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集合的房间空旷又亮堂，只是看起来旧旧的，剥落的墙皮下隐隐泛着青铜色。

异能系统解锁，几个新玩家都立刻查看信息面板，除了阮星。

他在优先观察这几个人。

红发少年身上有伤，看起来是试着击杀面具鸟，没打过逃出来的。另外的长发青年和娇小的女生状态正常。

最后出来的中年男人个子很高，身材健壮，身上血淋淋，但裤兜是鼓的，看起来已经拿到击杀面具鸟的道具了。

几人在查看面板，但个人的面板对于其他玩家是隐形的，因此几人眼睛都盯着虚空，失去聚焦一样。

他再看周月，这个自称引导人的npc安静站在一旁，背着手等待着。他气度从容，打扮雅致，仿佛旅行至此的魔术师。在某个时刻，阮星恍惚看到，周月的的眼睛也失焦了一瞬。

阮星想了想，假做惊讶地说到：“咦？我的消息功能也解锁了。我现在在地图频道发了一条消息，你们看到了吗？”

他眼睛好像在看面板，其实余光在打量周月。虽然只是两秒钟，但他捕捉到了周月眼中的失焦。npc是没有玩家的消息频道的，周月在凝望他的面板。

阮星：……

他只是随便诈诈，结果还真是玩家，搁这谍中谍呢？

正经人谁混进新手教程装npc啊？新手教程里的收获总不会比正式游戏里的更好，总不是图新手奖励吧？周月必定另有图谋，且所谋多半对他们这些新手没好处，所以装指引人让他们失去警惕。

周月短暂的失焦后眼中重新有光，笔直看过来，刚好和阮星对视。

他知道我知道他是玩家了。阮星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阮星很讨厌被人骗，于是大大咧咧看回去，似笑非笑的，挑衅意味十足。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揭开周月的秘密，一是没法和其他新玩家证明，二是他也有点好奇周月想干什么。

“消息功能没解锁呀，你系统bug了吧？”红发少年问。

“也许是。”阮星随口答到。

留给玩家们整理状态的时间不多，简单查看自己的信息后，突然地面发出“咔咔”的巨响，整个房间的地面开始往上抬升。

“快走，找门出去。”周月提醒到。

除开众人来的路，最后一条没走过的就是出路。

这是一道没锁的铁门，进去后是粗糙的青砖墙，一股带着水腥味的潮意扑面而来。过道开始开始很窄，只能一人通过，走了一段之后豁然变宽，同时，阮星听到了金属敲击声。

像是金属制的风铃被风吹过时无规律的碰撞声，十分悦耳。与敲击声一同响起的，还有隐隐约约的乐曲声，像是老式收音机放出来的声音。

这段乐曲的旋律阮星十分熟悉，乐曲开头节拍轻快，令人兴奋。众人循着乐声继续往前走，金属敲击声逐渐变大，乐曲也越来越激昂。

转过一个转角后，几人来到一处平台上，前方是一个幽暗空旷的大房间。

房间顶上有树藤垂下，倒吊着一具具大小不一的尸体，有人的尸体，也有动物的。几乎每具尸体脸上都有一只面具鸟栖息，风吹过，树藤晃动时面具鸟磕碰在一起，发出了那般风铃一样好听的声音。

“游戏设计者精神状态堪忧。”长发青年肯定到。

阮星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比如这曲子，明明中间会变得婉转温和，结果改那么激昂。”

激昂的乐曲配上这令人反胃的一幕，不搭到有点诡异的程度了。

更诡异的是，队友听了他的话，全都不可思议睁大眼，问：“可这曲子就是全程嗨到尾呀！这可是著名的战曲，被称作‘探索者胜利之歌’。”

阮星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记错，于是反驳到：“不，在我的记忆里，这首曲子中间和结尾是很平和的，跟摇篮曲似的。”

其他玩家还待再反驳，周月突然抽出一把刺剑将玩家们护住，隔开阮星：“你先往后退，离大家远些。我怀疑你中了这里影响精神的幻术，你的认知已经被影响。把你记得的歌哼出来，让大家评判。”

长发青年附和到：“对，你刚刚说看到了消息功能，现在又记错曲子，你不对劲。”

