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给你的人生一次机会,你想要怎么活呢?”
“……”
“我想变成一只鸟,能在天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鸟。”银天说。
“那你呢?海乘?”
“我吗…”
“我不知道…”海乘迷茫的望向神父,“我不知道…”
头顶是光彩夺目的天空穹顶,脚下是神圣庄严的神的领地。
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
“去吧…孩子,去寻找你的答案…”神父手掌轻轻一挥,一阵风吹过,桌面上的经书啪搭啪搭被搅乱了书页。
“直到你找到答案为止,我会在这里等你。”神父在凌乱的风中对他说。
.
海乘睁开了眼睛。
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感到神奇了,唯一剩下的,大概就是庆幸了吧。
他还活著,不管是躯体还是精神上。
醒来的地方是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开著一盏暖灯,温柔的映照著银天的睡脸。
海乘低头在他淡色的发梢上亲了一下,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他在整个房子内走了一圈,除了他俩之外,没有任何人待在这里。
他打开窗户,夜晚灯火辽阔的城市像夜空一样映入眼帘,这是在人间才会出现的景色。
难道他们回来了吗?抑或是这又是一场幻觉?
看著眼底下的点点星火,海乘眨眨眼睛,在一瞬间突然有股想流泪的冲动。
那种感觉没有参杂任何的委屈或疲惫,只不过是一种…感慨,一种遥望大地的感慨。
多久了?从那道光束降落在地球上开始,燎原广阔万物滋生直到今日,过了多久了?
海乘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窗边,淡淡地吹著晚风,眼泪无声的顺著眼角流了下来。
耳边陡然想起了师父曾经挽著他的手哼唱过的歌。
“小小的羊儿要回家——,要回家——”他师父陶醉的边走边哼哼,“成群的羊儿要回家啦——一呀嘿——”
那股声音腔怪腔怪调的,当时他的师父走音走得厉害,总是听得海乘忍不住要笑。
“海乘…”银天从小房间走了出来。
海乘从恍惚中惊醒,微微侧过头:
“醒了?”
“嗯。”银天走了过来,揉揉眼睛:“在看什么呢?”
“人间。”海乘说,“我觉得挺美的。”
“是吗?”银天笑了一声,朝他走过去,弯下腰去看:“有多美…?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常见的景色了。”
“我觉得…”海乘的语气有一瞬间的停顿,像是不确定的说道:“美丽的景色应该是看不腻的,你会这样觉得,会不会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它。”
银天闻言视线逐渐转移到了海乘身上。
“其实你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啊…”银天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做杀手,你应该要去搞哲学的…”
“……”海乘看了他一眼:“要你管啊。”
“真的,这是我的良心建议。”银天摸了摸他的脸,“哎呀呀…怎么还哭了呢?这是被自己感动到了?”
“滚,”海乘笑了,偏头一把抓住他的手。
“真俊,我们海哥笑起来真帅。”银天被抓住的那只手不老实的挠了挠海乘的下巴:“长得这么帅,你说,这夜景算什么呢?”
“这不能这么说,”海乘说,“虽然我很帅,但是夜景的美和我的帅是不能相比的,这是不一样的东西。”
“真臭美,”银天哼笑一声,抽回手,刚要离开,却被海乘拽住一把拖了回来:“别走。”
“干什么?我可没有闲来无事看夜景的癖好。”
“亲一下。”海乘看著他,眼睛里像装了漫天星辰,“我们亲一下。”
银天笑笑,低下头,蜻蜓点水的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那一刻海乘的心情可以堪称是波涛汹涌滔天巨浪无比激动,他兴奋的颤抖了一下,随后将脸埋在了银天的肚子上。
银天扯著他的头发把他拉开:“再不放手我踢人了啊。”
海乘仰头看著他,突然站起来搂著腰将他抱住了。
他抱的很紧,紧到银天都有些喘不过气,抬起膝盖用力顶了他一下:“你发什么疯?”
“没发疯,”海乘闷哼一声,“就是想□□了。”
“做你妹。”银天又踹了他一脚,“我饿了,你去煮饭。”
“不,你才不饿。”海乘松开他,抬手捏捏他白的如瓷器一样的脸颊,“承认吧,明明你也喜欢我。”
“喜欢啊,当然喜欢你。”银天笑笑,往后躲开他的手:“都为我拼命了还能不喜欢吗?”
“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一点…生理反应吗?就连一丁点也没有?”海乘摁著他的后脑,凑过去舔了舔他的耳朵。
“……滚!你他妈是狗吗逮著人就舔…”银天把他向外一推,海乘扑通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茫然。
“傻帽。”银天叹了口气,淡色的眼珠里含著一抹看不清的混沌。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海乘想问。
那什么时后才算是时候?
这种关系,不就是要做那种事吗?
海乘张了张嘴,却被银天打断了:“闭嘴。”
海乘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停滞,银天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像强迫自己清醒般一口一口的灌了下去。
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两人短暂的一顿,倒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银天仍然站著没动,一直等到海乘走到门边了才跟著他走了出来。
“先别开门。”他说,“用猫眼看看怎么回事。”
“嗯。”海乘把眼睛凑了过去,然而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对门,而声音却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
“这个角度看不见。”海乘退后一步,转头看著他。
“抄家伙。”银天说。
两人很默契的回到厨房,人手抽出一把刀子,插在裤管上,拧开门把走到了外头。
楼道上没人。
他们现在待在很高的楼层,应该是栋大楼,从长长的走廊上一眼望去,可以看见其他人的门牌号码。
“你听到的声音方向是从左边来还是右边?”银天问他。
“左边。”海乘很明确的说。
两人往左边走去,海乘贴著墙面,走到底的时候他循著转弯的方向从墙后探出头,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般楼道,却让他在此时看见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只见一只长得如同人类大小的畸形生物,正拖行著女人的尸体背对著他们往反方向走去,他全身**,身上却长满了硬皮,像包覆著一件甲壳皮层一样,宛如一只直立行走的巨大蜥蜴。
好恶心。海乘眉头止不住的拧了起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诡异的,他和银天互看了一眼,令人惊悚的是,楼道里的好多人都闻声打开了门,面对著眼前这一幕却依然像没看到似的,有的甚至还朝著这只怪物挥了挥手,似乎是在和牠打招呼。
那死掉的女人眼珠子瞪得很大,应该是在惊吓中死去的,被蜥蜴一样的怪人拽在手中拖行著,血痕在地毯上划出一道道怵目惊心的红。
银天和海乘无声的倒退回到房间里,海乘低头锁上门,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对著原本稀奇古怪的事他也开始感到麻木了,脑子里的情绪宛如一潭死水,再也惊不起一丝波澜。
他面对著银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奇怪…”
银天想了想,走上前就要打开房门:“真的好怪,再看一眼。”
海乘有些哭笑不得,他上一秒才刚把房门锁上:“要看什么?你发现什么了?”
“问问那些人都看到了什么啊,”银天说完又后退一步,“算了,明天再问吧,这些杂七杂八的破事我也是搞累了,还是先歇会儿吧。”
“嗯。”海乘心底是喜欢这个决定的,其实不只是银天觉得累,他自己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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