

步子跨出房门，罗雅迟疑地看了眼身后的裘止，后者抬眼，似是疑惑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不再犹豫的跨出去。

车上，孟启看向副驾的罗雅：“罗姐，刚刚其他小队传来简讯，都查完了。”又迟疑两下，他继续问道：“需不需要让人……”

罗雅食指轻敲车窗，眼睛透过前窗看着车水马龙，“你让人查证一下他的居住证明来源，辛苦了。”

孟启点点头，他自然明白自家队长什么意思。不用她说，孤儿院会给一个孤儿办理内城区居住证，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

空气静了十来分钟，确定人真的离开，裘止紧绷的心情才放松下来，这个罗雅肯定用了异能！每每他开口前，就会感到心悸，很大可能是测谎类异能。

果然，弱小是原罪，得尽快提升实力。至于他的异能，当然不是什么改变情绪，而是「虚拟锁定」，锁定一个人将其置于虚拟的空间，空间会模拟真实的故事，让概率事件在他身上变成必然发生。他的异能说出来，估计去的就不是主角的学院而是军校了，这不是他想要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异能没有代价。

知道这个，裘止也有些惊讶，这个世界使用异能是需要代价的，连主角也不例外。而恰好，他和他的马甲都没有代价，过于不合群了。

裘止蹙起眉头，得想一个合适的代价。以后这具身体只能靠自己提升，裘止有些心累。

接下来的进展没什么波澜，又有一波人来他的病房。对过裘止的信息后给了他方舟异能学院一年级的学生卡，只要将脸部、指纹以及异能录入就好。

住宿的话他以后就住免费学生宿舍，人性化学院！不过伙食费还得努努力……学校有勤工助学政策，马甲赚到的也可以给他。

怎么到哪都要打工……裘止郁闷，想到这，他入学的激动都平复了几分。

他打开扶稚的页面，还在冷却中。现在是联盟时间晚上19：00整，裘止是早上十点多进入，十一点兑换的马甲，显示还有一个小时冷却时间，目前马甲限制比较大，只能捞点快钱应急，升级了就不用考虑钱的问题。

入夜，住院部的喧嚣逐渐沉寂，偶尔有几声鼻鼾响起。白色的月光洒下，照亮裘止床间。为了明天有个好状态见主角，他已经睡下，光辉洒在脸上，像个精致的bjd娃娃。

才怪。

城区的小巷惊起一声叫喊，喝醉酒的红男绿女，本应该享受这个奢靡的夜晚，却被眼前一幕吓得如林子的鸟，四散而跑。

是的了，异能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争斗，扶稚玩味看着眼前拦住他的两人。

正愁没钱，就有好心人众筹给他。

裘止停下脚步，勾唇轻笑：“世上多些如你们这般好心的人就好。”

他们快速朝他围了过来，领头的瘦高男人开口道：“良子，成色顶好，别让他跑了，便宜了另一边的。死的也可以卖好多钱！”言毕，瘦高男人身上飞出数柄小刀，直朝扶稚插过来。

名叫良子的同伙身体迅速胀大，右脚如小象腿一般粗大。他怒吼一声，脚猛地踏在地面，裂开几条缝，瘦高男身上忽的出现土黄色的光罩。

“看来是控制进攻类异能搭配防御系了。”扶稚丝毫不着急，就这样不躲不避等着对方冲上来。

瘦高男眉头皱起：“难道有诈？！”急奔的身子骤然止住，止控制飞刀簌簌射去。

“不，你为什么杀我！！！”

猎物喉咙里挤出的尖叫声，像刀割般刺耳，痛不欲生。

瘦高男李明警惕的盯着这个男人的尸体，没有事情发生。刀就这么轻松穿过了对方头颅，喷涌的血液洒在路上，甚至溅到几米外的建筑。

“怎么回事？”似乎有点安静过头了……

“良子？良子！？”李明猛地转身，身后哪有什么良子，整条街静的可怕。

“谁？是谁在捣鬼？”

他的心跳如擂鼓，每一跳都在提醒他这儿不对劲。

他转身，那具尸体却消失不见，李明整张脸僵如肝色。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响在街上。

“很遗憾，你没有闯关成功呢。”真挚遗憾的语气从一旁传来，仿佛对方真的为他伤心。

李明只觉得视线一晃，所有的东西都真实起来，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此刻也显现。

只不过……

“为什么是你？！”

他目呲欲裂的看着那具良子的尸体，他早该想到的，普通人遇见劫道的怎么会如此风轻云淡！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中计的？是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吗？那真是……太恐……

“嗤”

伴随着几下爽利的划痕声，切口处露出粉红色的肉质，未干的地板再次堆叠新的血液。

“别、别杀我，我的东西都给你！我是九龙会的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李明艰难的用双手爬行，身后的男人手持染血的刀子，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是在评估下一刀要割在哪。

“好啊，我问你答。”扶稚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一旁的尸体。

“好好好！您问、您问！”再不止血，他就快死了！李明咬牙看着被隔断的脚筋，脱下衣服捆紧。

“你们抓人做什么？”扶稚随手扔掉刀子，也不阻止对方动作。

“我也不知道，上面没告诉我们，只是抓了多少个就有很多钱，尸体也行。”

“哦～是吗。”扶稚静静看着他，也不说下一句话。

空气在焦灼的氛围里流逝，李明还未定下的心跳又狂跳起来，好似要脱离胸口。口已经干透，他小心翼翼瞄了一眼扶稚，开口道：“听说是、是在找试验品……”

咽了口唾沫，李明打量着对方，下一秒，一只尖头皮鞋踩上他的手指。

“不诚实的东西～”

调笑的声音对方嘴里传出，李明匍匐求饶，明明对方嘴上勾起优雅的笑，在此时此刻却让他毛骨悚然。

“带我去你们据点。”

“我、我走不了，带不了您去……”李明面带苦涩的开口。

扶稚看了眼对方的脚，响指一打，说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李明低头，骇然发现，他的脚完好如初！怎么回事？！他惊异的望向扶稚，在收到对方漫不经心却暗含警告的眼神时，连忙起身带路。

……

扶稚跟在对方身后，一路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子，“怎么还没到？”他有点不耐烦了。

“就快了就快了，穿过这条巷子就是了。”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李明点头哈腰。

话毕，二人终于穿过巷子，刺眼的亮光打在脸上，扶稚眯着眼，李明模糊的脸带着不明神色，扶稚只看见他的嘴张了几下，声音响起：“大人，到了–

————您的死期到了。”

扶稚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本来还想让你多活几分钟，可惜了。”

他看着藏在四周暗处，突兀多出的人，又看向暗喜得逞的李明。

“到底什么时候通风报信的呢？不重要，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熟悉的响指声再度重现，李明惊恐的发现，他脚底下涌出一大滩血水，双脚血肉模糊，皮肉藕断丝连。

视线逐渐模糊，背部砸在地上那一瞬间，他有些开心。能有九龙会垫背也不错，不枉他演了一路带这个男人过来。

李明死了，扶稚看了一眼笑容灿烂的尸体，虚幻并不能真的治愈他的伤，一旦他怀疑，那边是死亡来临之际。

“那么，你们准备迎接今晚的戏了吗？”肆意张扬的语调砸在暗处的人耳边，众人不敢轻举妄动，谁都看见李明的死，突兀、诡异！

“我给它取名———『虚幻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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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