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持续不间断的往上走，神奇的是，这座山里好像没什么动物，甚至连只昆虫都没有。
“喂，”海乘喊了一声银天，“你有没有觉得头有点晕？”
“有，”银天说，“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很安静，安静到几乎不像自然的生态环境？”
海乘微微蹙眉：“你说的是…类似俄罗斯跳舞森林的概念么？”
“嗯。”银天说，“这里的音量分贝几乎为零，甚至有往负向的方向偏移的趋势。”他揉了揉耳朵，试图减缓越来越严重的耳鸣，“这里，已经不适合动物居住了。”
这是人造森林特有的现象，长时间待在里面会迅速对人的脑部造成伤害，不出一天人的精神就出现问题，甚至产生无差别攻击或自残的现象。
“那我们可以在这里待上多久？”海乘说：“你有经验吗？我觉得我大概能再撑上几个小时左右吧。”
“几个小时吗？”银天觉得有些好笑，“真是越来越艰难了啊…不过也好，也代表终点近了吧。”
“我不知道我们可以撑多久，”他说：“我在梦里的时候没有碰到这种情况，但是依照我对这种人造森林的了解，在里面待太久的人，会疯。”
“会疯吗？”海乘一想到活生生的人撕咬自己至血肉模糊的画面就一阵不适，早年他在拷问人质的时候曾经亲眼见到这样的情况，一直到现在他再想起来都还是不太舒服。
“依照你这样说的话，梦里面的老头子会不会是疯了之后看到的一种幻觉？”
“你真是…”银天回头看了他一眼：“不错啊…”
“我猜对了？”
“我怎么知道，”银天说，“又还没发生，不过我倒是觉得非常有可能是你说的这样。”
“那我们得动作快了。”海乘说著，却又愣住了。
动作快？怎么动作快？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要干什么。
“这里差不多到顶了吧，”银天踩了踩脚下的泥土，对海乘说：“你爬上这颗树试看看，看看能看见什么。”
“好。”海乘后退一步，猛地往前一跳踩在树干上，蹬上了树梢。
银天在下面吹了声口哨：“大侠好身手。”
海乘没有理他，顺著枝条爬上树顶，从树丛中冒出头，眺望著远处。
“看到什么了？”银天在树下问他。
“一大片树林。”海乘在树上说，“从这里延伸到到看不见的地方，全都是树林，整片都是。”
“知道了。”银天挥朝他了挥手，“下来吧。”
海乘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根本不知道走去哪啊，苍天无情啊。”银天短促的笑了一声，膝盖一弯坐到了地上。
“你……是不是头疼了？”海乘问他。
“嗯。”银天说，“有点儿。”
“那我再到处看看吧，”海乘说，“你在这里休息，手电筒记得开著。”
“好。”银天把手电筒插进土壤里，向后靠在了树上。
海乘把刀子插在裤管，向另一头更深的地方走了过去。
走了一段就感觉耳鸣越来越严重了，海乘其实也晕得厉害，只不过他受过训练，所以没那么容易倒下。
他边走边暗暗下定决心：哪怕只有一次，他也想能够帮助到银天，而不是一直拖他的后腿。
所以他不能倒下，必须尽可能在有限的时间之内获取更多线索。
海乘离得不远，始终徘徊在能看得见亮光的地方，可是四周除了树木和杂草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风、没有虫鸣鸟叫、也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
还有正在逐渐减少的氧气，整片森林犹如一座大型牢笼，缓慢扼杀人于无形之中。
银天说这片森林和他梦里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所以会不会真的有一个老头子存在，而不是以幻觉的形式出现？
海乘咬了咬牙，在这种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就算看不到希望也必须拼一把。
他回头朝著光束走了过去，他得和银天去找他口中说的那个“老头子。”
银天还坐在树下，闭著眼睛，海乘喊了他一声，他便睁开了眼。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海乘摇摇头：“没有。”
银天看穿了他的心思，“要一起走？”
海乘点点头：“你能走吗？”
“可以。”银天站了起来，“说吧，你想往哪个方向？”
海乘环视了一圈，半饷随意指了个地方，说：“这里吧。”
“行。”银天手揣著兜，朝著他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咱们说说话吧，”银天边走边说，“至少有点声音，就不会那么晕了。”
“好。”海乘点点头，很随便的开了一个话题，“你平常没事的时候有什么爱好吗？”
“没有。”银天回答的很乾脆。
“……哦，”海乘心中腹诽，这他妈该怎么让人接下去？
“那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没有。”银天说，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你煮得东西我倒是觉得挺好吃的。”
“是吗？”海乘觉得神奇，“你平常不是都吃五星级主厨煮的饭吗？吃我煮的居然吃的习惯？”
“那是不一样的感觉，”银天说。
“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银天想了想：“不知道，下一题。”
“……”
“你有什么不会的东西吗？”
“没有。”
“喜欢的人？”
“没有。”
“没有？”海乘不知道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你不是结婚了吗？难道你不喜欢你老婆？”
“我和我老婆不是那种关系。”银天很轻快的说，“她在还没和我结婚之前是我的助理，我们之间相处配合了很多年。”
“啊…”海乘一下子明白过来：“是那什么联姻之类的吧？”
“不是，”银天说，“娶她是我个人做的决定，她一直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自认为我必须给她一个归宿，我供她养她照顾她，她也照顾我，更何况，娶了她之后可以避掉商场上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海乘点点头，又有些不解：“那难道你作为一个男人就没什么…**吗？”
银天委婉一笑：“这个啊…还真没有，在公司忙了一整天之后真的除了意识之外就什么都不剩了，回来之后还要复盘，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
海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莫名有些遗憾。
难道这人的一生都在忙碌中度过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