中没中幻术阮星自己没数吗？他状态栏上都没这项呢。

他瞬间明白，周月这是故意把他放在其他玩家的对立面。这家伙的应对来得比他想象的快。

大家都是看过幻想作品的人了，中了幻术的人就和定时炸弹一样，不攻击队友就算不错了，他说话还会有人信吗？

阮星看了看自己40%的血条，姑且顺着他们往后退了几步，哼了几段自己记忆中的曲子。

他越哼众人表情越精彩，哼到一半，异象突生。

他们本来站在一处平台上，阮星往后退站到了平台边上。可平台朽化，边上砖石脆弱不堪，平台突然断裂，阮星笔直往下摔去。

他反应速度极快，半空中鱼跃一般腾挪一下，一把抓住平台边缘。

几乎是他往下掉的同时，周月嘴里喊着：“小心！”冲了过来，然后……“不小心”震裂了最边缘的砖石，阮星抓住的边缘再次断裂。

平台有五米高，下面是房间的地板。阮星调整姿势顺利落地，心里对周月的祖宗八代进行了十分友好的问候。

这大房间是博物馆展厅风格，高高的天花板上挂着尸体，地面上零散放置着一些展览柜，里面陈列着面具鸟们收集的尸体。

在平台上时这些面具鸟没被触发，但阮星掉下来等于触发了新手教程的下一阶段。几乎瞬间，展厅内肢体扭转的“咔咔”响成一片，尸体们开始活络。

其他人全在平台上，现在这些怪物眼里只有他。阮星抬头，刚好看到周月探出个脑袋，温和笑着与他对视。

这梁子算结下了，阮星也回了个大大的笑容，一字一顿地朝他比口型：你、给、我、等、着。

既然已经下来了，他选择顺势而为给自己攒攒人缘，只朝上面的玩家们喊到：“你们先别下来，我去探探路。反正我可能中幻术了，让我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别的玩家眼里，众多的面具尸是威胁，数量多瘆得慌，有点过于刺激了。但阮星眼里……面具尸又打不过他，因此每只面具鸟都是快乐扭蛋，打开后可能收获道具，玩的就是心跳。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解锁异能了。

他点开异能系统，查看自己异能。几乎同时，他手心一热，仿佛有清风在他手中汇聚，白色微光流动，在他手里凝聚成了一把枪的形状。

阮星伸手一握，一把灰黑色的枪型物品骤然成型，被他握在手中。

【钉枪】

【等级-未定义】

发射一枚U型针，将被钉住的东西合在一起。

剩余发射数（12/12）

【加强池0/2】

阮星看完异能简介，二话不说往自己手臂伤口上钉了两枪。手臂的伤口果然肉眼可见地愈合起来，再一看状态：

生命：38%

负面状态：流血（每1000秒-1%生命值）（持续愈合中）

周月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是物质具现化系，异能效果居然是治愈吗？攻击能力上会不会差一些？你把手上的面具鸟捂死，看看会有什么道具。”

这个游戏的异能共分为五个大系：身体变化、物质具现化、因果概率、空间、精神，每种异能都可归于其中一到几类。物质具现化系最大的特征，就是能具现化出一种物品，约等于多了一件可成长的本命道具。

“用你教？”阮星似笑非笑地呛他，伸手捂住面具鸟口鼻。

天花板上挂着的尸体已经落地，咔吧咔吧熟悉腐朽的身体。地面展柜“咔嚓”碎裂声响成一片，里面的怪物纷纷破柜而出，情况十分危急。好在他手里的面具鸟已经半死，被他闷了一会儿当即闭眼蹬腿。蜷缩的鸟身软软摊开，面具鸟的鸟喙掉了下来。

阮星几乎下意识就感知到，这鸟喙和普通的物品不同。他拿起查看：

【面具鸟的鸟喙】

【类型】杂物

【等级】D-垃圾

【说明】看到面具上的鼻子没？这个喙，鼻子变的。前端尖锐，或许掷出去有一定的攻击力？

阮星：……嘶。

他的评价是，不如板砖。至少板砖扔出去好捡，这玩意儿打架的时候扔出去飞哪都找不着，属于一次性用品，实在鸡肋。

周月还在兢兢业业继续做引导人：“将道具吸收，可以加强异能……”

“我知道。”阮星打断他。

阮星看过游戏介绍，游戏其中一个核心玩法，就是吸收道具为异能增加特效或者技能。这样的加强是暂时的，种类巨多的道具搭配千人千面的异能，为游戏创造了极大的可玩性和趣味。

阮星握住鸟喙，点开异能面板，按下上面刚出现的“吸收道具”按钮。

鸟喙瞬间在他手中化为腐朽的青铜，同时他的异能面板变成了：

【钉枪】

【等级-未定义】

发射一枚U型针，将被钉住的东西合在一起。

剩余发射数（12/12）

【加强池1/2】

【1-T型针】或选择发射一枚T型针，刺入目标。

在异能说明的旁边，多了一个属性雷达图，现在上面有两种属性：【？100%】【尖锐50%】

“？”是阮星的异能本来的属性，“尖锐”是吸收鸟喙后额外附加的属性。“尖锐”属性为他带来了一个新能力：T型针。

面具尸们慢慢熟悉了身体，从摇摇晃晃变得灵活快速。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头银背猩猩的尸体，它头上戴的面具大眼凸鼻，明明面具没什么表情，眼中却凶光肆虐。

它最先冲到阮星跟前，人立起来足有两米高，手臂一挥就带起一股腥风，往阮星头上拍击时更是势如破竹。

这一拳下来能打掉我四个血条。阮星估算到。

他只往侧面退了半步，抬起手，钉枪恰好就抵在青铜面具的眉心上。

“啪”的一声清响，他钉了一枪。

T型针完全刺入面具中，只留下一个钉头，青绿色的血从钉头边缘溢出了一点。

银背猩猩尸体一软，歪朝一边，本来在挥击中的拳头因为惯性仍狠狠挥了过来，刚好擦过阮星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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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法则》02